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囚禁的光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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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步走到前厅，凌尘雨刚好看到刘叔正在默默擦拭着电视柜。往刘叔靠近了些，凌尘雨用手掩着嘴轻咳两声，唤起刘叔的注意，犹豫半天道，“刘叔……我今晚睡客房。”
刘叔望向凌尘雨的眼神里写满诧异，可是看到凌尘雨刻意撇开的脸后，还是决定让疑问胎死腹中，“好，我现在就去准备。小少爷先去洗个澡，干净的衣服已经放在洗澡间的架子上！”凌尘雨忙不迭地点点头，迅速转身踩着急促的脚步，往前厅右手边的洗澡间走去。
推开门，提前放好的热水蒸腾着雾气，在洗澡间里弥漫。凌尘雨解开领口的纽扣，手抓着下摆，将衣服脱下，白皙的肌肤接触到空气中的雾气，先是瑟缩了几秒再慢慢放松。跨进浴缸，水里传递而来的暖意渐渐包裹全身。凌尘雨眯着眼睛，习惯性地抬起手腕，勾着挂在墙壁上的毛巾，就在毛巾掉落的瞬间，凌尘雨的心脏像被捏紧一般，为这无意却又自然的动作呼吸困难。
离家四五年，还是没能把存在记忆中的过去淡忘。所有细节都深深植入每一个细胞，随意一个举动都能勾起那段努力尘封的过往。哥哥凌尘沐的一颦一笑难以浮现，得到的印象完全来自照片。但是这个名字却深入骨髓，因为从3岁开始，凌尘雨这三个字就被名为母亲的洪流所埋没，只有凌尘沐这三个字不断在耳边回响。
不能跨出房门一步，因为母亲怕“凌尘沐”再次因为顽皮而失足落水；不能在房间里开窗，因为母亲觉得“凌尘沐”的灵魂会被风勾走；不能选择新的床单、新的衣服、新的房间，因为“凌尘沐”只活在过去没有未来。
像是一只被囚禁的稚鸟，在笼子里不断扑腾着幼小的翅膀，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时光在眼前飞逝。凌尘雨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寻找着答案的出口，我到底是谁？可是疑问都石沉大海，湮没在凝滞的时光里。
眼前只有一脸痴迷的母亲哼唱着童谣，拍着凌尘雨瘦小的脊背，眼神像在注视着自己，却又像在注视着别人。
在凌尘雨五岁的时候，渐渐习惯待在房里的生活。母亲不在身边的夜晚，就蹲在紧闭的窗口下看着窗外稀疏的星星；有母亲作伴的时候，他就咧着小嘴笑得很开心地蹭到母亲身边，听她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呼唤尘沐这个名字。
生活安逸地静止着，凌尘雨分不清一天到底有多长，不知道原来房间外面还有色彩缤纷的世界，不明白自己并不是母亲口中的凌尘沐。
直到七岁那年，凌封回国察觉到林林莉的异样，解救出被困在陈旧狭窄的房间四年的凌尘雨。七岁的凌尘雨，在迎向房外的阳光时竟然震撼到泪流满面。看着那躲在门后的精致小脸上，泪痕密布，凌封不曾动摇的内心微微刺疼。
在八岁即将来临的时候，只会说妈妈和尘沐两个名词的凌尘雨，带着怯弱的神情被父亲送到儿童精神病院。在那里，凌尘雨遇到让他重拾笑意的郑妈妈。
合上回忆的书卷，凌尘雨羽睫轻颤，泪珠从眼角滚下，融在已经开始变凉的水里。捞起被水打湿的毛巾，拧干，用力擦了擦再次被泪濡湿的脸。凌尘雨仰起头，睁着模糊的视线，看着天花板上被雾气拉长的灯光，心里默默道：我只是可怜小时候的凌尘雨，我并不是在伤心。闭上眼睛，闭着气，凌尘雨感觉温水渐渐漫过嘴唇、鼻子、耳朵。扑面而来的水压，让凌尘雨有种被保护的安心。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刘叔恭敬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不清，“小少爷？”听到呼唤，凌尘雨受惊吓似地从水里坐起，由于动作过于急促，被水呛到，压抑不住地低低咳嗽着。隐约有细碎讨论声从门外传来，片刻后敲门声再次急促如鼓点，“尘雨？”这次耳畔响起的是潘少奇有点焦急的声音。
凌尘雨轻拍着被水促到还不顺畅的喉管，刚跨出浴缸，想拿大毛巾围一下，潘少奇就抢先一步把门撞开。
时间顿时凝滞，看到凌尘雨全身□□地傻愣看着自己，潘少奇带着几分心虚得扭头道，“没事就好，别洗太久。”说着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凌尘雨感觉到血气不断往上涌，脸顿时涨红，气得牙关打颤，遇到潘少奇就没发生过好事。泄恨似地三两下擦干身上的水珠，从架子上扯过睡衣粗鲁地往身上套。怒气冲冲地推开洗澡间的门，直奔自己的房间找潘少奇算账。
“嘭”一声把房门甩开，凌尘雨跨进房间，伸出食指，指着潘少奇的鼻子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趁我洗澡，跑去偷看！！解释！”潘少奇推推眼镜，将双手抬高，摇摇头，“冤枉啊，大人明察，我是想上洗手间，你房间又没有。”抢在凌尘雨说话之前，继续说，“刚好经过洗澡间，感觉你似乎洗得有点久，一问管家，果然如此！于是，就试探一下你晕没晕在里面！”
凌尘雨用鼻子哼着气，脸上被气得泛起红晕，“自作多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弯弯肠子！”
听到这话，潘少奇笑得眉眼弯弯，“噢？你那么了解我啊？！”
凌尘雨将忿恨的视线转移到潘少奇脖子上，恨不得直接拿刀子往动脉捅一下，为世界除去一个祸害。
“再说，”潘少奇微微垂着头，趁凌尘雨不备凑到对方耳畔用气息道，“你也不是女人，怎么那么怕被我看到？”凌尘雨敏感的耳廓感受到潘少奇呼吸的热气，迅速泛上一抹红。
避开对方投递在身上的热气，凌尘雨眼里冒得火都能点燃炸药，“靠！”，脏话一出口，连带着拳头就往潘少奇的方向砸去。潘少奇展开掌心，覆住冲自己而来的右拳，伸出左脚用暗劲一扫，逮住凌尘雨因失衡不稳的瞬间，用自己的体重将对方压向床铺。
两人同时摔在欧式大床上，发出吱呀的一声，带出几分暧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囚禁的光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