《灭鬼人竟是我自己（主鬼灭）》TFM

25、第 25 章

　　紫藤花与水汽相融的气息。
　　这里是……狭雾山的味道。
　　锖兔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及，是一望无尽的黑暗。
　　我现在，已经死去了吗。
　　哈——真是没出息的我啊。
　　锖兔抬起手遮住了眼睛。良久，一声隐忍的哽咽轻轻响起。
　　凭什么，我们会死在它的手下！
　　凭什么，这可恨的怪物可以苟活到今日！
　　凭什么……凭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时间仿佛也失去了意义。
　　躺在地上的锖兔一动不动，如同真的死去了一般。
　　尚存最后一丝神智的他开始质疑自己，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可恶。
　　一道泪痕顺着手臂砸到了地上。
　　可是……
　　我还是，好不甘心啊。

　　未知的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芒突然从天穹挥洒下来。
　　“锖兔……”
　　是谁？
　　“锖兔，站起来。”
　　我……
　　“锖兔，你真的要放弃吗？”
　　可是，我已经输了。
　　我好累。
　　“锖兔，你会忘记鳞泷师父吗？”
　　……
　　很多个陌生的声音。
　　你们是谁？
　　“我们，一直在看着你。”
　　“锖兔——”

　　“嗨呀，我都跟你们说了，别搞这些煽情。磨磨唧唧的。”
　　一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呼唤，毫不客气地抢过了话语权。
　　随即，一声怒喝伴随着耳光，直冲冲地甩到了他的脸上。
　　“锖兔是吧。还搁这睡着呢，给老娘醒来！”

　　“很好……”
　　人类少女鲜甜血液的味道疯狂地顺着指间的缝隙钻进了鼻孔，向着洞口附近藏身之处走去的手鬼贪婪地吸了一口唾液。
　　“就在这里！”
　　数十双手臂舞动，向着血腥之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袭去。
　　身上有着很浓厚的鬼气。
　　不知斩杀了多少鬼，一定是一个很强大的家伙吧。
　　“可惜，今天你就要葬入我的腹中！”
　　抓住了！
　　通体油绿的怪物激动地浑身颤抖，看向了手中的猎物。
　　“什么……”
　　待看清了掌中之物时，原本的狂喜却瞬间转变成错愕。
　　怎么会！
　　竟敢……耍我！
　　然而，还不待手鬼发作，眼睛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水之呼吸·七之型·水滴波纹刺·曲！
　　叮。
　　破碎的日轮刀刃伴随着破空声径直地插入了手鬼的眼睛，并不规则的碎刃面所带来的疼感似乎比以往来得更加强烈。
　　手鬼痛呼一声，甩开了手中沾染着鲜血的绑带，拔下了深深插进眼睛的碎刃，随即将手中并不老实的锖兔狠狠地掼在了地上，数只手臂握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只结实的锤，眼看就要狠狠地向着对方的脑袋砸去！
　　“这个眼神，真是让人厌恶啊。”
　　看着锖兔憎恶的眼神，手鬼毫不客气地一拳锤了下去。
　　“去和鳞泷的弟子们，团聚去吧！”

　　这一次，真的要结束了。
　　看着向自己袭来的拳锤慢动作一般越放越大，眼看就要将自己砸成肉泥，锖兔的心此时反而异常的平静下来。
　　“我，不会放过你的。”
　　锖兔注视着手鬼的眼睛，将消灾面具戴到了脸上。
　　这份憎恨与愤怒，哪怕是在我死去之后，也会永恒地传递下去。
　　直到有一天，将你斩杀于日轮刀下。

　　被对方挑衅的动作激怒的手鬼再次加大了几分力度。一锤，又一锤。砸下去激起了一层尘浪。
　　“可恶——凭什么，鳞泷！”
　　手鬼直起了身来，仰天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硝烟散去，发泄了一番，此刻也已定下心神的手鬼看向了被砸成了废墟的地方。
　　已经变成了肉酱吧。
　　大言不惭的小鬼。

　　等一下……好像不对。
　　忽地反应过来的手鬼目光紧锁原先的位置。
　　没有血的味道。
　　手鬼一掌掀飞了废墟的碎石，翻找着锖兔的身影。
　　“这是——”
　　手鬼捏起了一只面具。
　　是那个小子的。
　　消灾面具空洞的眼睛似乎正在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可恶……”
　　逃掉了吗？
　　怎么可能！
　　“是谁！”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银发的少女将锖兔安置在洞口处，阳光洒在了少年因脱力而显得十分苍白的脸上。
　　“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低垂着头颅的少女令人信服的声音如同被灌注了魔力一般，指引着少年进入梦乡。
　　很快，锖兔便显得昏昏欲睡起来。
　　“接下来，就放心交给我吧。”

　　“是你——”
　　昏黄的瞳孔眯了起来。
　　“刚才从我手下逃走的，就是你这家伙。”
　　手鬼笃定。
　　“竟然还敢回来……我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它定定地看着眼前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少女。
　　“你给我……去死吧！”

　　油绿的手臂如同渔网一般层层叠叠将千雪笼罩，眼看即将收紧将猎物收入怀中，只听千雪低哼一声，单脚一跺，地上震起一道银光，随即被她一脚踢向了这网状物的中心，带起了一道尖锐的音爆！
　　“啊——”
　　这是，那小子的！
　　手鬼惨叫着将穿过手臂，狠狠的捅在身躯上的日轮刀碎片拔出甩向对方，却见对方此时已突破了手臂的封锁，掸开了碎片，一刀斩向了自己的脖颈！
　　不可能，她不可能……
　　手鬼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对方的倒影。
　　只要、她无法一次砍掉自己的头颅的话！
　　刀刃如同切开豆腐一般，斩入了手鬼保护脖颈的手臂。
　　不，已经吃了那么多人的我，怎会就此——

　　“哎呀，真是可惜。”
　　千雪与手鬼的身形瞬间僵硬下来，如同时间停止一般滞留在空中，动弹不得。
　　从手鬼庞大的身躯背后，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你。”
　　千雪咬紧了牙。
　　还是棋差一着吗？
　　来者翻身坐在了手鬼的肩膀上，左手拨弄着自己耳边的碎发，另一只手却已按在了手鬼的头颅之上。
　　“真是的。”
　　少女嘲弄着面对面，刀尖只差分寸便斩进手鬼脑袋的千雪。
　　“你这家伙，还真是弱小的可怜。北辰芽衣究竟是为了什么高看你一眼呢？”
　　倘若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话……
　　她的手开始慢慢收紧。
　　“那么，这副身躯，我就心安理得地笑纳了。”

　　铮——
　　电光火石间，伴随着数声刀刃与石壁碰撞的金鸣声，几缕稀疏的阳光挥洒到手鬼的身上。

　　这个声音……
　　是之前……刀的碎片！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脚下的手鬼，只见手鬼通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扬起阵阵黑烟，原本受限于少女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口中含糊地发出了呜咽声。
　　不好。
　　少女将手按在了手鬼的脑袋上，试图先对方一步取下它的性命。
　　可惜，错失了这次细细品味的机会，少了一份恢复的力量。
　　然而，甚至不待手下运力，一道银光先她而过，击穿了少女与手鬼的躯体。
　　真是遗憾。
　　“你输了。”

　　怎么会……
　　面容与千雪无二的少女怔怔地看着千雪。对方提着手鬼的脑袋，吐出了一滩鲜血。
　　原来如此。
　　是在之前反击手鬼的时候，便埋下的暗棋。
　　她看向了插在了岩壁之上，被千雪一击断成数道碎片的日轮刀，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千雪。

　　“还真是不爱惜这具身体啊。”
　　“舌头要是咬断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呀。”
　　千雪注视着身体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的对方：
　　“你要消失了？”
　　“是啊，这次耗费的力量有些多，连本都没有收回来，可真是亏大了。”
　　她感叹道。
　　不知要修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遛出来。
　　少女看向了洞口处，陷入了沉睡的锖兔。
　　要不是刚才……
　　罢了。
　　要说起来，自己依旧还有很多机会。
　　不是吗？

　　“好吧，这是许诺给你的战利品。”
　　一道光点顺着她的之间融入了千雪的眉心。
　　这是……关于师父的消息？

　　“我想知道的，可不是关于师父和两个美少女拉拉扯扯你侬我侬的故事。”
　　回过神来，千雪颇有些无奈地看向了对面身影愈发变得稀薄的少女。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她一摊手。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还是先设好充分条件吧~”
　　话音未落，少女便化作光粒回到了千雪的体内。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千雪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
　　而且，为什么会盯上我的身体？
　　“神秘可是美少女最为致命的魅力哦。”
　　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千雪依旧能感受到对方那幅洋洋得意的神情。
　　“努力变强吧，在我拿到这幅身躯之前……”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在风中。
　　“就好好的，挣扎一下吧。”
　　这样，你或许就能理解，这些世界对于冲破镣铐的“我们”的恶意，究竟有多大了吧。
　　到那个时候……
　　你——又会怎么做呢？

　　这里是——
　　锖兔张大了嘴巴，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环顾着眼前豪华的城堡。
　　“锖兔先生，对吗？”
　　一个兔首人身，身着洋装的生物打断了少年的震惊，向他微微欠身。
　　“是千雪小姐带来的人吗？”
　　兔人的背后钻出了一个小小的少女身影。

　　“你们……”
　　不是人类。但身上好像也没有刺鼻的血腥味。
　　他们提到了千雪小姐。
　　可以信任吗？
　　锖兔握紧了拳头。
　　“不必紧张。”兔子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宽慰道。
　　“有一些人，想要见见你。”
　　“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锖兔。

　　“三月兔，那个大哥哥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啊。”
　　爱丽丝透过他的身影，看着十二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是悲伤，开心？亦或是两者皆有呢？”
　　三月兔摸了摸爱丽丝的头。
　　“是释怀吧。”

　　“不过，之前来把他们送来的那个人也是千雪姐姐吗？为什么我看到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长相一样，但爱丽丝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本能地发现了二者的区别。
　　“虽然脸上带着笑意，”爱丽丝不解地挠了挠头。
　　“总觉得她，给人一种在哭泣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呢？爱丽丝也变成大孩子啊。或许这就是少女的烦恼？”
　　三月兔不紧不慢的替爱丽丝梳着头发。
　　“说起来，爱丽丝有时候会感到无聊吗？”
　　三月兔不经意般地问道。
　　孩子的注意力总是不那么集中。爱丽丝立刻被他口中的话题所吸引。
　　“虽然无法回到现实世界，或许……”
　　“偶尔，想要去别的梦境中看看吗？”

　　千雪提着手鬼的头颅，迫使它的视线与自己持平。
　　“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死……”
　　已经失去了全副武装的面孔暴露了出来，手鬼的头颅疯狂地扭动，试图从对方的手里逃脱。
　　“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手鬼看着眼前神色肃穆的少女。从她瞳孔的反射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真是丑陋。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手鬼的瞳孔开始有些涣散，倒在地上的身体似乎再次动了一下，一双手本能地捂住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头颅的脖颈。
　　我，不想要再一个人了。
　　“……哥哥？”
　　眼前少女的面庞似乎与一个熟悉的影子重叠了起来。
　　哥哥？
　　为什么我会这样说？
　　……是了，我是有一个哥哥的。
　　“为什么，这里……”
　　那么黑啊。

　　拉着我的手吧。
　　这样即使再黑的地方，也不会害怕了。
　　即使……
　　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上。

　　看着在睡梦中露出幸福笑容，慢慢化作飞灰的手鬼，千雪叹了口气。
　　一道微弱的光芒从灰烬中，飞向了千雪。
　　这是……手鬼的记忆。

　　鬼舞辻无惨。
　　多么令人作呕的名字啊。
　　走出了手鬼记忆的千雪摇了摇头，似乎是在驱赶对方带给自己的不适。
　　我……
　　千雪看向了从记忆中离开的二人。
　　会带着这份力量，斩下他的头颅。

　　“千雪小姐，谢谢你。”
　　看着眼眶红肿，似乎在强忍着泪水的锖兔，千雪默默地将收纳好的消灾面具碎片递给了他。
　　“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真难看啊，”千雪背对着接过面具，浑身颤抖的锖兔。
　　“至少今天，放肆的发泄出来吧。”

　　“我不会再哭了。直到……”锖兔沙哑着嗓子，强作笑容。
　　在这一切的一切，结束之后，我才会将泪水还给他们。
　　这是我们的约定。
　　一份跨越了生与死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