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番外【Questa è una piccola storia.】 ...
-
发生改变的那个暑假，他还清楚的记得。
那个时候，小王子14快15岁，而对方……好吧，按照身体的年龄来看是18岁，实际上……嗯，那不是重点。
小王子在13岁的时候如此坚定的认为，认为自已会永远都喜欢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公主，然后他们将会在一起。（带点哀伤的，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那个坚定说要嫁给自己的那个女孩。好吧，也许有，但那只是作为朋友的喜欢。）
就如同每个童话故事一样。
而这样的坚定持续到他的国二要升国三的暑假，小王子第一次的产生了动摇。
国中那些年发生了不少事情，小婴儿家庭教师，指环之战等等。他被迫收下了那个代表着地位代表着权力，也代表着事情无法回头的戒指。他不是不生气的，虽然他其实不太敢明确说出来，但是他的肢体语言，抗拒的态度以及消极的反抗。作为人精的人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的真正想法？
「啊，九夜姊……」
暑假开始的某天，穿着睡衣走到餐厅大声问妈妈今天早餐是什么的小王子，看见了坐在餐桌旁边的漆黑魔女。先是愣愣的开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害羞的小王子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到底是该冲回去换衣服还是就这样镇定的坐下来吃饭。
「啊哈哈……对了蓝波他们呢？」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小王子，随口问着。而事实证明他也是对的，至少从小婴儿杀手来到之后，他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了。
「他们被带出去玩了，去参加了里包恩特制的夏令营。」他听着对方如此说，然后指指空着的位置。「坐下吃早餐。」
「啊哈哈……我开动了。」他乖乖的吃着早餐，三明治，果汁，和一盘伴有水煮蛋和鲔鱼生菜色拉。食物很可口，可是气氛很僵硬，但是在这样的僵硬气氛之中隐隐约约的又有着怀念。
咬着食物的小王子如此想着，他偷偷地看着安静喝着黑咖啡的少女（虽然对方某种方面来说不能够被称之为少女），如此想着。
这到底是多久了？
他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好吧，准确说来应该是里包恩来之前。他好像常常这样的和九夜姊一起吃着早餐，一起玩。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了？
血统里面的超直感告诉他，他会有个难忘的暑假，虽然他可能不会喜欢这种”难忘”。
「吃饱以后换个衣服就马上下来。」纲吉不知道要怎么说，感觉起来不久之前才将他从梦境之中狠狠的敲醒，现在好像又让他睡回去了？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对方将碗盘什么的放到水槽里面开始清洗。「快点，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啊！是是！」小兔子一样的小王子，快速的转身。
「等等，」对方指指放在旁边闲置椅子上面的，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盒子。「给我穿上那个，不要再穿你那些难看的T-shirt了。」
不知道该涨红着脸生气还是害羞，鼓着脸的小兔子快速的抓着盒子上去换衣服。而洗好碗把碗擦干的少女，则是把东西收好以后，拿出了自己的黑莓机。
『进行的怎么样？』
「也没什么怎么样，一切也才刚刚开始。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想要一手包办一切呢，里包恩。」对着话筒说着，珊德拉微微皱眉。「我还以为你很沉浸于你那”在游戏里面学习”的把戏呢。」
『有些时候那并不适合，总之，狱寺他们我也带去特训了。』压低的婴儿音，怎么听的怎么奇怪，可是没人笑的出来。『他们虽然是阿纲成长的动力之一，但是某方面来说却也是阻力。那种吵吵闹闹的样子想要进美术馆或是高级的画廊，音乐厅什么的是办不到的。』
『啊对了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这次顺便也让蠢纲稍微见识一下吧。黑暗之中的人们是怎么生活的。』
「哼。」顿了顿，珊德拉继续开口。「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等他大一点？」
『当然不可能是全部真实的面貌，我想妳大概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当然，总之就是一如往常要让小王子激起同情心和保护欲吧……」
『拜托妳了。』
「嗯。」
**
纲吉被告知这个暑假都要和珊德拉一起度过的时候，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恐惧。往常的话，和九夜姊一起出去玩他是很开心啦，但是现在……一切无法回到从前，他很难真的放心去玩。当然，他也不认为对方口中的玩和一般认定的玩是同样的意思就是。
但是出乎意料的，至少一个月以来他都在上关于艺术的课程。现代艺术古典艺术，还有前卫艺术等等。除了美术馆看画展之外，他还被带着前去高级的画廊，在那边他看见的是许许多多他曾经认为不会接触的东西。而绘画有了，音乐也是自然。他从原本的一听古典音乐就睡着到至少分辨得出乐章和乐章之间的间隙，以及什么时候该拍手。最后他甚至还叫的出几个经典曲目的名字和来由。
而这是他曾经所未预料到的。
九夜姊的教育和里包恩不一样，虽然有的时候恐怖程度不相上下。只是比起里包恩直接踹或是殴打自己，九夜姊比较擅长的是……精神上面的？
比方她就是有本事让自己在短短十天之内详细的记下几首著名的音乐的内容，章节，背后故事……藉由不断回放的随身听，房间里面贴满了介绍的大海报，逼迫自己不管是醒来还是睡着都要上课……他的房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他打开计算机电视或是游戏机，都像是中病毒一样（不，就是中病毒吧）全部都是……
呜呜，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哪个教师比较可怕了。
这是精神攻击啊！
小兔子纲吉，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一直到他可以完美的达成要求以后，那样的精神攻击才停了下来。而随后，他从对方手上接过了两四本精装的……比砖头还要厚重的书。
「这是？」
「艺术辞典和音乐辞典，里面有专业术语，艺术家生平和详细的介绍。虽然不是包含全部但你现在的程度这样当基础教材应该也够了。」
这种大砖头是基础教材吗？T口T
「如果不想要很辛苦，就一天天的把东西慢慢看的背起来，我不想要下次来看你就都还给我了。」
狠狠的瞪了瑟缩的小兔子一眼，珊德拉如此说着。「不然，你相信我，那不会是短短的十天或是一个暑假的教育而已。」
「！！！」
虽然生活的痛苦，但是小兔子逐渐觉得这些东西其实也没那么难。九夜姊也不会是全部都那样的暴力教育，至少在他做的好的时候，她会和往常一样带着自己去吃好吃的东西庆祝。那些高级的意大利餐厅，法国餐厅随便他点的是他所未曾想过的，那个价钱啊……。（虽然，也顺便教育了餐桌礼仪。）
肥嫩的鹅肝，鱼子酱，上等的牛排。
纲吉很开心，但是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吃到好东西而开心，还是看着他有所进步的九夜姊，嘴边微小微小的笑容。
那是温和的笑容，里面不带有嘲讽或是任何的恶意。
纲吉忍不住的想着，究竟哪一面才是九夜姊的真实？残酷的，温和的，亦或全部都是？
他曾想过暑假这样其实也不错（虽然那些个可怕的精神压迫教育法实在是……），但是很明显老天不打算让他就这么好过下去。
那天，他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就像是要看教育电影一样。里面只有两把椅子，他很自觉的坐上了其中一把，然后看着对方在另外一把上面坐下。
影片的画面其实不怎么好，看起来就像是偷拍的一样。
「你想的没有错，那的确是偷拍的。」纲吉讶异的扭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可以准确的猜出自己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现在我没时间教你怎么把表情放聪明点。所以闭嘴，好好看着。」
影片的画面是一个不知道哪边的小镇。路边的，是倒在那边身上肮脏的流浪汉身上流出肮脏的浓，小巷子里面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他不想要去知道那是什么。
「啊，我忘了说。」他看着少女红色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情感，而这让纲吉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怖和颤栗。「这些都是真的，不是什么好莱坞的片子，你的超直感应该会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
没错……九夜姊说的是真的……
纲吉很清楚的知道，而正因为如此，他感觉到很不舒服。那像是隐藏于树枝，电线杆或是其它什么地方的摄影机忠实的拍下了不是很清楚，但是让人同样恶心的画面。
「好好看着这个城市，泽田纲吉。」
他看到有幼小的孩子，被人打倒在地上，像是踢垃圾一样的踢着。他想要闭上眼睛，摀起耳朵。可是那种惨叫声，以及一些让人不舒服的狂笑声挥之不去。
他看着有人因为一点点的钱（他看不清处那是什么面额的钞票，但是很清楚看到那只有一张），被人捅了一刀，倒在地上。有人为了面包而大打出手，即使掉在地上的碎屑也被人用舌头舔的干干净净。有人抱着孩子在诊所（外面有着红色的十字）门口大声哭泣，但是里面的人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要他滚开。
他转头看着九夜姊，希望她关掉这些东西，然后他看见的是对方淡漠的神情。他隐隐约约的觉得，那种淡漠与其说是漠不关心，不如说是……
『你们曾经生活在意大利的贫民窟之中。』
他的脑袋里面突然跳出了那个指环战争，史库瓦罗所说的话语。
难道……
『你们曾经生活在意大利的贫民窟之中。你们的母亲产生了你们是九代首领孩子的妄想，所以……』
「看看你之前几天过的生活，泽田纲吉。」对方捧起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出来的脸，替自己擦去那些为着影片之中的孩子们，为着……他所说不清处的疼痛而留下的泪水。
对方的动作很温柔，很温柔，但是这样反而刺激他流出了更多的泪水。
「我知道你常常认为我们没有一个人给过你选择，但是你要知道。」捧着他脸的手不让他逃避，他看着对方红如血的眼。微妙的，现在的他不觉得那是双可怕的眼睛，而是隐隐约约的觉得，那是美丽的宝石。「世界上多的是很多人没有选择。」
「你的无法选择，让你通往的是许多人终其一生无法得到的东西。」
泽田纲吉无法说出任何的辩白，因为他隐隐约约的觉得那是对的。
「……可是我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
这句话如此的软弱无力，特别是在看了那些影片之后，大概的猜到了什么之后，这样的话语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对方放开了他的脸，播放之中的影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只是灯一就没有亮起，唯一的光源就是打在墙上的白光。「对你来说你只是想要有可以选择平淡生活的机会，但是……」
「这世界上有着许多人，要的只是想要活下去的机会。」
对方的话语和声音，他没有办法不去听，而那些如同钉子一样深深的打入自己的心脏。
「而努力的结果，可能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可能好运一点换到一个不臭的面包吃，坏一点的话……就可能不知道被丢到哪片海洋之中了。」
「纲吉，」小兔子带着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对方近乎叹息的说着。「你有着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东西，如果你总是想着自己没有选择的话，那你只会永远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中。」
「可是……我很害怕……」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蹲在公园里面哭泣的，无助的自己。
「知道害怕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你要去面对。」他感觉到对方抱住了自己，就像是以前一样。「纲吉，不要忘了，也许你没有选择，但是你也许可以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对方的话语让纲吉安静了下来。
「我要你知道，彭哥列最开始创立的理由，不是为了什么利益或是奢华的生活。」对方的怀抱很温暖，放在自己脑袋上面的手也很温暖。「而是守护。」
然后他们安静的离开了那个播放电影的地方，他安静的坐在车上，就连什么时候到家了也不知道。
「好了，回去吧，你的伙伴们在等着你。」对方的声音让自己重新回到现实之中，他看着面前的人。「吶，九夜姊，我……」
「最后教导你一件事情，泽田纲吉。」他看着对方开口，于是他闭嘴，点了点头。「在没有弄清楚整个事情，没有真正了解什么的时候，或者在你真正掌握到尺度之前。不要对人任意的散发出你的怜悯，那对于某些人来说，是种污辱。」
于是，他什么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下了车，然后回到吵吵闹闹的伙伴之中。
「怎么了？纲君。」
「是啊是啊？怎么了？阿纲先生？」
看着女孩们灿烂的笑脸，再想着之前所看到的影片。他开始思考，如果这个道路是必须要走下去的，如果这无法避免，如果他的生活注定要如里包恩如他们其它所有人的安排一样的话。
那她们……果然还是要早点……
「我没事喔，只是有点累而已。」
他下定决心要远离这两个女孩，也许不是现在，但是很明显她们两个并不适合那个世界。他不是笨蛋，他知道九夜姊所说的”你可以给其它人选择”，这句话背后到底有多少的难度。
虽然不是马上就下定决心要踏入那个世界之中，他毕竟还是有点抗拒和犹豫。但是他也知道这事情无法避免，不管他多想要拒绝。况且，比起以前，他多了一点说服自已的理由，让自己不要那么讨厌那条既定道路的理由。
『彭哥列最开始创立的理由，不是为了什么利益或是奢华的生活。而是守护。』
『你们曾经生活在意大利的贫民窟之中。』
『这世界上有着许多人，要的只是想要活下去的机会。』
『也许你没有选择，但是你也许可以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那天晚上，纲吉如此的对着睡在吊床上的里包恩如此说着。
「虽然我还是有点……不过我会努力的，里包恩。」有点语无伦次，少年的心还是有着混乱。「啊，不好意思，你睡着了吧？啊哈哈。晚安。」
少年快速的翻身入睡，而在他的梦境里面，不停的出现着那几句话。以及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在看影片的时候，一瞬之间，他似乎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
那隐藏在冰冷外貌之下的东西。
而床上的小婴儿，暗自的沉思，鼻子上面没有泡泡。
**
「珊德拉大人，辛苦您了。」名为莎拉的女子，对着坐在总统套房之中，舒适椅子之中的少女如此说着。然后她恭敬的鞠躬退出，轻巧的替少女带上了门。
而整个房间里面，弥漫着一种沉静。
「该说是什么才好呢，这不过是演戏而已。」看着窗外的少女，如此喃喃自语着。「只是……还真的是有点让人感到烦躁啊……」
不管是那种故意表现出被挖到了伤口一样，又或是那最后的教导。
通通的让人烦躁无比。
**
而这，确实是促进彭哥列的小兔子成长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第102章 番外【Questa è una piccola stor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