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冬至》暗夜行路

42、第 42 章

　　刘涟进入会所的时候，就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往里面走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什么‘报警’‘杀人’之类的窃语，到了事发的地方，刘涟的脑袋‘嗡’的一下，因为她首先看到了半蹲在那里的刘览，他有些焦急地叫着齐东至的名字，刘涟猛地冲过去，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齐东至，此时他的白色衬衫已经有一大半被鲜血染红，他的手覆在伤口上，血似乎还顺着指缝在缓缓流出来，他仰面躺着，眉毛因为剧痛而扭曲着，嘴边也有些血迹，整个惨白的脸上全是虚汗。刘涟几乎扑过去跪在他旁边地上，想要托起他。
　　齐东至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感觉越来越冷，他看到刘涟的脸带着惊慌和悲痛，他想说些什么，但张开嘴虚弱地发不出一个字，她在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
　　“东至…….你不要有事啊…….”刘涟大颗泪水掉下来，她扭头看着刘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已经有点声嘶力竭，甚至发出的音调已经不正常“医生呢！医生呢！”
　　“已经打过120了，应该马上就到！”
　　她发现齐东至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她把他抱在胸前，让他靠着，扶起他的时候，断骨处的剧痛让他哑叫了一下“东至，没事的，医生很快来了，东至……” 她感觉到一种恐惧的慌乱。
　　突然有另一个人奔了过来，猛地拿着一个毛巾按压在齐东至腹部的伤口上，是林特。他此时也满脸焦急和恐慌，他看着齐东至半睁的无神眼睛，加重了一下手里的力度，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他再过渡失血。
　　刘涟无助的看着林特，哭泣的声音颤抖着“林特……不要让东至有事…….\"眼里簌簌而下。
　　林特整个人也很恐慌，但是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没事的，阿至没事的。”

　　120和110几乎是同时来的，因为伤者情况紧急，120先把齐东至拉上了救护车。110进来的时候，于晓晖看到了林特，这是她管区的事件。看到林特手上还有鲜血，于晓晖奔过来“是你犯事了？”
　　林特黯然说“东至受伤了”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血。”
　　于晓晖脑袋一炸，手几乎同时攥起了拳头。
　　她走到同事那边，按照办案流程，现场的都要被询问情况，除了刘涟因为是伤者亲属跟着救护车走了，其他人都需要提供口供。刘览也正在跟办案警察交代着当时的情况。
　　林特才知道，原来，伤了齐东至的，竟然是他的哥哥！
　　而这个凶手，目前已经不见了。

　　刘览在跟警察交代前，曾经抓紧时机打过两个电话，然后，他对警察说，齐邙中醉酒，本来是闹着玩的，不知怎么就动了刀子，但具体怎么刺向齐东至的，他也没有注意，他被齐邙中推到了墙上。
　　这样一来，齐东至的信息就会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着是故意伤害，还是意外伤害。

　　现场取证完毕后，于晓晖自告奋勇地要去一起去医院，林特刘览也跟着过去了。
　　此时医院的手术室外，除了刘涟，还有赶来的齐衡和宋美绢，宋美绢此时浑身发冷，抱着双臂坐在等候的椅子上，齐衡站在一旁神色复杂，一个儿子在逃，一个儿子伤情不明，任谁都无法冷静下来。他还是安抚了一下宋美绢，宋美绢却无法平静，她看着齐衡，神色间带着怨念，因为体谅和爱着齐衡，她对齐邙中一直忍让，没想到今天却是这么个结果。在外人面前，她不想发作，但她已经在崩溃和抓狂的边缘。
　　刘览过来的时候，跟齐衡交换了一下眼神，齐衡跟他对视后，眼神慢慢划开。
　　刘涟冲向刘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齐邙中？他干了什么？！”
　　刘览安抚着激动的她，把和警察说的又说了一遍，就是他没有看到全部事发原因。
　　刘览默默地观察着刘涟，这个晚上刘涟的状况，他几乎可以确定，刘涟对齐东至已经动了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合作结婚这么简单的关系了。她整个人完全是个‘合格’的情深妻子的状态。他能看出来，如果齐东至有什么状况，她绝对无法承受。
　　林特过来和刘涟站在一起，俩人看着手术室的门，此刻医生正在跟警察介绍着初步的情况。胸骨骨折，腹部的刀伤，造成胃穿孔，因为凶器拔出，失血有点多，目前在抢救。
　　听到这里，刘涟整个大脑发麻，不由得腿软，幸亏林特扶住了她。而宋美绢直接晕了过去，被齐衡接住，他此时心里矛盾而揪心。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术后也直接进了ICU一晚后，转到了特护病房。齐东至浑身接着各种导管，床头是监控的仪器，上面的光标在缓慢的运行着显示着他各项指标的情况。
　　医生的讲述让大家揪心“他的术后疼痛感会非常强，由胃痉挛和断骨引起，相当于双重的痛感。导管的创口不能缝合，需要自然愈合，每天还需要处理。已经打过镇痛针，但是他之后的痛感还是会很强烈的……\"
　　宋美绢抓着齐东至的手，齐东至似乎有短暂的清醒，仿佛看清了妈妈，他吐出一个字“妈……”
　　“东至……”宋美绢禁不住哭出声来“为什么会这样…….”
　　刘涟在旁边扶住宋美绢的肩膀，却看着齐东至，她此刻虽然眼泪在眼里已经蓄满，却对着齐东至努力地露出笑容“东至，很快就好了。”眼泪却不期然地滑落了下来。
　　齐东至想对她们笑，吸了口气，巨大的疼痛袭击了他的神经，他眼睛睁了一下，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刘涟一宿没有睡，她陪着齐东至，齐东至这一晚都被疼痛折磨着，比起腹部肌肉的痉挛，胸骨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刺激神经的痛楚。他有时清醒，有时陷入昏迷伴随着发烧。不过几个小时，他整个人惨白，没有任何神采，下眼睑青青的，嘴唇干裂。刘涟不时用棉签沾水给他滋润。因为不能进食饮水，他只能靠吊瓶里的维生素维持营养。但他能感觉到，他的每次疼痛，都有一双手在伴随着他，刘涟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时地说着话，他疼的手都颤抖的时候，刘涟便更紧紧地握着他给他支持和力量。
　　有一阵稍微清醒，他努力对刘涟说“去休息…..”
　　刘涟执拗着摇着头“不。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