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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365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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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酒的外婆住在济州岛,经营着一家小吃馆。外婆走后,秦酒将小馆改造成了咖啡馆,一楼和二楼用来招待客人,三楼就是她的住所,也算是继承了外婆的“衣钵”。
这是秦酒在济州岛的第365天。
是夜,道路两旁的灯洒下暗黄的光,照着在飞舞的不知名小飞虫,此时有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车后座女人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只听她埋怨道:“小酒,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这咖啡馆还附带外卖业务?”
秦酒开着摩托,头盔下传出略带抱歉的声音:“我也是帮朋友的忙。”
济州岛不大,秦酒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大街小巷也还算熟悉,Reg给的地址是一个ktv,距离咖啡馆只有十分钟路程。
秦酒跳下车,把头盔摘下后随便拨弄了一下短发,从黎砚手里接过食盒,两个人一起向ktv里走去。
“你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在济州岛有朋友,到底是谁啊?”黎砚用肩膀撞了下秦酒,揶揄道,“不会是男的吧?”
“是男的。”秦酒看着好友瞬间瞪圆的双眼,好笑道:“别这样看我,人家已经结婚了,我是清白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Reg给的房号门口。秦酒抬起手敲了敲门:“久餐馆的餐送到了,需要送进去吗?”
门很快打开,Reg探出头来:“Qin,进来吧。”
秦酒和黎砚走进包厢里。
秦酒看到包厢的角落里站着两个摄像师,正架着摄像机进行拍摄;沙发上还坐了一个男人,带着帽子,看不清长相。不过秦酒本来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只见她把餐放到桌子上,说了句“请好好享用。”就拉着黎砚打算离开,倒是黎砚有些好奇地用英语问道:“Reg先生是网红吗?”她指了指摄像机,“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不巧的是,Reg不太会英语,愣了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酒张了张嘴,正想充当两人之间的翻译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抢先她一步开口了:“Reg是youtube上的博主,我们刚好在录一个vlog。”他的英语很流利,没有大部分韩国人都有的口音。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换了包厢里的灯效,忽明忽暗的,当他走到两人面前时,刚好有光照亮了他的脸,男人对他们说:“你们好,我是Reg的朋友,我叫……”
“GGGGG……Dragon?!”看清脸的那一瞬间,黎砚惊叫出声。
男人笑了一下:“是我。”
秦酒看了眼已经激动得找不到北的好友,替她解释道,“她是你的粉丝,见到你太激动了。”秦酒过去也不乏艺人朋友,她知道许多艺人其实是不希望粉丝看到自己私下的模样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Reg说的朋友是你,不然我是不会带她一起过来的。”秦酒再次解释道。
“没关系。”权志龙不太在意地说。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秦酒并不想多待,她冲二人抱歉地笑了笑,拽着黎砚离开了。
——
黎砚的3天假期很快过去,将好友送上飞机后回到空荡荡的店里,秦酒也没有了想要营业的心情。背上画板,她打算去海边画画。
阳光照在海面上,蓝色的海水泛着银色的光,有浅浅的海浪漫上来,翻滚着打湿了金色的沙滩。时间还早,沙滩上人迹寥寥,秦酒将拖鞋拎在手上,慢慢地在沙滩上走着,她随便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架起画板,将颜料晕染在纸上。
权志龙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穿着吊带裙的女人坐在沙滩上,身旁是几罐开了盖的颜料盒,挥动的手臂上,依稀能看到覆盖在上面的黑色刺青——是她吗?他不由得走进了几步——真的是她。
秦酒也看见了闯进她视线里的男人。她抬头望去——对方又走近了点——“GDxi?”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权志龙指了指她身边。
秦酒将颜料盒移近自己身边,答:“当然。”
两人并排坐着,秦酒在画画,权志龙则是在看她画。他也喜欢画画,他的画大多是抽象的、复杂的;而秦酒的画,简洁而明快。
最后一笔落下,秦酒侧过头问他:“怎么样?”
“很好看。”
秦酒笑:“谢谢。看来我大学的专业还没有完全荒废。”
权志龙闻言有些惊讶道:“原来Qin xi是美术生。”
“GDxi认为我是学做饭的?”
权志龙低头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须臾。秦酒听见他问:“介意我抽根烟吗?”
“随意。”秦酒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酒瞟了眼男人抽烟的架势——老烟枪了——她在心里默默鉴定道。
“你还好吗?”秦酒想起早上好友让她看的头条新闻——作为组合的队长,他应该挺难过的吧。
他们曾是最亲近的队友,无话不谈。他在夜里一次又一次拷问自己,是不是这些年自己对他的关心太少、又或者是他只是被别人骗了……权志龙抬起头,阳光刺痛他的眼睛,过去十几年里,谩骂和诋毁从未远离过他,但从未有一刻让他像今天早上看到新闻这般——心脏像被攥住,心痛像潮水般涌来,直拍的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自嘲地笑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从前最亲近的弟弟,如今却让他觉得如此陌生。
“你很清楚不是吗,”秦酒说,“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不敢相信。”
男人蓦然抬起头,刚好对上她的眼睛。
“大概是你们太成功了吧,”秦酒不躲不闪地看着他,“成功到他已经忘记了初心。”
她的眼神清澈而锐利,直直的像是能看穿他的心。
“对你们来说,鲜花和掌声都太容易获得了。容易到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最初的梦想。”秦酒叹了口气,“是他太傲慢了。”
她的话轻飘飘的,压在他心上却仿佛有千斤重。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酒将颜料盒盖上放进包里:“我说的是你的队友,不是你。”
秦酒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我知道你不一样。”她把画板上的画取下来,放到他手上,“可无论你再怎么难过,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再改变了,人要向前看。”
画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她把他画进了画里。画的右下角拿铅笔写着:有上坡必有下坡,现在回头已经太迟——竟是他的歌词。
他再次抬起头时,秦酒早已走远,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他久久不能回神,秦酒的话像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水里,在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泛起涟漪。
他摩挲着画的边缘,那里有淡淡的铅笔字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