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少年郎》杨三妙

8、第 8 章

　　谢小星先到的医院，监护室的护士告诉他，只能下午的四点到五点才能探视病人。

　　“我们监护室的病人太多了，每个家属来到看一次，看一次就得穿脱隔离衣，我们那有那么多时间来搞这个，你们家属一周来看望一次就可以了。”

　　“那护士姐姐，那个费用的问题……”

　　“你是18床的家属吧，今天早上我查了账的，钱还多，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去问苏蕊的主治医生就可以了。”监护室护士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主治医生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抬起头，在电脑查了查苏蕊的病历：“那个家属，我们给她用的抗休克疗法，控制得很好，现在就等她炎症控下来，情况稳定了就可以出监护室，你放心好了，监护室待不了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把她的肺炎控制好，还有她那个压疮。”医生用手比了个碗的形状：“那个压疮太大了也太深了，到时候得把已经烂掉的肉割掉，好好给她清创，那个比较麻烦，要养很久，只能慢慢来，切记不要让她其它地方再发生压疮。”

　　医生的表情欲言又止，其实谢小星知道，他是想说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谢小星心里也很自责，苏蕊现在这样的情况，都是因为他的无能造成的。

　　谢小星出了医院，没顾上吃早饭，他看下手机，已经上午十点过了，等他赶到火锅店时，光头老板已经坐在收银台，盘着串儿等着他了。

　　“又迟到了。这次必须扣钱。”光头老板说。

　　迟到一次要扣五十。谢小星很是心痛：“对不起老板，我下次一定不会了。这次能不能先不扣钱。我缺钱。”

　　“你现在还缺钱？”光头老板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找那个开慕尚的给你钱呗。”

　　谢小星的拳头攥了起来，他没有争辩，而是进了工作间去穿工作服。

　　换衣服的时候，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下午4点家属可以探视，你请个假，我来接你。

　　是舒清发的短信，谢小星借着工作间的门缝看了眼光头老板，叹了口气回了短信：要上班。

　　马上短信又来了，很简短：请假。

　　然后又来了一条：工资扣就扣，我补贴你。

　　谢小星打出了一个“好”，他想了想又把好字删掉，没有回复短信。

　　舒清也没有再发来短信。

　　其实火锅店中午没什么客人，下午都是备菜打扫，晚上才是重头戏。下午三点过的时候，舒清如约而至，她没有下车，而是准备发短信，刚把内容编缉好，她又马上删除，选择直接拔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谢小星才接，里面传来谢小星很小声的“喂。”

　　“我到火锅店了，你出来吧。”

　　谢小星没有回话。

　　“怎么，不好请假吗？”舒清问。

　　“要不，我下次休假再去看她吧。”

　　“虽然医生说她现在情况很好，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要拖到下次。”显然舒清也去找过医生了解苏蕊的病情。

　　“不光是去看她，我顺便也有些事要跟你谈。”

　　谢小星想了想，昨天晚上他也有话没有说。

　　“那好吧。”谢小星挂了电话，舒清在车里看到了谢小星走到收银台，应该是在跟光头老板请假。

　　等了一会儿谢小星就出来了，直接上了舒清的车，两个人在车上没有交谈。谢小星把头靠着车椅上，打量着正在认真开车的舒清。

　　漂亮的颅骨，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明明是个漂亮女人的配置，却不怎么打扮，慢条斯理的说话做事方式，让人总是觉得她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特殊气质。

　　谢小星从后面看着她的侧脸，甚至觉得她竟有一点儿帅气，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谢小星从心里开始有点羡慕这个女人，如果可能的话，他也希望能像这样的成功，他也想像这样从容不迫的气质。谢小星知道，这些的底气来源都是钱。

　　“你们最好只进来一个人哦。”护士提醒道。

　　“你进去吧。”舒清本来就没有打算进去。

　　谢小星跟着护士进去，在小护士的指导下穿好了隔离衣。监护室里安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但病床基本上住满了。

　　“她下午才拔了管。”护士边说边领着谢小星来到苏蕊床边。苏蕊好像正在睡觉，瘦瘦她好像陷在了棉被里似的。护士走到她边上，小声的喊着：“苏蕊，你弟弟来看你了。”

　　苏蕊听到护士的话，马上睁开了双眼，眼睛的光像都要溢出来似的，她激动的伸出手，谢小星立即接住了她的手。

　　“我以为我会死了呢。”苏蕊眼睛湿润了：“我在家里面，很难受，感觉自己要死了，我就一直喊你的名字。”

　　谢小星听到她这样讲，心里一阵抓心的难受：“不会的。医生说了问题不大，好好治疗就一定会好的。”

　　“真的吗？”苏蕊紧紧握着谢小星的手：“这里是重症监护室，我知道。”

　　“没事儿的，等你情况定了，过两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小护士走过来安慰苏蕊，她蹲下身，把苏蕊的病床放得更高一些。

　　“对啊，你要信医生的话，放宽心，好得才快。”

　　苏蕊点点头：“那这个费用……”

　　“你不用担心，有好人帮我们。”谢小星说到这里，语气焉了许多。

　　“是那个帮你还款的好人吗？”

　　谢小星点头。

　　苏蕊把眼睛望向天花板：“又欠了人家，怎么还呢……”

　　“总是有办法的还的。”谢小星又想了那个女人的侧脸，好像这个人已经印在脑海里了。

　　“小星，你不要为了我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不会的。”

　　两个人没有说多久，护士便请谢小星出去了。舒清椅着窗等他，她还是看窗框上的那句话。

　　“我有事要跟你说。”谢小星走到她面前。

　　“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谈。”舒清正直身：“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

　　这是老城区一家茶楼，门前的三角梅长到了二楼高，整面墙的梅红色与绿叶相衬着，很适合拍文艺感的照片，时不时有放学路过的中学生靠着墙摆着各种小清新的姿式让朋友帮忙拍照。

　　舒清停好了车，带谢小星进了茶楼。茶楼的装修古色典雅，吧台的服务员见舒清进来，立刻站直了笑脸相迎：“老板，你好久没来了。”

　　舒清向服务员微笑点头问：“现在有没有空的包间。”

　　“有的老板，竹字间现在空的。”

　　“泡壶好茶送过来。”舒清摆手示意服务员不用引路，她带着谢小星穿过长长的大厅，来到最里面的包间。

　　是一个标准的带卫生间的小包间，除了机麻，还有两张真皮沙发和一个小电视，大窗户下是车流不息的马路，但包间的隔音很好，从上望下看是热闹的街景，但是没有一点声音透上来。

　　“坐吧。”

　　谢小星刚坐下，服务员就泡好茶送过来。

　　“老板，我给你装了一盘瓜子和毛豆。”服务员放好东西，就很识相的带上门出去。

　　“这是你开的茶楼吗？”谢小星问。

　　“也不是我一个人开的。以前为了谈生意，和几个朋友一起开的。新区建设以后，我们基本都搬到了新区，这边也很少来了。过一阵子就准备把这家茶楼打出去。”

　　“这茶楼不挣钱吗？”

　　“开茶楼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方便谈事儿。就算亏了也无所谓的。”

　　“哦。”有钱人的世界谢小星真的不懂，那么大间茶楼，比光头老板的火锅店还大，光是房租就是一个大的出项，但人家却无所谓挣不挣钱的。

　　“你先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舒清开门见山。

　　谢小星抿着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是喜欢我吗？”

　　谢小星羞涩的问。

　　“喜欢。”舒清毫不掩饰：“不喜欢为什么帮你还钱，不喜欢你为什么送你姐去医院。”

　　“我知道，你给医院的账上打了50万。”

　　“我听说ICU挺烧钱的，我也不太了解，所以先打了50万。”

　　“你是知道的，我学历低，又是未成年，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算蕊姐姐转到普通病房，那些钱我近几年都还是很难还上的。”

　　“我的本意从来不是要你还钱，等等……”舒清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的惊讶溢于言表。

　　“你是未成年？”舒清反应过来，一字一顿，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谢小星像自己犯错似的乖巧的点点头。

　　“你把身份证拿出来。”舒清声调都变了。

　　谢小星老老实实掏出身份证递给她，舒清拿着身份证看了又看，最后无奈的接受现实：“我没有想到你是未成年，我看见你在火锅店上班，就以为……”

　　她叹了口气：“你还有一年多才成年。”

　　“是的。”

　　“火锅店用你的违法的。”

　　“ 我知道，所以老板给的工资要比其他人低，但我还是很感谢他，因为别的地方都不要我。”

　　舒清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我承认，我之前对你有想法才会接近你。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未成年，我虽然很喜欢年轻的男孩子，但我从来不会对未年下手，所以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们一笔勾消。包括你姐现在的住院费用，我也会负责到底，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现在轮到谢小星不开心了：“就因为我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