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坠魔渊》魅流音

5、第 5 章

　　魔界之中，重楼正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头深皱，苦苦思索着为何明明早已经习惯了每天除了练武便是休息的生活，近来却总是莫名的烦躁，每每和镜子中的自己比试着一招一式，眼前却总是闪过那人银色的战衣和那自信的笑容。
　　手放在胸口处，静静地感受着那颗心跳动的感觉，魔的生命向来漫长没有边际，时间对于魔来说好无意义，但自从那人出现了以后，开始有了期待开始懂的，原来瞬间思念也能让人有等待了已经千年的错觉，那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手一挥，镜子中开始出现陌生的画面。
　　人间界战火纷飞，此刻一间庙宇之中，挤满了因为了战乱而失去了家园的难民们，人人身上都沾满了泥土，脸上更是带着丝丝的疲惫，脸上的目光更是带着丝丝茫然丝丝哀伤。但是这其中一名大肚子的妇女似乎要产子了，一声声带着痛苦和慌乱的叫声让身边陪伴他的男子万分焦急。
　　庙宇中的众人全都自觉地空出一些地方，男子都背过去，其他有过生孩子经验的妇女全都过去帮忙，一扫先前那种沉重哀伤的气氛，人人都为这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感到高兴。
　　“啊。。。。。。”一声婴儿的啼叫声打破了众人紧张的期待，所有人都用慈祥和充满希望的眼睛看着这新生的孩子，暂时忘记了失去家人和家园的痛苦，那一声啼叫唤醒了人们心中的希望，是啊！活着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能够重新再建立自己的家园的不是吗？
　　重楼透过镜子看着那新生的婴儿，心中不期然地划过一丝暖流，这就是飞蓬吗？那张小小的脸上嵌着只有那人才拥有的明亮清澈的双瞳。
　　“孩子他爹你帮他取个名字吧。”
　　抱着孩子的男子苦苦地思索着说道；“这孩子的出生还得多谢大家的帮忙，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帮个忙一起想想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吧。”本来安静的庙宇中此时热闹非常，仿佛都忘却了这冰冷的世道。
　　“飞蓬。”重楼的声音透过魔镜传入众人的耳中。
　　“飞蓬，好名字，飞翔于蓬莱之上，哈哈！”人人都沉浸在这喜悦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声音来自何处。
　　转眼之间五年已经过去了，在战乱中流走时飞蓬的父母不幸感染重病死去，小小的飞蓬握着父母那逐渐冰冷下去的手，那双明亮的双瞳清冷地望着临死前依然交代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父母，眼神中流转着不解和茫然。
　　其他一起四处漂流的众人好心地把飞蓬的父母随手安葬了，看向这孩子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惜，哎，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何时才能到头啊！所有都不无默契地在心中祈求着老天的怜悯。
　　小小的飞蓬看向天空，心中的疑问不禁浮起，活着到底是为何？所有的人都活的很幸苦，每天吃不饱也睡不暖，没有目的地漂流着，谁也不知道终点是哪里，只听见老人们不停地重复着到了前面就安全了，父母们不停地和自己的孩子诉说着以后动乱平定下来后如何重建自己的家园。
　　前面到底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安定下来谁也没有答案，但人们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这幸福就在前方。就算不断地有人倒下，那人眼中死前也一定是眺望着远方，那里彷佛有他还未到达的终点。
　　小飞蓬的脑中仿佛有了答案，人活着有了希望就有面对一切的勇气，鼓励着人们坚强地生活下去，只为了到达那没有预期的终点。
　　那双清冷的双瞳中这一刻多了丝坚定，活着是父母给他的期望，那么他就好好地活着吧。
　　“小哥哥，小哥哥，抱抱。”飞蓬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小娃娃不知道何时拉着自己的手部放硬要自己抱他，久久不动。
　　小娃娃看着飞蓬不理会自己，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了，抿起嘴巴来，一脸委屈地看着飞蓬，默默地和飞蓬对峙着，也不妥协。飞蓬疑惑地看着小娃娃，手不经意地抹去那脸上的泪水，将小娃娃抱起。
　　“你是谁？”
　　“茂茂，我爹娘都叫我茂茂”
　　“茂茂，你的爹娘呢？”小娃娃本来因为飞蓬的怀抱而退去的泪水瞬间又倒流了回来，地下双眼不看向飞蓬，无措地说：“他们说爹娘走了，不过他们会在天上一直看着茂茂的。大哥哥，你说是不是因为茂茂不乖他们才会丢下茂茂的呢？”
　　飞蓬安慰地拍着怀里的小娃娃，久久不语，最后说道；“不会的，他们只是换了种方式来保护茂茂而已。”疲惫的小人看这飞蓬，露出一脸的笑意，然后紧紧地抱住飞蓬，将自己尽量缩进飞蓬的怀里，安稳地睡去。
　　看着怀里那张安稳的睡脸，飞蓬怜惜地拥紧了怀里的小人。
　　“小哥哥，小哥哥起来了。”飞蓬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不知道何时起来了，一脸笑意地看这自己，小娃娃将手中的馒头在飞蓬的眼前晃了晃。
　　飞蓬还没来的急开口便被一个馒头给塞在了嘴里，眼前的小人儿笑的得意急了。无奈地摸摸小娃娃的头，笑了笑。
　　“小哥哥，以后茂茂和你在一起好吗？”小人的脸上一脸小心翼翼的，生怕眼前的人不理自己，那如小鹿般无助的眼神，终于让飞蓬点了头答应下来了。
　　看着眼前的笑脸，飞蓬的脑中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或许以后的生活会更热闹，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
　　转眼之间飞蓬已经十八岁了，茂茂也16岁了，飞蓬如同前世一般俊朗非常，即便身上的衣着有些脏乱，也依旧遮盖不了此人的俊逸，眼中藏着一丝狡黠，嘴角的那丝斜斜勾起的微笑更是让人感到此人的灵动聪慧。他的身后一个胖胖的男子，圆圆的脸蛋，一脸的憨笑虽然让人觉得有些傻傻的，但却令人觉得无比的可爱。眼睛紧紧跟随着前面的前面的飞蓬。此人便是从小和飞蓬相依为命的茂茂。
　　“老大，我们刚刚乘乱在赌场就这样拿了钱了不合适吧。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笨蛋茂茂，你偷东西的时候会告诉别人东西是你偷得吗？”
　　“不会。”大胖子用手挠挠后脑勺回答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何况那些都是不义之财，我这也是为民除害，知道吗？我们这叫做好事不留名！记住了”
　　“老大，我记住了。”
　　“恩，这就乖了，等下我们去酒楼买二两酒，一只烧鸡回家吃。”
　　“呵呵，老大最好了。”说着便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飞蓬看着茂茂蹦蹦跳跳的身影，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宠溺，温暖的笑容如冬日的阳光般让人炫目。自从有了茂茂，晚上睡觉多了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吃东西时有人担心自己的温饱，每次拿东西给茂茂那小子总是先问自己吃过没才肯吃。飞蓬总是骗他说吃过了才带着满意的笑容乖乖地做在一旁吃起起来。也许是小时候温饱的问题，茂茂被自己喂得跟只猪一样胖，自己却是几乎不长肉，但自己心里面得那份满足却因为茂茂的存在而感到开心。
　　十岁的时候战乱几乎平息了，各国的君主都开始让自己的国家修生养息，他和茂茂流落在了一个小镇上，小镇不是很大，却很富裕，他带着茂茂便在这里定居了，一开始没有地方住，幸好的到一户老人家的收留，前几年老家人过逝了，那间小小的屋子便成了他和茂茂的家了。
　　眼看着茂茂一天天大起来，也该取妻生子了，茂茂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唯一的亲人。
　　“老板娘，来二两酒，一只烧鸡。”
　　“飞蓬来了啊，最近没见你，怎么好像又瘦了啊？”一位年逾四十的老妇人笑眯眯地看着飞蓬，关心地问道。然后便取来了酒和烧鸡递给了飞蓬，飞蓬接过东西笑着点点头付过钱后和老板娘调侃了几句才离开。
　　老板娘看着飞蓬离开的身影不住地叹息着，哎，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虽然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实际上却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那么小的小孩自己都照顾不好却硬是将茂茂拉扯大，那小子居然还胖的健健康康的，可这飞蓬的身子却是削弱了些，让她这外人看着都有些心疼啊！
　　回到家中看见那淡淡的灯光仍然亮着，茂茂这小子爬在桌子上睡着，居然还一边流口水一边叫着烧鸡，嘿嘿，飞蓬突然放慢了脚步将头靠近茂茂的耳边大喊一句
　　：“谁吃鸡屁股！”
　　“老大，把鸡屁股留给我啊！”茂茂一下子就吓醒了，双手做祈祷的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飞蓬手中的烧鸡，飞蓬看见他这副一副被欺负的小狗样子，一手拍在他的脑勺上。
　　“你少给我丢人显眼了，那么大的人了，还流眼泪，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那家的姑娘能看上你啊！”
　　一边的茂茂专心地吃着手中的东西，将两只鸡腿掰了下来递给飞蓬，毫不在意地摇摇头，
　　“我有老大就够了，讨个老婆干嘛。”
　　“那么如果老大有天不在了呢？”飞蓬半真半假地说着。谁知道原本专心吃的满嘴是油的茂茂认真地抬起头看着飞蓬说“不论老大去那里，茂茂一定跟着老大。”
　　飞蓬一拳头又敲上了茂茂的头，乘着茂茂低头的一瞬间将眼眶中的泪水悄然抹去，大声吼道“老子那么英俊潇洒不知道迷倒多少姑娘家，你要天天跟着我我还不被你烦死啊！”用以遮盖自己有些梗咽的声音。
　　“嘿嘿，老大才不会丢下我呢。”
　　“好了，你这个大肥猪，吃饱了喝足了就给我睡觉去，明天还有活干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飞蓬，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帮身边的茂茂盖好被子，便偷偷起身到屋外去，坐在屋顶上，眼神中落寞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就算有一天突然间离开这个人世他也不奇怪。
　　他答应过死去的父母好好的活下去，他尽量做到了，可是现在他还不想死，因为他死了谁来照顾茂茂，那小子傻头傻脑的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哭着鼻子找自己。他如果死了那小子真的也跟这自己去了，他怎么舍得呢？眼中闪过沉思。
　　重楼通过魔镜看着飞蓬的第一世，不知道何时周围除了魔镜以外的物体全被毁灭了，他看见飞蓬那么关心那么宠爱着那个叫茂茂的小孩，看着他们相依相偎的成长，全身的怒气控制不住地向四周发泄。这是他的飞蓬吗？那人虽然是神但是那人其实很多地方和自己相似，他们两不过就如同对方的镜子一般，那么现在的飞蓬呢？难道世间的轮回真的能让这人忘记了和自己的约定？
　　不论是怎样的飞蓬也好，那人都能让他痴迷，难道真的仅仅因为飞蓬是自己唯一的对手才让自己如此关注他吗？可为什么从来不强求任何事情的他，对飞蓬有异常强烈的占有欲，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魔来说，既然发生了就顺着自己的心发展好了。飞蓬，不管你在何处，你轮回几世，我魔尊重楼都要让你生生世世地记住我。
　　“飞蓬，我魔尊重楼绝不放手。”重楼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眼神温柔地看向镜中正在对着月亮沉思的人。伸出手欲触摸那镜中人，指尖温柔地划过镜面，仿佛那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这边的飞蓬，突然感到一丝凉意悄然爬上自己的背颈，让自己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像被猎人盯住的错觉一般。打了个哆嗦，便爬下屋顶回到房中，看着做着香甜的梦的茂茂，暗自笑自己杞人忧天，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又何必担心呢，把头一蒙也沉入梦乡，却不知到对他来说天地间即将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