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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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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微凉的天气里我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窗外投进黯淡的光,仿佛被纱窗过滤,而外面又有翠竹几竿,罩来荫凉。我就这样深深沉浸在自己所假想的意境里,望着脚下黑白交错的瓷砖,纹理分明。
假设一切想象都能成真,假设我的愿望,藐小的,微不足道的,可以实现,我宁愿自己被众人遗忘,是的,永久地遗忘,然后瑟缩在自己的小空间里,与书为伍,终日不倦。
忍冬醒了,望着灰蒙蒙的窗外,她记得,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于是慢条斯理地穿衣起床。突然想起,那把伞还晾在阳台上。拉开窗帘,艳阳高照。忍冬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冬日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打在她脸上,苍白的脸上似乎染上了一点红晕。那一瞬的忍冬,是迷人的。当然也只是迷人而已,算不上漂亮。在忍冬心里,只有大眼睛,瓜子脸,身形娇小的女孩才算是美女,就像她妈妈。想到这儿,忍冬自嘲地笑了,收起伞,进了屋内。
同舍的女孩唱着歌,不知是《假面》还是告白,忍冬已经记不清了。恍惚记得是自己以前很喜欢唱的一首歌,对白模糊。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任那若有若无的歌声慢慢飘进自己心里,沉淀下来。
她也忍不住哼了起来,“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一唱,室内安静了,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无人说话。
忍冬想不出歌词的时候,一个人接了进来,于是大家合唱起来,用自己最寂寞的音调。
心念一动,忍冬记忆深处的东西仿佛都像垃圾一样浮了上来,是像冬天河上漂的那种,五花斑斓,让她恶心,却又不得不接受,因为是她自己的东西。它们像基石一样,一块一块,奠定了现在的她,让她成长,促她成熟。她甚至要感谢那些被她称作垃圾的回忆。因为有了它们,她在以后的人生路上才学会了删选,学会了储藏,而不是一味吸纳和吞吐。
人生像是一朵花,会被攀折,摧残,至于凋谢。如浮云般来,又似残云般走,不留一丝痕迹。
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凡事,恪尽本分而已。
又是一年冬天,似乎特别快,简直让人不能接受。难道一定要这样活着吗,一年又一年。她迷茫地看着窗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快速地理好东西走出了寝室。
一到五楼,已经有很多同学挤在栏杆旁读书了。大冬天的风呼啦啦地吹,很多同学的脸都被吹成粉色,却依然坚持地站在那儿捧着课本读。
这所大学其实是省内最好的大学了,可是当然不能保证所有的设施完备,因为没有空教室任意地读书,大家只好跑到外面来吹冷风。这也是一种习惯了。
忍冬视而不见地装满水,走过。
冷风依旧吹着,她不尽握紧了水瓶。这让她想起那一年冬天的冷和热。
他总是笑着,文质彬彬言笑晏晏,冬天的寒风似乎不能把他这种淡定的气质吹走一分半毫。
“冷吗?”
“嗯,有一点。”
她撒着娇,如同天下所有的女孩。
于是他用大手把她的手包起来塞进衣兜里。
忍冬总是有一刹那的害羞跟不自然,接着便成为习惯,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仿佛心也被暖和了似的,但是她心里总是有一个疑惑,觉得自己不配,不配得到这样的爱护。童年的阴影在她心里打下了烙印。不管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她总是不能忘了那个雨夜,仿佛是一个大铁爪深深地攫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