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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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的文字当中，关于秦朝也的记录不多。
前期，只有“因幼时经历，常年受疾病折磨”这十二个字。
直到后面他和秦朝也正式对上之后，关于秦朝也的记录才多了起起来，但大抵归结起来，也就八个字：“惊才绝艳、睚眦必报”。
若是按照往后叶临天的视角去看，此时的秦朝也会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但若是站在如今的宋夕之的角度来看，他反倒或许会是一个可培养的合作伙伴。
至少，能确信他的成长。
宋家有钱，但在如今各方势力成熟的情况下并不具备自己去争去夺的能力。
所以，依托于其中一方势力对宋家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她本就是一个陪伴辅助类的系统，比较旁的，她更愿意将此时还未成长起来的钰王秦朝也当做宿主崽崽去养。
*
但她才说完，旁边的宋多金就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宋夕之起身，帮着他拍着后背顺气：“不就是答应合作？”
她只以为宋多金是因为此前她和叶临天的事情才这么大的反应，一边拍着，一边继续开口道：“叶临天去了肃州，至少在肃州情况稳定之前不会分心在一个小小的瑞城。再者，钰王既然敢出现在瑞城，定然是有把握的。
见宋多金的咳嗽缓和了一些，这才停手：“合作了便合作了。”
其实说起来和换了一个宿主崽崽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宋多金：“……”
宋多金摆手：“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说着，一脸愁苦的看着宋夕之：“夕夕，你当真不去甘城？若是你想去，爹爹可以让德叔找人……”
三言两语，还是想让她去甘城。
宋夕之：“……”嗯？
*
另一边，宋府正厅。
正上方主位处，原本放置在那里的宋多金花了大价钱购置回来的黄花梨的太师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台檀木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左手撑在桌沿的位置，眯着双眼，看不到眼中情绪，即便厅内并不见寒冷，但略显薄情的两片嘴唇依旧是苍白的颜色，厚重华美的藏青色裘衣搭在腿上。
时不时的，随意搭在膝盖处的右手便会虚虚的遮掩在唇畔嗑上一两声。
虽说厅内未见主人家，却也不见面上有什么着急或是不虞。
“主上。”正厅的门开了又合上，打破了原本的一时静谧。
听着声音，原本阖眼的人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出现在厅内的另一人。
“都准备好了？”声线冷倦，听不出喜怒。
来人恭敬上前，一边帮他新添了一杯还热着的茶水，一边回话：“都已准备妥当。”
“嗯。”清清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秦朝也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厅门的方向：“宋多金在隔壁？”
他方才似隐隐听见了对方剧烈咳嗽的声音，有些吵。
“是。”来人将新添了茶水的茶盏递给他之后，又安静的退回了旁边去：“宋大姑娘方才回府，两人如今同在偏厅。”
“嗯。”又是一声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声音。
厅内，再次恢复一室的静谧。
青玉垂手立在下方，看着主位的人轻描淡写的浅尝了尝手中的茶。
即便已经跟了主上十来年了，却也没明白他今日为何会突然来这宋府……提亲……
还是未带任何聘礼的上门提亲……
不过，疑虑归疑虑，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答案，照做即可。
“走吧，推我去隔壁。”
偏厅处的声音小了下来，秦朝也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朝着青玉吩咐道。
“是。”
*
偏厅。
突如其来的沉默当中，宋多金率先败下阵来。
“夕夕，其实钰王殿下此次来……”
宋多金满脸的纠结，还是决定直接将事情告诉她，并不曾听到门外不甚明显的轮椅滚过地面的声音。
“参见钰王殿下。”
“开门。咳，咳咳……”
毕竟还有秦朝也的身份在，即便知道屋内宋多金和宋夕之两人在，他开口，门外的德叔和琉璃两人也并不敢阻拦。
“咚——”
“咚咚——”
简短的两下敲门声之后，偏厅的雕花木门便被从外面推了开来。
“老爷，姑娘。钰王殿下到了。”
门口，木质轮子滚动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宋夕之和宋多金一起起身，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初初一眼，背着光并不能看的太清，直到他被推着进了室内，宋夕之才初次看清了些。
面色看起来很差——这是宋夕之对秦朝也最直观的感觉。
不止唇色泛白，就连面上，都溢着不正常的苍白。一身藏青色衣衫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些精气神，被推着进偏厅的时候，还在咳嗽。
不是差，是很差。
看起来比她带过的宿主最惨的时候还要惨一些。
宋夕之看向秦朝也的时候，秦朝也同样注视着她。
和外面传闻当中的一样，瑞城宋夕之生的极美，不仅第一眼就会紧紧抓住看到的人的目光，更会越看越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感觉。
五官无一处不精致，眼尾微微上挑，引得千百种风情。但眸中，却又是一片澄澈。
只这一张脸，后来的叶临天陷进去就不无道理。
秦朝也敛了敛眉眼，掩下其中一闪而过的嘲讽。
青玉推着他停在了本应当属于主人家的位置，宋夕之跟着宋多金一起见礼。
“宋掌柜，本王想同宋姑娘先聊聊。”秦朝也抬眼望向宋多金，态度平和，不算差。
“这……”宋多金动了动嘴巴，他还未来得及和夕夕提起……
然而才起了一个话头，原本在秦朝也身后的青玉已经漠然着一张脸上前，朝着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
宋多金：“……”
宋多金担忧的看了一眼宋夕之，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朝也。
应当无碍……的吧？要聊，钰王定然还会提起此次前来提亲的事情。
宋多金被青玉“客气”的从偏厅请了出去。
眨眼，偏厅内便只剩下了两人在。
宋府的一应厅堂内，不论冬夏，一直都燃着松木熏香。
偏厅碳笼处散发的热量带着原本微微弱的松木香都浓郁了一些，不断的扩散盘旋至整个偏厅内。
“宋姑娘知道本王来此的意图？”反倒是秦朝也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语速也不快，萦绕在耳边好似拂散了些松木的香味。
“知道一些。”宋夕之点头。
生意上面的事情。
同时，不着痕迹的关注着面前秦朝也的举动。
“宋姑娘的意思是？”见她点头，秦朝也并没有再次重述的意思，直接开口询问道。
他的眸色似有些过于黑了些，苍白着面色看过来的时候，总会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丝别扭的感觉。
“咳咳……”
但敛起眉眼掩唇轻咳的时候，那股违和的感觉散去，反而又升起了一股可怜的意味来。
“宋姑娘？”没等到她的回答，秦朝也抬眼，又看了过来。
宋夕之默了默。
这种事情，本应当是和宋多金谈的。
不过，若是对方想要和她谈……
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种事情上面，宋夕之多的是带宿主的经验，只不过是将原本系统当中提供的物什换成了直接的银两。
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宋夕之直觉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婉转的必要，所以，他提起来了宋夕之便也直接了点：“一年大抵多少银两？可有个大概的数目？”
说罢，眼带思索的看向秦朝也。若是不太过分，她完全可以直接答应下来。
面前，秦朝也垂眸静坐在轮椅上，双手随意的搭在腿上放着的裘服上面。
两只手看起来都有些骨感。
如同他自始至终苍白的脸色一样，只看着便传递出一种身体不是很好的感觉。
“因幼时经历，常年受疾病折磨”几个字又绕回了宋夕之的脑海当中。
“……”
若只是稍稍有些过分，也可以勉强答应下来。
宋夕之收回扫过他双手的视线，想着。
垂着眼帘等着拒绝的秦朝也：“……”被遮掩住的漆黑双眸之中，阴沉的情绪当中滋生出了一丝意外。
一年大抵要多少银两？
饶是他，也有一瞬间的迷茫与意外。
什么银两？
这是……在讲聘礼？
聘礼？一年？
他抬眼，一言不发看向宋夕之。
进了偏厅之后，宋多金坚持她穿的过于薄了一些，不许她脱下厚重的裘衣。
乳白色的裘服将她整个人拢在其中，暖意十足，脸上也就带了些热意，本就精致的五官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看起来更显得貌美了几分。
接收到他的目光，双眉微微的蹙了蹙，温声开口问了一句：“没有计划？”
秦朝也：“嗯？”
前面，宋夕之却没有再问，只习惯性的又简单的提醒了一句：“这样的习惯，还是不太好。”
语调不快，像是顺口一提。
秦朝也搭在双腿上的手指缓慢而有节奏的无声敲击了起来，漆黑双眸之中深沉一片，细究，却又并没有什么情绪与波澜。
他其实见过一次眼前这位宋姑娘。
在京城，八年之后，他被叶临天……凌迟前。
不过那时不似现下，那时，他站着，她坐着。她身体看起来很差，精神看起来也并不如如今这般好，跟在叶临天的身边，往往叶临天说了不少，才浅浅的应个一两声。
*
前面，宋夕之看着他忽然又安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如今并不是系统，面对的也并不是正式契约过的宿主。
顿了顿，又安抚一般添了一句：“但也无妨。”
话落，不再强求秦朝也的回答，自己思索起了合适的数目。
记忆当中，宋家一年大抵好像供给叶临天一百万两左右？
不过，叶临天的淮州还有旁的不少大大小小类似的商人在。
宋夕之不太清楚秦朝也如今的情况，只能对比着叶临天的情况先问了一个大概数额：“一年一百万两，可以吗？”
秦朝也坐在轮椅上眼底“有些可怜”的看着她。
或许是有些少？
宋夕之顿了顿，又添了一些：“一百五十万两？”
秦朝也依旧坐在轮椅上“有些可怜”的看着她，未曾言语，原本无声敲击着大腿的手指速度缓慢了下来。
可能还是有些少。
宋夕之心底大概猜测着，面前，秦朝也苍白的面容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的确很容易让决定将他当做宿主去养的统滋生出怜惜的情绪来，所以，宋夕之还是再次开口道：“那就一年两百万两。再多……对如今的宋家来说也不太合适。”
再多给不起。
“若有旁的需求，我们届时再谈。”宋夕之看着他，商量着问道：“可以吗？”
“一年两百万两？”秦朝也眸底沉沉，重复了一句她最终定下来的这个结果。
宋夕之点头：“嗯。”
一年两百万两的聘礼？宋家倒是敢开这个口……
“咳咳……”秦朝也又掩唇咳了咳，看向她：“这是宋家的意思？”
宋家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宋多金和宋云之两人。宋云之不会管这种事情，宋多金更不会是问题。所以，宋夕之倒是不担心两人知道之后不答应：“算是。”
秦朝也没再问下去，而是将落在宋夕之身上的目光移开，垂首的瞬间眼底阴沉一片，同时，心底本就若隐若现的杀意更明显了一些：“……”
这瑞城宋家，不愧是日后秦朝也的一只好手。
现在来看，有些心思。
两百万两……
大尧一年的国库入银也不过四千万两左右。
偏厅内，忽然又安静了下来，气氛莫名的开始凝重了几分。
宋夕之看不清再次垂首的秦朝也面上的情绪，但莫名的能感受到他周身气息似乎低沉了一些。
难道还是不够？
若是这样……
花销或许过大了点，不能养……
良久，厅内似闪过了一道很轻的嗤笑声，转瞬即逝，微不可查。
“好。”宋夕之看到面前轮椅上的人点了点头。
宋夕之：“……”
*
“主上。”
偏厅外，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一直等在外面的几人瞬间便看了过来，青玉更是直接上前接替了宋夕之推着秦朝也的轮椅。
宋多金望向宋夕之，眼神询问她谈的如何。
后者弯了弯眼角，冲着他点了点头，而后又恢复如常。
并不能明白其中意思的宋多金：“……”拒绝了？同意了？
再看向秦朝也，坐在轮椅上微阖着眼帘，看不清喜怒。
“钰王殿下什么时候离开？”倒是宋夕之，在青玉代替她推着秦朝也之后，又主动问了一句。
宋多金：“……”同意了？
轮椅上的秦朝也朝着宋府如今的主人宋多金看了一眼，神情平淡，但眸底沉沉一片，并不像是有正向的情绪：“这就走了。”
宋多金：“……”拒绝了？
一旁，宋夕之似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打量般的扫了扫他身后的青玉，又问了一句：“那殿下今日可带了其他人来？”
宋多金：“……”好像听不懂夕夕的意思了……
秦朝也身后的青玉握着轮椅把手的双手紧了紧，想着被安排在宋府门外的一百死士，低头看了轮椅上的秦朝也一眼，未曾开口，但心底不着痕迹的戒备了几分。
秦朝也面色依旧是半点不变，只摇了摇头：“不曾。”
宋夕之双眉似再一次蹙了蹙，眼中的一丝不赞成稍纵即逝，不过却也并未多说，只是又继续温声交代了一句：“那王爷留个住处，今岁的两百万两，宋府清点之后差人送过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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