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朝生而暮死》高阿翘

50、大奥（十九）

　　之后，日子便飞快的过去。

　　一整个秋冬江户都风调雨顺，百姓的收成很是不错。幕府的财务状况在先前法令的运作下也逐渐好转，粮仓渐渐丰实。除此之外，仙千代的身体状况趋于稳定，御袋样的身体有所好转，连大奥也是一片平和。

　　就这样，江户城迎来了享保三年。

　　然而新春的到来除了复苏了生机，也带来了恶疾。赤面疱疮又在民间有所扩展，时至三月初，大奥中的低等杂役甚至也出现了感染，一时人心惶惶。

　　而后在奥医不分昼夜地制药诊疗下，情况逐渐被控制。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平定下来时，御台居所却传来御台所感染赤面疱疮的消息。

　　“和室内已被奥医用艾草白醋清理过了，但还请将军大人隔着帷幕保持距离，莫要长时间逗留。若将军大人出了状况，臣可就罪该万死了。”

　　“知道了。”朝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千村，抬脚刚走进和室内，就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艾草燃烧和白醋蒸发的刺鼻味道，呛得人止不住咳嗽。

　　朝生抬抬手，跟随的侍从将一大把樱花插入了壁龛的白瓷花瓶中，枝丫抖动着落下几片粉白的花瓣。

　　“樱花…真好看啊。”

　　虚弱的声音夹杂着粗重的呼吸透过白色的帷布传来。

　　朝生只能看见一个浑身缠绕着白色布带的人直挺挺地躺在被褥中，仅仅靠脸部布条缠绕的缝隙间裸露出的布满脓包疱疹的血红色肌肤，根本分辨不出他原本的样貌。

　　因为疼痛，严重的赤面疱疮患者往往连说话进食都成问题，他们仅能依靠舌头发声和搅烂食物，每说一个字对他们来说就宛如生吞一只刀片。除因病而亡外，不少的病人都恳求家人朋友杀死自己，或以自尽来结束自己痛苦的生命。

　　“我记得，与将军大人大婚那日…也有好多盛开的樱花……可尽管如此，那天的将军大人仍然要比樱花美丽多了……说起来，今年的樱花节已经过去了吧……哈哈，我当时还曾想，每年樱花盛开之时都能和将军大人在一起……看来，不行了。”

　　“不会的，以后每年樱花节我还会和你一起度过。”

　　窗外的风吹携起壁龛上的粉雪几片，卷起帷幕落在洁白的被褥上。朝生透过帷布的间隙看见一滴清泪从近卫的眼角滑下，无力地坠落在枕头上，无力地晕开一朵湿润的花。

　　“不过，最遗憾的还是没有等到幼主的出生……一定是很可爱而漂亮的孩子吧，就像将军大人一样。”

　　近卫一点点移动瞳孔，废力地抬起手指想要触摸朝生隆起的腹部。忽尔想起方才门外千村的话，动作一僵，又悄悄地放下手指，蜷缩起来。

　　“也许您不知道，但近卫永远也忘不了……那年您随您的母亲进京朝见，我在城外那棵巨大的月桂树下曾遥遥地望见过您的模样……那时我就想，如果我长大能娶那样美丽的女子为妻就好了……将军大人，我从未后悔，近卫从未后悔进入大奥…您可以，您可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

　　“……近卫，近卫政之。”

　　“哈…哈哈哈…太幸福了，能在死前再听见您呼唤我的名字，政之真的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近卫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地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变轻，减弱。

　　“其实，我真的很嫉妒水野，比您看到的要更嫉妒千倍万倍……如果我是水野，就好了……”

　　这样，我就能得到您全部的偏爱。

　　又一阵风来，裹挟着庭院樱花的花与瓣，彻底吹开了窗，吹浮起了白色的帷幕，在狭小的凹阁中恣意悲鸣。

　　近卫，就好像葬在了樱花花海中一样。

　　三月底，御台所近卫政之葬于池上正门寺院，法号宽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