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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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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礼下班回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
把钥匙放进玄关的木盘,他脱掉西装外套,整齐地挂在衣帽架上,解开领带和衬衣的两颗扣子。
他今年三十岁,公司总裁,生活极度规律,即使在健身房,他也要边跑步边戴着耳机,为了听财经新闻,从不浪费分秒时间。
但只有这一刻,他会允许自己放松,他关了客厅的灯,只留下一盏柔和的壁灯,光线静谧温吞。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坚持了三年的游戏——《末日守护》。
熟悉的界面,一首悠长仿若天籁的歌曲响起。
屏幕中,一个小小的,非常可爱的天使幼崽正蜷在摇篮里,金色的卷发软塌塌的,因为年幼,婴儿肥的脸蛋泛着粉,睫毛翘得像两把小扇子。
傅时礼轻点喂食按钮,小天使睁开湿漉漉的淡蓝色眼睛,嘴角弯弯,软乎乎地朝他笑:“主人,你回来了。”
“嗯,宝宝,晚饭吃了吗?”
傅时礼温声问。
如果让员工们知道,他们的冷面阎王老板,竟然有这样温柔的声音,只会惊掉下巴。
傅时礼给小天使起了名字——“宝宝”。
游戏默认角色是没有名字的,但他觉得叫“小天使”太生硬,于是花钱买了改名卡,更改昵称,输入了“宝宝”两个字。
屏幕里的小天使幼崽仿佛听得懂,每次被叫到,都会像被揉了毛的小动物一样,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他:“宝宝等主人好久了噢。”
傅时礼勾了下唇,他一向不喜欢多余的废话,公司员工都说他冷得像冰块,但只有面对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时,他会不自觉地微笑。
他点开浴室场景,帮幼崽洗澡,小天使缩在水里,金色发丝打湿贴在脸颊,小小的翅膀展开,软软地浮在水面,白嫩嫩的皮肤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小天使不喜欢洗澡,摇着小手说“不要”。
“乖乖,不怕。”傅时礼低声哄着,指尖划过屏幕,帮小天使轻搓着羽毛。
傅时礼给宝宝擦干羽毛,动作又轻又慢,小天使仰头看他,蓝眼睛湿漉漉,里面倒映着他的面容。
他仔细帮小天使吹干头发,用游戏商城里最贵的护羽精油,给他涂在翅膀尖上。
小天使缩在屏幕一角,埋头戳自己的羽毛,声音软乎乎:“宝宝今天很努力练习飞哦......可是飞不高......宝宝是不是很没用......”
“小傻瓜,你天天掉毛,当然飞不高了,多擦点油。”傅时礼轻点他的小脑袋:“谁说你没用,你只是还小。”
“主人觉得宝宝厉害吗?”小天使仰起白嫩小脸。
傅时礼看着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心头一软,低声:“嗯,宝宝是最乖的,最厉害的。”
小天使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傅时礼为幼崽换上干净的衣服。
游戏界面有选项,可以随意换装扮,傅时礼却保持着最初的白色小衣服,他觉得宝宝最适合白色,像一团雪,乖得不得了。
“宝宝今天有没有听话?”傅时礼问。
小天使咬着手指头,软软地说:“有哦......没有偷吃糖。”
傅时礼看着屏幕,轻轻点了点小天使的鼻尖,唇边扬起宠溺的笑容。游戏里有语音互动功能,他温声说:“乖,别怕,主人在。”
那头的幼崽想扑进他的怀里,却撞在屏幕上,大眼睛委屈地含着两泡眼泪,向他伸出小胳膊:“主人,抱抱。”
傅时礼点了互动-拥抱按钮,限定的亲昵动作,之前一个活动花费最高档位才会赠送。
小天使却摇头,固执地伸着胳膊:“要抱抱。”
傅时礼无奈:“已经抱你了。”
“不对不对。”幼崽还是摇头,扑通一下坐在地上,软绵绵地哭了起来,晶莹泪珠落满了包子似的小脸。
傅时礼连忙找出一堆小玩具哄。
有时候傅时礼会怀疑,幼崽心智虽不大,却感觉得到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在会议空隙,他也会打开手机,点开小天使的房间,看他在软垫上打滚,翻滚两圈后,摔个屁股墩儿,小手捧着脸,眼睛红彤彤地对着屏幕撒娇:“主人不陪宝宝,宝宝要生气了。”
傅时礼用了安抚功能,帮他揉揉头:“别闹,晚上给你吃小饼干。”
——他知道这荒唐。
他是个成年人,在尔虞我诈的资本世界摸爬滚打多年,随便签的合同都是几个亿,却每天花时间哄一个数据堆出来的角色睡觉。
但他无所谓,心甘情愿。
因为除了这只小天使,没有人会叫他“主人”,满怀信任地说“我好喜欢你”,仿佛他是他的全世界。
傅时礼靠着沙发闭上眼,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游戏提示音弹出:“宝宝想听故事哦。”
傅时礼失笑:“行,讲什么?”
“讲主人吧。”小天使歪着头,大眼睛眨巴眨巴,扑闪着长睫毛,“主人今天好辛苦,我想知道主人小时候的样子。”
傅时礼沉默了一下。
他已经忘了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宝宝,不乖。”他轻声笑了下,嗓音低沉,“你只要知道,我会保护你就够了。”
傅时礼点开衣柜,帮幼崽换上最柔软的绵绸睡衣,又找到了自动哄睡功能,小天使缩在被子里,眼睛闭得紧紧的,小翅膀收起,像个睡得很沉的软团子。
傅时礼静静盯着他,游戏界面冒出几个字:[宝宝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