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中介日常》飞镜桃木花

14、城东肉铺2

　　“城东肉铺……”李云谣的指关节敲着桌面，心里盘算着。

　　黑袍子为什么能猜得这么准？难道他和这事有什么关联？他承认了嫁祸于江悦这一事，但并未说这病症与他有关。

　　她的眸子忽地亮起来：“江姐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铺子的肉有问题？”

　　动物身上带有寄生虫以及未知的病菌，有些确实会给人体的免疫系统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是她来自现代社会的经验。

　　江悦摇摇头：“倒是没听说过吃了不干净的肉会导致风寒症状的。再者，为何偏偏是此时呢？”

　　小花生一个劲儿地点头：“听说这肉铺因为价格实惠，附近的街坊邻居都会前来光顾，没听说出过什么问题。”

　　太阳高悬，天气还是闷热了些。饶是摊子配上了遮阳的工具，坐了一会儿身上也已大汗淋漓。

　　让李云谣烦躁的，不仅是这恼人的天气。江悦的保释期只有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了半日，而他们却无所进展。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她将目光转过去，向两旁的街道扫视开。

　　等等！她看到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睛，确认没有看错。向他们走过来的，不正是那个黑心的黑袍子吗？

　　李云谣的黛眉仿佛失了颜色。这人怎的如此不知好歹，还敢过来寻江姐姐！

　　江悦似乎也觉察出了李云谣的表情变化，顺着她的目光而去。

　　黑袍带着一位小厮，在另一张桌子旁落了座。本就是小本的茶水摊子，两张桌子的距离，相隔甚近，无异于同桌了。

　　“看来二位姑娘挺有兴致的。”那黑袍鹰隼一般，目光扫过桌前的二位女子。

　　兴致？还不都是你逼的？

　　“拜公子所赐。”李云谣淡淡的语气，眼皮都不抬一下，自顾自饮着杯中的茶。她见身旁的江悦并无阻挠自己的无礼，知道江悦心里也是憋着火呢。

　　黑袍嘴角微微勾起，似笑不笑：“看来我是高估了姑娘的本事，难道要本公子亲自带着姑娘去查？”

　　十足的挑衅。

　　李云谣虽生气，可关键时候可不糊涂。不过是那黑袍的激将法而已，并不理会。

　　“小二，结账。”江悦招呼小二过来，丢下六文钱，拉着李云谣转身就走。

　　小花生见状，赶紧一口饮完碗中的甘豆汤，又在碗口舔了几下，见没有汤汁剩下才心满意足，追着两个姐姐去了。

　　黑袍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继续饮着碗里的茶。

　　身旁的小厮不解：“公子，咱们不是特意来寻他们的吗？”

　　“嗯，茶不错，待会儿记得多打赏些。”黑袍并未回答。那小厮见此，知道是自己失了言，便闭了口。

　　李云谣等人来的仍是吴老板的宅子。因着江悦主动替吴老板诊治，再见时，吴老板的娘子态度客气了很多。一见是这三人来了，大开院门，引着三人进了屋子，而后沏茶端水好一通忙活。

　　“夫人，我们一会儿便走，您不用如此费心。”李云谣虽穿越成了富贵命，可骨子里仍是不习惯被人伺候。见这妇人一人照顾夫君就已是操劳万分，实在不忍心见她为了他们再做折腾。

　　“不碍事的，几位都是吴某的救命恩人。”说话的正是吴老板，此时他已从榻上坐起来，虽然是靠着，但是人已精神了些许。这会儿说话也带点气力了。

　　说话间，江悦已开始了二轮诊治。其实才几个时辰，饶是神医在世，也不会断出个不一样来。江悦只是为了确认，自己前番的诊治是否有所遗漏。

　　别人或是不知道，李云谣都看在眼里。自从赵大娘那事之后，江悦心里有了疙瘩。

　　“吴老板，您这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解缘由吗？”见江悦已基本完成诊断，李云谣便直接切入正题。

　　此时，这吴老板对着他们还有颗感恩之心。出了这门，后续再想了解，那就不一定会真诚相待了。

　　没办法，这就是人性。

　　那吴老板想了想便一一道出了。大夫治病问这些是极其寻常的事情。他自认为得病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十日前略有咳嗽，没在意，不成想近来几日严重起来。直到发热体虚，卧榻不起。

　　十日。李云谣眯着眼睛。这时间拖得也太长了些，可是据他们调查了解，类似病症在十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难道他不是源头？

　　“吴老板，肉铺的肉，近期有什么异常吗？”排除法。倘若黑袍子说的是对的，问题在于城东肉铺，若不是人的问题，那就一定是肉的问题了。

　　吴老板因生病而苍白的脸上，分明闪过一丝惊慌。“姑娘这是说笑了，吴某是正经做生意的，哪里会弄些旁门左道。”

　　李云谣没看到的表情，江悦可是看在眼里。“吴老板，这病并不好说，您还是交代清楚了稳妥些。”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却具有极强的威慑力。

　　李云谣拼命忍住了才没有笑出来。这位江姐姐也腹黑得很，看来是直接抓住了吴老板的命门。贪财的人，一般也是最惜命的。

　　“姑娘，这……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吴老板还是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江悦双手一摊，满脸无辜：“不同的病之间虽千差万别，却也有相通之处。了解好情况才能对症下药呢不是吗？”

　　“是的，吴老板，我之前看过一个大夫医死人的，最后您猜什么原因？就是没交代清楚细节呢，可惜了可惜了。”李云谣边叹气边摇头，和江悦唱着双簧，演得那叫一个真。

　　吴老板嘴角抽搐，眼光无神地盯着远方，思考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答道：“我……最近接触了些……猪……”
　　！
　　这回答连小花生都听不下去了：“吴老板，您是开肉铺的，哪还能不接触猪肉呢！”

　　吴老板也没正眼看他，头低了下来：“有病的猪。”

　　三人互相看了看，果然猜得没错。是猪肉的问题了。

　　这一通问下来，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这吴老板以之前十分之一的价格从城郊的朋友那里购得了一批死猪，到了城里，再以原价的六分之一出售。

　　因为相较于正常价格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因此销得极快。所以他时不时地就会倒腾一番。

　　“之前也没出过事情，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做了坏事被人发觉的缘故，吴老板此时说话的声音极低，已经没了底气。

　　江悦是治病救人的，遇到这种昧着良心谋财害命的，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处发作。“你知道卖给了哪些人吗？”

　　“城东和城西这块儿的，小铺子，也就这些老主顾支撑着了。”

　　“知道是老主顾，知道是对他们不好的，那还坚持去做，不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吗？”李云谣不解。人的行为有时候太复杂了，没有逻辑可以解释。

　　占过小便宜的人便会上瘾。这也是人性。

　　“江姐姐，这人你为什么还要施救？”走出了一段路李云谣才发问。

　　江悦看了她一眼，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目光：“我既是医者，哪有不救人的道理，”她顿了顿，冲着李云谣使了个眼色：“不过，他得在床上多待一阵子了……”

　　李云谣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要知道她也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江悦的病人。哎，真是得罪谁都别得罪大夫。

　　二人合计了一番，肉铺的主顾大多分布于城东城西贫民的聚集区，与之前的实地走访了解到的情况基本是吻合的。

　　待赶去城郊，吴老板口中所说的屠宰场已是空无一人。满地的狼藉，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这里独有的血腥味道。

　　李云谣有点傻眼。这没个人证物证，怎么确认吴老板的话是真的？疫症这个诊断就更说不清了。

　　吴老板倒是乐意看到这种情况，这样他可就没把柄了。

　　“应该不是他。”江悦的意思是，不可能是吴老板通风报信的，人应该是早就走了。

　　是蓄意制造这么一出事件后销声匿迹，还是和吴老板一般，也因此染了病？

　　天色已不早了，几人又匆匆去了吴老板家中，而后回了医馆。

　　吴老板所谓的朋友，也是通过他人偶尔认识的，做的都是不正当的生意，彼此之间并不过多交流。

　　线索到此中断了。

　　距离司狱部的期限仅剩两日。

　　在城中奔走了整日，李云谣、江悦都有些疲惫。

　　“你们两个丫头跑去哪里了？”背后突然冒出个声音，可将二人吓个不轻。

　　李云谣看着捋着胡须走到自己跟前的周先生，被他上下打量得不自在。

　　“师叔，您怎么回来了？”江悦则是一副欣喜之态。好在医馆都恢复原样了，不然准得挨骂。

　　周生源做了个伸手的姿势，李云谣乖乖照办。她早就有这个想法，可这刚一见面就把脉的，这是什么操作？

　　“听说有人砸了我的医馆，还关了我的师侄，我能不回来吗？”周生源一边探脉，不由得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江悦低头，知是师叔已经了解个中缘由，不敢再说话。

　　“哎，周先生，您说话小声点，吵死了。”李云谣见江悦这个样子，不免为江悦出起气来。

　　反正，又不是她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