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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曾路过我的银河,留下一亿光年的诗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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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要收他当徒弟?
年仅六岁的稚子凝眸时荡漾出幽波,瞬动望向沈清棠,燃炽着些许意外,又很快敛好了神色。
“我,还太弱……”
沈清棠在对弈时便以神力窥探了他不长不短的六个年岁——
饱读诗书,棋艺非凡,五岁便可作诗,是为天资聪颖者。
容貌绝尘,气质出众,且货真价实名为司珩者,在这偌大的盛都之中,仅此一位。
她绝不会认错。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为寻到他。
不论他先前为何被贬人间,现在,他只是她沈清棠唯一的徒弟,司珩。
当然,还是她未来的夫君。
沈清棠走近才到自己腰际的司珩,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姿容,艳红的唇微微勾起。
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司珩的额头,他的眉心便显现出了一道浅蓝印记。
那是属于神的印记,标志着他是她的人。
“现在,便不弱了。”
“印了神印,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繁文缛节便免了,师父教你的第一课,就是莫要妄自菲薄。”
“我沈清棠的徒弟,此间无二。”
司珩永远忘不了,传说中神女那双冰冷到能吓哭孩子的眸子,竟也会为了他融化片刻。
他忽略了后来人等羡慕与惊诧的眼神,在沈清棠关起院门的过程中,留给他们一个清瘦单薄的背影。
有人诋毁,不过是敢于张口,卖弄一番捡了便宜。
有人感叹,此子成为神女之徒,日后何愁成为大器。
有人嫉妒,自己出身样样高贵,却比不过一介布衣。
待偌大的院中只余沈清棠和司珩二人时,她又不经意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身材偏瘦,白衣过于简陋,难怪六岁的年纪才长到她的腰。
沈清棠回看他的过往时,看到他无父无母,寄一高官篱下,作为那府中二公子的陪读,因不愿侍候别人只能勉强吃饱,不由一阵心疼。
他甚至穿都穿不暖。
高高在上的神女眼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透着与蓝色交相辉映的冷意。
司珩读出了她的不满,却误会成了是师父对自己的不满。
的确,他确实是高攀了,师父是百姓口中的神女,能收自己为徒,说不定只是合了眼缘一时兴起罢了。
他捶在腿边的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衣服,神色却一如往常。
他应该知足。
沈清棠察觉到司珩的薄薄的唇角似乎比先前耷拉下去了一点儿,他抬头悄悄看了眼自己的神色,又在自己转身时收回了目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高兴?这孩子想到什么了?
“司珩,你没有姓么?”
司珩目视着沈清棠,摇了摇头,语出诚恳:“请师父赐姓。”
晚风轻拂着流云,在渐入黄昏的上空迤逦出道道云丝,妖客点点绯红花瓣也随之落在了司珩墨黑的发上。
起风了,司珩想着。
沈清棠再抬手,替他摘下了那瓣花。
“你是我的人,不若就同我姓,如何?”
她抿了抿唇,进到屋内执笔写下“沈司珩”三个飘逸的三个大字,而后又将宣纸递给了司珩。
不止是风动,他的心似乎也动了动。
司珩微微愣神,双手接过宣纸后白皙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沈清棠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却只当晚霞绚丽,这孩子太白了所以脸上才会挂红。
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害羞。
“好。”
沈司珩想着,回去一定要将这张纸珍藏起来,比如平平整整的压在桌上。
他正欲与沈清棠告别,后者却带着些许引诱的口吻对他道:“司珩,过来。”
沈司珩很听话,随着沈清棠进了屋内。
屋子两旁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千金难求的书卷,石制桌上还放着一把古琴,木制床上方便是窗,窗外载着一棵桃树,坐在床上便可见花雨落了满院,似梦似幻,又带着些许熟悉的感觉。
奇怪,他怎么会觉得熟悉?
不待他多想,眼前人的泠泠之音便再度响起。
“今后就住在这,这里就是你的家,是你唯一的家。”
“缺什么明日罗列好告诉我。”
“不必再回去了,我知你不喜寄人篱下。”
沈司珩又愣了一下,呆在了原地。
屋内充斥着师父满身桃花的清香,他这回真切的看到,师父是会笑的。
沈司珩从小到大几乎未曾露过笑颜,许是师父笑起来太好看,他也不觉对着她扬起甜甜的一笑。
“谢谢,师父。”
他声音软糯糯的,很好听,他在努力适应这个称呼,也在努力适应这个新拥有的家,初见时警惕的冷厉仿佛早已烟消云散。
“乖,永远不用和我说谢。”
夫妻之间何必言谢。
沈清棠揉了一把他的软发,她红色的唇仍然带着一抹笑,显然心情很好。
为了优待这个位面的男主,她可是主动把主卧让给了沈司珩,沈清棠觉得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大方过。
该洗洗睡了,沈清棠想着。
她帮沈司珩铺好了床铺后转身欲走,她打算偷偷回银河空间一趟,毕竟好久没睡过软床了,腰真的是受不住。
裙摆却突然被那双白皙的小手给拽住了。
沈清棠不解,挑眉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沈司珩欲言又止,脸都憋红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这可是师父休憩的地方?”
沈清棠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孩子,有点鸠占鹊巢的不好意思。
“无碍,我要出去一趟,你明日好好读书便是。”
沈司珩点了点头,目睹着沈清棠走出房门便凭空消失在了院中,有一瞬的惊诧,却又觉得合情合理。
此人只应天上有。
师父她,就是神。
他安心的睡了一夜,第二日又做好了早膳,等待师父回来。
《诗经》他来来回回读了很多遍,已至中午时分,烈日当空,却还是不见沈清棠的踪影。
沈司珩照旧做好了两个人的午饭,待他吃完了,师父还是没有回来。
他不敢耽搁,坐回了书案前拿起了书卷。
只是,半个字都读不进去。
入目一直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一直盯着那行字,似要将那书卷盯出个洞来。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在发呆之余背出了下半句,反应过来脸上又挂上了可疑的绯红。
夕阳西下,暮色将至。
师父,是不是不回来了?
她,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沈司珩执笔,一笔一划地写着沈清棠的名字。
师父就如那天上星云中月,遥不可及,令人不敢亵渎却又望而生畏。
凡人与之相比确如蝼蚁,烟尘,渺小且无能。
沈清棠回来的时候,入目便是自己的小夫君笔下正写着自己的名字,却暗暗出神。
她怕她神出鬼没的传送吓到他,便敲了两下书案,以右手撑在他的上方。
“很工整,我们司珩写的很好看。”
沈司珩听到熟悉的嗓音后向后转头,在看见沈清棠那张长时面目表情的脸后眼底似又充满了光亮,瞬间安心。
“师父……”
沈清棠在自己的位面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琴棋书画。
除了学校里上的课,再让她学什么都行。
她扶住了沈司珩不是很稳的右手,拿了张新的纸,带着他重新写下了她的名字。
“用心感受提按的感觉,逆锋入笔,欲右先左,欲下先上……”
她一笔一划地教,他一撇一捺地感受。
写了一会沈清棠突然想起来,她的小夫君还没吃饭。
她正准备去厨房给沈司珩露一手,才发现厨房里放着已经凉了的粥和午饭。
沈司珩,他做了一桌子菜……
这些饭还留着热过的痕迹。
她真该死啊,沈清棠想着。
不论遇到再棘手的事情她应该事先给小司珩说一声,这样显得她太不是个东西了!
沈清棠的衣角被人拽了拽,沈司珩已经跟了进来。
“师父,是不是我做的不合你胃口……”
没有的宝宝,怎么会呢!
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仍是冷着的,哪怕她真的很想显露一丝欣慰的神色。
“不是,你做的很好。”
沈清棠蹲了下来,与沈司珩形成了同一高度。
她知道自己这副神的皮囊是个面瘫,好像什么话从她嘴中说出便会被曲解了意思,便索性将沈司珩搂在了怀里。
沈司珩反抱着师父冰冷的身躯,眼睛因笑而眯了起来:“师父,一整天都没见到你,想你。”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清棠:我没听错?我没听错吧啾啾?
啾啾:啾~你没听错,恭喜玩家,好感+10。
沈清棠实际是笑着的,她的笑具体体现在她蓝色闪着光亮的眸子,以及微勾的绯唇。
仅仅如此,便可令沈司珩永世难忘。
她说抱歉,下次出去这么久一定先和他说一声,让他不用等她。
他想,哪怕是等一辈子,他都会等她回来。
“司珩,去收拾桌子,师父给你做晚饭。”
沈司珩听话的摆好了碗筷,没过多久,沈清棠端着三菜一汤就出来了。
好香。
“这些是你的,必须吃完,要长身体。”
沈清棠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自己端着沈司珩中午做的剩饭细细品尝,感动的快要流泪。
沈清棠:谁懂啊,以后终于不用自己做饭了,谁懂!
啾啾:啾~温馨提示,轮回石正位于正北方向。
沈清棠一激灵,忙放下了碗筷准备出门。
她这次记得和沈司珩交代清楚。
“小司珩,师父出一趟远门寻找重要之物,长则三天短则一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对了,不必等我,我会回来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