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晚倾覆》如露如电

22、第 22 章

　　医院里，舒晚陪张丽莉做完了检查，医生说确实是扭伤，给她开了一些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药让她自己敷。

　　检查完之后，张丽莉和舒晚坐在医院科室外面的椅子上，张丽莉等她的老公来接她。

　　张丽莉一脸歉疚：“抱歉啊，晚晚，都怪我要强行做那个动作，结果扭伤了，还害得你不能上课。”

　　舒晚安慰她：“没事的，丽莉，我知道你只是想尝试一下，没关系的，这次知道还不能完全做成这个体式，下次慢点来就好啦，做瑜伽讲究个循序渐进，不能心急。”

　　张丽莉点头保证：“下次一定听你的，不再自作主张。”

　　张丽莉的老公接到了她，她坐在了副驾驶上，对舒晚说：“晚晚老师，你要去哪里，我们捎你过去。”

　　舒晚摆摆手说：“不用啦，你们赶快回家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张丽莉和她的老公离开之后，舒晚沿着回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

　　独自一人的时候，很多情绪都会被放大，刚刚发生的那件事不算糟糕，却让舒晚此刻的心情很低落。

　　她想，是不是月经快来了？经前期综合征又在作怪？舒晚，你要振作起来！不能被这点小困难打倒！

　　脑海中的思绪万千，走了十来分钟，她在手机上叫了个车，回到了家里。

　　田叶芳正坐在茶几前看剧嗑瓜子，舒晚落座在她身旁，神情有些疲惫。

　　田叶芳把瓜子往舒晚这边推了推，示意她吃：“今天回来这么早？”

　　舒晚抓起一粒瓜子，心不在焉地用指甲剥开，取出了里面的瓜子仁。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瑜伽课上有个学员做一个比较难的瑜伽动作，扭伤了，刚刚送她去了医院，课就没上完。”

　　田叶芳停下了嗑瓜子，问：“她没讹你医药费吧？”

　　舒晚：“妈，您说什么呢？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别人是在我的瑜伽馆里出问题，我付医药费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当时在医院，我说我要付钱，她硬是拦着不要我付，最后是人家自己付的。”

　　田叶芳重新嗑起瓜子：“哦。”

　　电视机里狗血家庭剧的声音传来，演员们吵架时的尖锐嗓音吵得舒晚脑子都疼了，她只觉心烦意乱。

　　田叶芳：“你开这瑜伽馆，虽然说是自己做老板，但是风险也要自己承担，你看像今天这件事情，就得你自己负责，没人给你兜底。你要是有个铁饭碗，就用不着担心这些事情，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

　　电视剧里吵闹的声音和田叶芳指责的话语夹杂在一起，让舒晚脑中绷着的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断了。

　　她大声地吼道：“我早就知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我没指望你安慰我，我以为你至少不会总像这样冷嘲热讽，看来还是我太蠢了，我总是对你残存希望，现在看起来，我根本就不应该对你抱有希望！”

　　沙发还没坐热，舒晚就抓着手机摔门而出。

　　灼热的空气让舒晚有些窒息，她仰着头，看着枝桠交错的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手机一边振动一边响着轻音乐，有人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舒晚接听视频电话，身穿家居服的程铉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在忙吗？给你发了消息是不是没看到？”

　　“看到了，当时在忙，就没来得及回。”

　　“看你脸色……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哪儿啊？在外面吗？”

　　舒晚将手机抬高，转换角度让程铉看头顶的那棵树：“跟妈妈吵架了，在小区的长凳上坐着平复心情。”

　　程铉坐起身来：“心情不好？我来找你吧。”

　　舒晚：“我……能去你那儿吗？我现在急需一个人听我倾诉。”

　　程铉：“你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来接你。”

　　舒晚：“不用了不用了，我打个车过去就行了。”

　　屏幕里的画面一转，对着洁白的天花板，程铉的声音由近及远：“我换衣服了，等我一会儿。”

　　舒晚知道犟不过他，“哦”了一声，开始乖乖地等他。

　　等程铉的时间，她无所事事地发着呆，感觉似乎没过多久，程铉就气喘吁吁地跑进小区，出现在了她面前。

　　程铉从小区门口跑进来，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他撑着膝盖垂着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舒晚的眼前就是程铉看上去貌似很好rua的脑袋，她没忍住伸出手在程铉的头上揉了两把：“跑这么快做什么？”

　　程铉：“不想让你等太久。”

　　他伸出手：“走吧，我的车在小区门口。”

　　舒晚拍了一下他的巴掌，站起身来：“走。”

　　程铉开车带着舒晚一路回了自己家的小区，小区门口有水果店，程铉问舒晚：“吃不吃西瓜？”

　　舒晚点头：“吃！”

　　程铉：“我去买。”

　　说着他就打开车门要下去买西瓜，舒晚在他背后喊：“会不会挑西瓜？”

　　程铉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包甜。”

　　到家后，舒晚这回熟门熟路地直接躺倒了沙发上，程铉去厨房切西瓜，他切好西瓜端过来的时候，是大小合适的一块块的那种，两个盘子里各自放着两个叉子，用来叉西瓜吃。

　　程铉把一盘西瓜递给舒晚，她换了个姿势，准备一边继续看剧一边吃瓜。

　　舒晚插起一块西瓜送出口中，西瓜口感沙沙的，一口咬下去，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又解渴又好吃。

　　舒晚幸福地喟叹一声，对程铉说：“真的很甜！辛苦你切西瓜啦，下次我切。”

　　程铉笑笑：“我记得你吃西瓜的时候不喜欢手沾上水，小的时候，大人们都是吃那种切成片状的西瓜，你不愿意吃，说宁愿不吃也不想搞得一手水，后来，田阿姨就把西瓜都切成这样一块块的给我们吃。”

　　舒晚在听到程铉提及田叶芳的时候愣了一下，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程铉没再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陪着舒晚吃西瓜。

　　舒晚指着电视机上正放着的年代剧，问程铉是不是对这个不感兴趣。

　　程铉挠了挠下巴：“平时我看剧确实看得不多，不过刚刚陪你看了一会儿，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挺温馨的感觉。”

　　舒晚点头：“这部剧就是讲一些家长里短的，围绕着主角的亲人们还有朋友们讲故事，但是虽然是家长里短，故事情节还是有很多起伏，挺吸引人的。”

　　程铉：“好，得空的时候我会继续看的。”

　　舒晚问：“那你平时下班之后会做些什么？”

　　程铉：“有空的话就出去转转，戴耳机听歌在附近散散步，没空的话在家里打两把游戏就早早睡了。”

　　舒晚：“唔……”

　　程铉：“打工人的生活，是不是有点乏善可陈？”

　　舒晚：“但是作息稳定，生活节奏稳定。”

　　程铉：“稳定，既好也不好。像你这样能追求自己的梦想，每天都会有不太一样的日子，在我看来就很好。”

　　舒晚笑笑：“我目前感觉，也还不错。”

　　程铉：“所以，坚持你自己想做的，不用管身边的人说些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舒晚冲程铉一笑：“好。”

　　吃完西瓜，程铉问舒晚：“饿不饿？也快到吃饭的点儿了，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舒晚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里：“不太想出门了，就想宅在家里，在家里吃吧。”

　　程铉：“行，点外卖还是自己做？选一个。”

　　舒晚：“嗯……要不自己做吧，咱俩一起做。”

　　程铉：“好，想吃什么菜，我先把食材点到家里。”

　　舒晚：“现在炖土豆牛腩来不来得及？”

　　程铉：“抓紧点的话就没问题。”

　　舒晚：“那我想吃土豆牛腩。”

　　“好，”程铉打开备忘录，打字输入记下来，“土豆牛腩。”

　　舒晚问：“你呢？你有什么想吃的菜？”

　　程铉：“番茄炒鸡蛋你会做吗？”

　　舒晚：“当然！”

　　程铉：“想吃你做的番茄炒鸡蛋。”

　　舒晚：“没问题！”

　　定好了晚上要吃的菜之后，程铉就飞快在手机上下单了食材，线上超市送得很快，半个小时之内菜就送到了家。

　　菜一到家，程铉和舒晚就开始操办起来，他们各自在厨房里占据了一块地方，作为自己的备菜领地。

　　新鲜食材先后下锅，程铉的家里难得出现这样的人间烟火味和家常菜味道，自从他搬到这个房子里，这个房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像一个家。

　　经过了紧锣密鼓的备菜和炒菜后，舒晚和程铉终于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吃到了晚饭。

　　舒晚：“第一次感觉这么饿，感觉刚刚做菜比上两节瑜伽课还累。”

　　程铉：“做菜很不容易的，家务活儿里就没有哪一项是容易的。”

　　“是的。”

　　舒晚准备动筷：“阿铉，赶紧开吃吧，你肯定也饿了。”

　　“你先吃，”程铉起身，“想不想喝点酒？我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