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拯救圣母病师尊》小店棒棒糖

51、楚江珏苏醒

　　令月下山头一次体会到笑迎八方客的感受，笑到后半夜脸都僵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回房歇会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爬起来打坐。

　　虽说清风宗办仙门大会这事儿做得不太地道，但是此地的确是个适合修炼的宝地，灵气甚至不需要特别的吸引就能主动萦绕周身进入经脉。

　　令月一坐一晚上，直至清晨睁开眼睛时隐约感觉自己摸到了突破的窍门。

　　“果然还是要下山才能有所突破。”令月喃喃道，刚起身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令月心下疑惑应了一声。

　　白楚推门而进，脸上一片肃然：“诀涯死了。”

　　“什么？”令月紧蹙，“昨日白天不是还好好的。”

　　令月第一反应是假的，诀涯不是无名小卒，他是清风宗的大弟子，甚至极有可能成为清风宗下一任的掌门，在自家的地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但他的确是死了。

　　尸体就在竹林之中，身首分离血溅三尺，脸色青白眼神惊恐，佩剑掉落一旁，看样子是被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打掉佩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砍下头颅。

　　“这……”秦鹿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浑身发抖半晌仿佛如梦初醒般哭嚎了一声，“诀涯！”

　　“究竟是谁！是谁在我清风宗的地盘杀我弟子！”秦鹿辽双目赤红跪在诀涯尸体旁边，“清风宗从未有一点对不起诸位，一直是以礼相待。”

　　前几日被淘汰的宗门世家大多已经下山，留下来的只有十强，也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家族，听见秦鹿辽的话都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与我们有何干？”“你们清风宗不是抓住了魔族长老吗，指不定是魔族上山报复。”“依我看，与其在这里内讧，不如好好审一审魔族长老。”

　　秦鹿辽话音一滞，怨恨地看了一眼沧澜宗众人：“诸位对此无话可说么？”

　　令月被那种看凶手的眼神看得怒从心头起，当即开口：“我们有什么话可说？你自己查看，诀涯身上可有半分沧澜剑法的气息？难不成他死在这里就是我们的过错吗？”

　　“没有沧澜剑法的气息不代表就不是沧澜宗之人所为。”秦鹿辽冷哼一声，“顾峰辞可不就不学沧澜剑法？”

　　顾峰辞三个字一出，本来满是窃窃私语的周围蓦地冷清下来，一瞬间拥挤的人群无人开口，纷纷用不引人注目的眼神盯着迟阳舒。

　　顾峰辞，半魔身，烬燃之子，楚江珏唯一的徒弟，曾在九霄城中揭发魔族奸细由此声名大噪，不久后就传出打伤楚江珏叛逃魔族的消息。

　　据说楚江珏的伤至今没有恢复，迟阳舒此次前来也是为给楚江珏求药。最关键的是，仙门大会举办至今楚江珏都没怎么露面，可想而知传言属实。

　　风落尘扫视一圈道：“这里最想顾峰辞死无全尸的就是沧澜宗，我们怎么可能保他？”

　　秦鹿辽冷笑：“你想杀顾峰辞，楚仙尊可不一定。有传言楚仙尊心悦顾峰辞，若非属实，顾峰辞一个毛头小子，才修炼了几年怎么可能伤得了楚仙尊？”

　　风落尘被这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忽地肩膀被迟阳舒拍了拍，强行忍下这一口气。

　　就在这时，龙云鹤赶到：“鹿辽，不得无礼。”龙云鹤一来，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龙云鹤脸色皱纹沟壑颇多，平日里眉目慈祥见谁都带着笑，如今看着亲传弟子的尸首，叹气的声音惹得众人心揪不已。

　　龙云鹤看向迟阳舒，良久道；“诀涯一生向善从未下过山，也从未碍过任何人的事，如今却遭此横祸。”

　　迟阳舒道：“节哀。”

　　“我愿以净莲做交换，求迟宗主与我联手把顾峰辞抓出来！”龙云鹤话锋一转，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朝迟阳舒拱手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令月脱口而出：“你怎么能确定诀涯之死一定是顾峰辞所为？再者，也不能确定顾峰辞就在山上。”

　　“若非顾峰辞所为，便是在座诸位中的某一人有意加害我清风宗亲传弟子。”龙云鹤说，“我不相信诸位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自然是顾峰辞所为。”

　　“前几日人多眼杂，他又是半魔有曾经得楚仙尊亲自教导，隐藏身份也并非不可能。”龙云鹤话说得很慢，字字句句说得都在理，噎得令月无言以对。

　　“若是迟宗主能助我抓到顾峰辞报诀涯之仇，我愿意把净莲拱手送上。”龙云鹤道。

　　人群中似乎有人不满，但如今显然已是无法反驳的局面。迟阳舒沉吟片刻，也拱手道：“顾峰辞乃人族之祸，若能抓到他沧澜宗自然是在所不辞。”

　　人群逐渐散去，人人心怀鬼胎，令月站在阳光底下只觉得遍体生寒。没有证人，没有证词，什么都没有，轻而易举就定了顾峰辞的罪，仿佛这世上只要出了什么恶事都是顾峰辞的过错。

　　或许是令月的表情太狰狞，迟阳舒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

　　令月俏丽的脸上苍白一片。她张了张嘴，又反复闭上又张开，磕磕绊绊地说：“这，这不是顾峰辞干的。”

　　“你这么肯定？”迟阳舒说。

　　令月无力地辩驳：“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做的。”迟阳舒道。

　　令月一时语塞。

　　“我明白你的意思，轻而易举就下定论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迟阳舒冷静地说道，“但我不能拒绝龙云鹤，不然沧澜宗就变成了顾峰辞的同伙。”

　　令月心里蓦地一阵悲从中来，巨大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扼住了令月企图发声的喉咙，少女怔怔地看着师尊，眼圈已经红了，话音哽咽：“那，那他，那他岂不是很可怜。”

　　这世上所有的罪罚，都莫名落在他头上。

　　迟阳舒难得沉默良久方才道：“世事无常，算他命不好。或许从一开始珏儿就不该收他为徒。”

　　另一边，楚江珏似是有所感应睁开眼睛，浑浑噩噩地起身。他其实没受太重的伤，只是灵力逆转冲伤心脉引发了多年的旧伤，再加上魂魄缺失一直无法清醒。

　　琼的那一半魂魄不知为何回到了他的身体，虽然沾染了魔气导致融合不稳，但过了小半个月楚江珏也慢慢有了些自主意识，琼的记忆和情感占据了他大部分的心神。

　　他就像做梦似的，看着顾峰辞在魔宫经历的一切，恍惚间升起一种“他不该在这里”的错觉，但这种念头只出现一瞬间就被其他念头压了下去。

　　他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呢？烬燃的儿子不在魔宫应该在哪儿呢？楚江珏浆糊似的脑子像一块镜子，无数碎石从天降下把镜子砸成一块一块，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楚江珏头痛欲裂眼前发晕，面前浮现出顾峰辞的形状，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当即抓了个空整个人向前扑倒，随即被一双手扶住。

　　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令月小心翼翼把楚江珏扶回床上坐好，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床边，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按往常楚江珏是不会回复她的，这次也没有。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令月也没指望楚江珏会有反应，她只是下意识地遇见不痛快的事情就来找楚江珏倾诉。她进宗门晚，迟阳舒又常年闭关，大半时间她都和楚江珏一起度过，在山上就习惯时不时跑来楚江珏身边念叨。

　　令月如往常一般给楚江珏掖好被角，声音闷闷地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通，深深叹了口气：“怎么办啊，诀涯死得冤枉，顾峰辞也无辜，龙云鹤不是什么好人，师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咱们修炼不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匡扶正道吗？”令月忍不住说，“魔族还没除干净，自己人里的事比杀魔族还难。”

　　令月从一开始就不懂，只是一朵净莲就能解决的事，绕来绕去绕了好几日，搭上诀涯一条人命，如今也没个着落。

　　令月泄气般趴在楚江珏腿上，抬头看着后者无知无觉雪白倾城的脸，心中烦闷不已，索性又爬起来出去找点事做。

　　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只剩楚江珏一人。他不服管教不肯回归的魂魄在听到顾峰辞三个字之后终于安分下来，静静地漂浮在身体里。

　　那个名为琼的魔，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是楚江珏，他困在这具灵力充裕美貌绝伦的身体里，听着顾峰辞被其他人族欺负。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他的难过无人知晓，表现在楚江珏的脸上。

　　楚江珏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光影在窗柩上穿梭不息，尘埃跳动不止，房间外幼鸟清鸣花草绽放，充盈的灵气让周围的一切都充斥着勃勃生机。在静谧无声的房间内，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或许只过了一瞬，又或许过了许久，楚江珏耳边砰的一声巨响，光怪陆离的画面快速后退，碎裂一地的镜子光洁如初，割裂的脑子在无人知晓的此刻回溯，回到最初的浴火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