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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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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榣强忍着没把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当场了结。
——谢珎这个战斗狂,简直不分场合。
她冷着脸把人推到在场唯一的药修面前,语气淡漠:“给他检查下精神状况。”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怀疑他被某种学名为'谢杬'的病毒寄生了。”
药修面露难色:"这个...我还没修习神经系统课程。"
旁边的裴瑄倚着石柱,双臂环胸,看着眼前的闹剧饶有兴致。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师弟,再不改称呼的话——”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江榣一眼,“师妹可能会把你捐给高药院做研究标本。”
谢珎:……
以他对江榣的了解,这种事她确实干得出来。
乐玹正蹲在一旁整理阵盘,闻言抬头,语气虽懒散,却透出一丝不容置喙:“师弟,注意分寸。咱们学院人丁本就稀少,可没替补队员。”
谢珎噎了噎,只好讪讪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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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高阵院的联合集训持续数日,期间密集的实战训练几乎将人逼入极限。谢珎的战斗本能被迅速激发,每当乐玹传音入密,他都能在瞬息间捕捉最佳攻击角度,一击制敌,干净利落。
高阵院虽然战术扎实、阵法精妙,但终究跟不上对面这支由四名天才组成的小队成长的速度。
“一个两个开挂也就算了,四个人全挂?这还怎么打?”高阵院一年级首席被打得没脾气,最后心服口服,诚恳致意。
临别时,那位首席提醒道:“普剑院的剑阵不容小觑。据我院老师观察——他们去年的主力没有发挥出剑阵全部实力,但今年换了人。”
他压低声音,神情有些凝重:“谈枫出战,请务必小心。”
谢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回到驻地后,裴瑄将一卷泛黄的剑阵资料摊在桌上,靠在椅背,食指轻叩桌面:“有点意思。”
剑阵结构图复杂异常,却不失巧妙——所有增幅手段集中在主力身上,其余三人则以稳固防守为主,形成以一为锋的攻防合一之势。
“孤注一掷的打法。”乐玹翻完资料,当机立断道:“师妹,你可以牵制其他人吧。”
江榣:“可以。”
“很好,那师弟,你去淘汰谈枫。”
谢珎:???
这分工他有点不理解。
他略微迟疑:“我打谈枫?”
江榣瞥了他一眼:“正因为你是主力,才让你挡住谈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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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前夕,有场地熟悉环节。
众人踏入了一处高阶秘境。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云层染成金红。山峦间雾气氤氲,灵兽的身影在婆娑树影间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连草木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按照赛事安排,上午是个人赛,下午是团体赛,此刻秘境中人头攒动,各校学生都在抓紧时间熟悉场地。
“主办方该不会就只租了一个秘境吧?”谢珎随口吐槽。
江榣正要回答,却见谢珎脚步突然一顿。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人群中诡异地空出一片区域。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名剑修,其面色苍白如雪,周身杀气凛然,令人不寒而栗。
“……他竟然会参加团体赛?”谢珎眉头紧锁。
江榣移开目光:“想必是来参加个人赛的。”
伤未痊愈就敢参赛,是个狠人。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你不是说不参赛吗?!”闻珠怒气冲冲地质问。
“学院强制要求。”江榣回答得波澜不惊。
“你第几个出场?”
“不是个人赛,是团体赛。”
“无所谓!”闻珠傲然扬起下巴,“我两个都报名了。”
江榣淡淡瞥他一眼:“那你可真厉害。”
她平静的语气和表情让闻珠更加火大。
“你最好别在决赛前就被淘汰了。”
“如果你都能进决赛,我应该不至于。”
“……”
闻珠气得转身就走,但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别扭地问道:“第一轮对哪个学院?”
“普剑院。”
闻珠压根没关注普通院校的参赛人员名单,于是自信满满地回道:“不过如此。”
江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你入学考试排名很高。”
闻珠虽然不解话题为何突然转向,但仍骄傲地回答:“我是第二名。”
说着还不忘强调: “与第一名仅差一分。”
江榣看他一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样子,状似不经意地道:“那你知道谈枫吧。”
闻珠:“……他怎么了?”
江榣:“他在普剑院。”
闻珠:“真的假的?!”
“你刚不是说,不过如此?”
闻珠顿时语塞,支支吾吾道:“……他还是比我稍微厉害那么一点点。”
闻言,江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渐渐认真了几分。
闻珠看不上宁嘉,但对谈枫有这种评价,足以说明此人并非浪得虚名。
本来对大赛没什么兴趣的江榣,难得提起了点兴致。
——名副其实的第一名?
这场对决,或许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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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出秘境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客栈四周虫鸣窸窣,为夜色平添几分生气。
江榣推门而入的瞬间,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剑气,隐约透着凛冽寒意。
她垂眸敛目,语气平静:“要我请你出来吗?”
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落一地银辉。宁嘉从阴影中缓步走出,面容冷峻,眸色深沉。
“江榣。”
她置若罔闻,侧身敞开门,神情未变:“出门左转右转随意,走路御剑皆可,回你自己房间。”
宁嘉:“……”
方才还如雕塑般静立的他,此刻却快步上前将门关上,顺手反锁。
“好久不见。”
“好走不送。”
“……”
宁嘉知道寒暄无用,索性开门见山:“我上次找了许久,寻到一件东西,想请你过目。”
江榣倚着门板,抬眸淡淡道:“大家明天都有比赛,请回吧。”
宁嘉没有动。
江榣几乎被他的沉默磨得无语。
偏在此时,门被敲响。
谢珎试探的声音传来:“江道友,你睡了吗?”
江榣:“……”
这年头憨憨都是批发的吗?
她顿了顿:“我若睡了还能回答你?”
谢珎语调轻快:“太好了,我有事请教。”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时候不早了。”
谢珎连忙解释道:“我刚绘制了地形图,有几处记不清。”
江榣:……
“一定要现在要吗?”
“明日就要比赛,我苦思良久仍无头绪。”
门外是谢珎,门内是宁嘉。抱着能劝走一个是一个的心态,江榣权衡片刻,转身开门抽走谢珎手中的纸笔,迅速填补空白后"砰"地关上门:“先这样,明天见。”
谢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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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榣不是故意摔门。
是宁嘉在她填地图时,忽然就要走。
看那架势,是想和谢珎对上。
他们两个要是见上面,今晚客栈所有人都别睡。
电光火石间,江榣一手关门,一手按住宁嘉,同时设下结界。
“方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不该走时偏要走,”她冷眼瞥他,“怎么,还没过叛逆期?”
宁嘉不语,眼神越发沉暗。
刚才的区别对待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以至于对谢珎杀意再起。
他本是极其骄傲的人,此刻不欲多言,袖口微动,数道银光骤然袭来。
江榣侧身闪避,反手召出灵剑。寒芒乍现,剑锋稳稳抵在宁嘉咽喉。
二人相对而立,宁嘉却只是静静凝视着她。即便剑锋又逼近寸许,他仍无动于衷,眼底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个分别不过月余的人,在宁珩被关进高药院后——彻底变了。
记忆中那个在她取走天阶仙草时,面容清冷说着「与你无关」的少年,如今想来竟恍如隔世。
至少那时的他,绝不会在被剑指咽喉时,还能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
“江榣,你不会杀我。”
“因为你不想沾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