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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记忆重组 ...

  •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楚栩红着眼眶,失着神,愣怔的问道。他似乎在嘲笑自己,眸子中早已暗淡无光,甚至没能发觉自己到底再说些什么。

      知道了又能如何,只是让他更加清楚的直视自己的错误而已,他根本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

      江山死了,他也没能成功逃出去,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一瞬间他连自己和江山埋哪都想好了,但现如今他连自己的尸体落在谁的手中都无法保证,更别提自己选择了。

      若是真的按玫瑰说的,和他埋在一起,那楚栩还恨不得有偷尸体的把他的坟刨了,真是做鬼也不放过他。

      玫瑰淡淡一笑,不屑的道:“栀子,你知道吗?你们的破绽太多了。”

      “从你让我闭监控时,我便隐约有了猜想。”他顿了顿道,“但这只是猜想而已,真正印证我的猜想的,还是那日的实验室。”

      “栀子,你真是太好了,就连逃跑这种计划都愿意跟我分享一下,还生怕我不知道。”

      他咧开嘴大笑着,痴迷的眼神再也瞒不住,伸出手亲昵的抚摸着楚栩的脸,喃喃道:“真让我对你着迷。”

      楚栩抬眼的瞬间与他的眼睛对视,看清楚其中的情绪后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玫瑰的眸子漆黑无比,若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说法是真的话,那玫瑰的心估计早就烂的透彻了,比垃圾场等待的回收还要令人作呕。

      还是那日的实验室暴露的吗?楚栩的眼中又忍不住存了泪。但他回念一想,玫瑰是个聪明的人,凭靠他自己便能成功猜想到这些,根本用不到自己暴露。

      今日同意他的要求,恐怕是对自己的考验吧。可惜,他并没有通过。

      玫瑰对自己一贯上心,一切事情联系到他玫瑰便会刨根问底般的去探寻追问,能是这个结局其实也不算太出乎预料。不过在他预料之中,死的人会是他。

      但他没想到江山会这么对他上心。

      那颗子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若是没有江山的那一声催促,估计中弹的人便是自己了吧。

      “为什么是我……”

      楚栩垂下了头,攥紧了手,语气平淡的问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凌乱的碎发挡在他的面前,却时不时被风干扰,朝着眼睛处刺去。

      浑身麻木的他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眼中的泪是被异物的干涉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还是太过于悲伤所产生,他只知道是一样的疼痛,是一样的令心脏异常跳动。

      他猜想着,若是没有自己,江山会不会死在玫瑰手上。

      但没过多久便被他狠狠的否认。

      因为若是没有他,江山根本不会认识玫瑰,也不会被玫瑰盯上。

      他就是个扫把星,给一堆人都带来着不幸,祸害着他们的一生。

      到头来,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为什么是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但他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只是被心中未消散的执念促使着,促使着他如同机器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你想知道为什么?”玫瑰突然怔住,随后惊愕的道,一副震惊的模样,夸张的像是见到了他死去父亲。他盯着楚栩的头顶看了好一会,语气突然放淡,复杂的眸子中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恍惚之间,楚栩似乎听见了玫瑰的心跳声,近在咫尺的感觉让他一阵反胃,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厌恶一个生命的活力,甚至期盼着他早点消逝掉。

      玫瑰的情绪异常的不稳定,上一秒还对你好言相劝,下一秒便可能对你拳打相向。楚栩不知道玫瑰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想些什么,但在这几分钟后,他便强迫着楚栩站起 。

      他一脚踢开了江山的尸体,还给后面的那个易容人打了个手势,像是在命令他清理好尸体,随后大步朝前,拽着无力的楚栩一同离开。

      “我告诉你真相。”他道。

      楚栩并不愿离开,一步三回头的回头望向江山的尸体,眼眶中含着的泪再也憋不住,簌簌的落了下来。他跟江山道歉,好好的和他道别,一只手却被无情禁锢着,强行将他拖离了现场。

      “再见。”他道。

      他知道这一别他们便再也见不了面,却无可奈何。

      玫瑰拉着他一路狂奔,甚至逐渐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朝着楚栩陌生的地方走去。楚栩以为他彻底爆发,对自己也不再手下留情,打算带自己去真正审问的地方,心中一阵慌乱,慌忙中想要摆脱玫瑰的手。

      但走到后面,他逐渐发现了不对——这并非什么新的区域,而是那栋楼的后面,只不过因为他一直被困在二楼从未踏足而已。

      从后面,顺势上了三楼,他这才发现这栋楼藏着的奥秘可不深,前方和后方简直是两个分割来的空间。不,这简直是两栋楼合在了一起!

      “你来过这里哦,栀子,还有印象吗?”玫瑰将楚栩拉至一个房间外,在一个一个昏暗密不透风的空间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轻声问着楚栩,道,“你肯定记得。”

      楚栩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眼睛甚至不敢环视四周,呆滞的站在原地。他怎么可能忘掉这,在还未踏进来的瞬间他便意识到了自己身处在哪里。这个如同噩梦般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忘却,怎么敢这么轻易的忘掉!

      他没有回话,但惊恐的神色早就给了玫瑰答复。

      “栀子,在你的记忆里,房间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玫瑰撩起散乱在楚栩脸颊处的发丝,十分轻柔的将其别到他的耳后,用宽大的手笼着他的半个脸颊,似是在保护又似在禁锢。

      楚栩当然心知肚明,那个困住他三年的东西,他恨之入骨。让他产生三年阴影甚至患上幽闭恐惧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房间内的东西!

      玫瑰观察着他的眸子,见其再次剧烈抖动着,心中便了然,坦然一笑,松开了手,利索一按门把,打开了封尘已久的房间。

      昏暗似乎会扩散,从一边迅速晕染了另一边。着眼之处,几乎无明亮的光,往里更是如此。楚栩撇过眼,不想去看那黑暗的深处,同时浑身上下的肌肉绷紧,生怕玫瑰再一动怒将自己扔进去锁上。

      那个牢笼像是已经变成了一条蛇,此刻正吐着信子缠绕在他的脖颈处,似乎在说——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如同梦魇一般,死死的捆绑着他,附着在那条毒蛇至上,无时无刻的吸取着他的生命力。

      玫瑰自然瞧见了他的一系列小动作,一瞬间压抑着的情绪冲上了头,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一只手捏住楚栩的下巴,掰着他的头强迫他直视着这里。

      他粗暴的拉过楚栩,压着他往里,另一只手摸索着打开了灯光。霎时间,好久没用的老旧灯光炸开淡黄色的光,虽说不是很亮眼,但楚栩仍旧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打心底里抗拒着这里。

      “自从你走后,就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东西我一点都没有动,一切都保持着你离开的样子。那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便是什么样。”玫瑰趴在他的耳旁,急促的喘息着,一边道一边压抑着自己随时爆发的情绪。

      他见楚栩仍旧反抗,便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强势的让他抬起头,吼着道:“给我看!”

      楚栩的嘴一直打着哆嗦,双眼无神,不间断的挣扎着。他神色疯癫,一句话也说出,本该发软的腿也突然爆发出不该有的力气,极力想要挣脱玫瑰的束缚。

      不,不是挣脱玫瑰,而是逃离这里。

      他的病犯了。

      “滚,放开我!滚——!”楚栩的双眼充血,整个人都置身于地狱一般,疯了似的踹打着玫瑰。他口齿不清的嘶吼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口吐白沫,他已经好久没有犯过病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好了的时候,这个定时炸弹又给情绪本就不稳定的他致命一击。

      黑暗中他的眼眸中渗着血,额头和脖颈处的青筋膨胀到一个惊人的地步,似乎下一秒便会爆炸开,冲出皮肤的阻碍,在带走他生命的同时重获自由。

      可玫瑰的能力远大于他,饶是楚栩如此奋力挣扎,也无法在他宽大的胸怀之下移动半分,甚至会越来越紧,直至他无法正常呼吸。

      楚栩渐渐的没了力气,原先挣扎的叫声也转变成蚊子般的哀求声。他求着玫瑰放开自己,求着玫瑰不让他看到这里。他真的很害怕,这里似乎就是他是终点。

      “我叫你看!”玫瑰的耐心也到了极致,他似乎在迫不及待什么,一直在催促着楚栩看向那里,好伺机讲出自己酝酿的事。

      楚栩被这一吼吼回了半神,他无力呜咽着,难得的听从玫瑰的话朝前看去,以为见到的还是那个精致的玫瑰鸟笼,甚至自己在心中早就打了预防针,却不想还是被惊到了。

      双手臂感受到怀中的身躯的僵硬,玫瑰便清楚他看到了,因为气愤扭曲的面容也终于又了缓和,青筋消退半分,随后再次挂起笑容。他十分满意楚栩的反应,低低的笑了几声后,道:“看到了……终于看到了。”

      “和你记忆里一样吗?”他松开了深入进发丝的手,突然间再次温柔了起来,如同在梦中对爱人的呓语一般,柔情似水般道。

      楚栩此刻已经无法辨别他再说些什么了,眼前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几乎颠覆他一直以来的思路。脑子里自然涌出的是那个精美被玫瑰花与荆棘围住的牢笼,而现实却是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也没有。

      他一度以为是玫瑰带他来错了房间,但挂在高处的摄像头以及他在崩溃之中留下的痕迹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就是那个令他陷入无边黑暗的地方。

      他偷偷换过布局了,这里绝对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楚栩惊愕的摇着头,极力反驳着眼前虚幻一般的真实。

      玫瑰像是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轻声细语道:“我绝对没有动过这里哦,想必当时你也查看了,那个笼子是一个整体,根本无法拆卸。”

      “那它是怎么进去的呢?”他道,“你所谓亲身经历过的记忆,又真的可信吗?”

      是啊,楚栩突然想起,记忆中仍存理智的自己曾经想过通过找到笼子连接处的方式来暴力拆除它,也确实发现了笼子根本无法分卸开。

      房间的门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甚至两个人并排都十分费劲,若是真的是这样,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合理——笼子从建设开始便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楚栩的脸呈现出病态的白,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的暗淡,他的瞳孔不断扩大着,难以接受的环视着周围,随后直直低下,不愿再看。

      经玫瑰这么一说,他才顿然醒悟,猛的发现这段记忆之中的缺陷不在少处。一是笼子,二是他。他不可能去做拆卸笼子这种没脑子的无用之功,因为他即便是逃出去也无济于事,这种做法,更像是其他人占据他的大脑,强行灌输进来的。

      至于是谁,若是楚栩没有犯病,脑子仍旧清醒的话,一定可以猜出。

      “还有哦,栀子,你根本没有来过这里。”玫瑰将他拉进房间深处,知道他已经注意到了角落处的刮痕,便十分贴心的带他一探究竟,“你觉得以人的能力,能造成这样吗?”

      这些刮痕藏在角落,远远望去淡淡的一条,和不小心混入水泥里的白颜料一样,存在感低的叫人看不清。近距离查看,它却不如远望的那样了,甚至截然相反!

      本觉得很浅的一条刮痕,却深入有一厘米,将近两厘米那样,即便楚栩有很长的指甲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造成这样,更何况他的指甲早在挣扎的时候被强迫剪掉了,为的就是不让他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骗我……”楚栩双腿一软,没了玫瑰的支撑便直直的摔在了地面上。手臂颤颤巍巍的伸出,在恐惧又想要探寻真相,却又在将要碰到时猛的收回了手,不愿打破那层桎梏,通往噩梦的桎梏。

      他双手捂住脸,崩溃的瘫软在地上,低声呜咽着,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说。若是连自己的记忆都无法相信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信任的呢?

      这种大脑被强制清空的感觉,令他一夜回到解放前,他如同回光返照了样,回到了出生的时候,回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时候。他似乎是死了,彻底完成了由生到死的循环,站在规则之外的空间之中,望着苍白世界茫然着。什么也记不起,什么也不去想,成为真正纯白的灵魂,等待着下一次的轮回。

      他真的叫楚栩吗?他真的是自己吗?

      冥冥之中,他回到了最原本的模样。

      他真的,还活着吗。

      玫瑰也随着楚栩一同蹲下了身,他似乎不愿放过楚栩,仍旧伸手强迫着极度崩溃的楚栩,将他拉至自己面前,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

      “看着我的眼睛。”

      楚栩空洞的脑子无法做出自我决定,玫瑰说些什么,他便做出相应的举动。当无神的眸子直视着玫瑰,并与他漆黑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他打心底打了个寒颤,随后便条件反射的想移开目光,却被玫瑰眼中蕴含着神秘死死吸引住。

      “告诉我,我是谁。”

      楚栩张了张嘴,似乎要说出话,但当他刚吐出一个音节,自我意识便感觉到不对劲,急忙收回。他瞪大眼睛,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慌,急急忙忙的收回视线,难以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恍惚间,眼前玫瑰的面孔似乎是重组了,渐渐拼成一个他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包括自己的那三年。

      他是自愿来到入内雀的。

      毕业之后,他并没有记忆里一样,在阿姨死后,求着安稳的度过一生。他一直想搞清楚自己家当年的秘密,这种欲望在阿姨死后变的更加强烈,他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弟弟被父亲带去了一个地下组织,这种欲望便促使着他带着求知的欲望作为卧底进入了入内雀。

      那三年里,他并非一半时光都被玫瑰束缚着,反倒是自己靠着高超的技术打出了一片天地,成功混入入内雀的高层。

      他没怎么正式杀过人,基本上都是在背后,唯一一次还是因为正当防卫。他所以为的亲手动手杀人其实都是记忆篡改出来的,而真实情况是他以旁观人的方式,站在一旁望着却又不阻止。

      但他确实因为学历干过摘人内脏的勾当。

      入内雀鱼龙混杂,他找不到早已大变样的弟弟,便只好一个一个的试探,却不曾想试探到了玫瑰那里。他自然知道玫瑰是什么人物,心中不由露怯,却仍旧咬牙坚持了下去。

      这些真相并不算什么,还不足以让楚栩三观崩塌,最多最多也只是为当年自己的年少未知稍微感慨一下而已,甚至罪恶感也减少了不少。但接下来,又让他感觉自己简直罪不可赦。

      他是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的,又是医学生。虽然武力缺乏,但胜在脑子聪明,有惊无险的通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测验。那时候他还不是警方人员,暴露这事其实也无伤大雅,他躲过去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但楚栩后来想起,觉得自己还不如早就死了,留下来简直祸害死人。

      他第一次见到玫瑰,便被他赏识,不知为何,被他知道了职业。他在明知自己不是专业的科学家的同时还派给他了一间实验室,让他在零基础的情况下做着研究,简直莫名其妙的。

      当时的楚栩也是这么骂的。

      但后来,他真的做到了。

      他发现了一种新物质,当时正值春季,楚栩便将它命名为“春”。

      一直以来痛恨着的毒/品,其原料却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楚栩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哭还是惊愕,多种情绪混杂一起,竟觉得有些可笑。

      玫瑰很关注他,栀子这个代号确实是他给的不错,但绝不是记忆中那种黑暗的情况下随意给予,而是通过考核后,他心甘情愿领取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玫瑰便发现了他的身份了吧,只是不愿去说。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知道了玫瑰的身份。一时间接受不了,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被玫瑰紧逼,便从三楼跳了下去,醒来之后的记忆他却想不起来了,大概是那时候被篡改重组的吧。

      这段被封闭的记忆恰好对应的上他被关禁闭的那半段时光,醒来之后他便承接了那段假记忆,过上了取人器官的浑浑噩噩的生活。不过他与罂粟相识,确实是后半段的事情,前半段他仍在金三角那一片,可能是为了追随玫瑰的步伐吧,便来到了这里。

      看样子,他被欺骗的,可不止那一点。

      楚栩的情绪骤然冷静了下来,几乎是精疲力竭后的无力反抗。他浑身发软的倚靠在墙角,缩着身子,就连呼吸和眨眼都已经忘却。

      他抖着手与身,将呜咽声吞进体内,沙哑着嗓子道:“记忆重塑……是江山吧。”

      “真棒,猜对了哦。”玫瑰笑眯眯道。

      “为什么是他。”楚栩抬起眼睛,眼中光亮尽散,独留一个空荡的眸子,似乎已经失去了视觉。他顿了顿,似乎在憋着情绪,道,“你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就认识了他!”

      “栀子啊,你猜我为什么会放你出去?”他突然道,“你的手机在我那,你知道的。你能料到我每日看见一堆人关心你是什么心情吗?你猜不到的。”

      “那是一种冲破心脏的嫉妒。”

      “我嫉妒你啊,栀子。”他似乎已经对这种情感感到麻木,虽说语调高扬,身体上仍旧理智,只是蹲在那里盯着楚栩,道,“我从未有过这一切,我明明可以拥有和你相同的一切,看见那么多人围绕在你身旁,我羡慕你,也讨厌他们。”

      “我想让你,只属于我。”

      “所以你就找来我的朋友,试图通过毁掉他们的方式来毁掉我!”楚栩眼睛通红,语气悲愤到极致,大吼着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他人,江山从没做错些什么!”

      “不是哦,不是这样的。”玫瑰摇摇头,道,“他是个意外,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当时他的母亲需要治病,恰巧他会催眠这方面的,还十分厉害,我便给了他名片。是他想要留在这里的。”

      “我其实是故意把你放出去的哦。我想让你体会到温暖之后再度陷入深渊,让你在外面身败名裂,这样就可以乖乖的待在我身边。”

      “栀子,我不是个好人,你也清楚,这算是我最轻的手段了。”

      “我的计划本不打算伤任何陌生人的,你只要乖乖的按我的计划走就可以。谁知道半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林深成!是他打乱了我整个计划,是他的到来导致我需要费这么大力气去纠正!”

      “和你说的一样,这本该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可总有些人,想要强行插入,篡改这一切!”玫瑰闷着声,愤怒的道,“栀子,我不是个好人,我忍不了!”

      楚栩低低的呜咽着,不想再听。

      “在你眼中,我到底是谁。”他含着哭腔,一字一顿的问道。无法接受的事实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他的大脑,使他陷入极致的混沌之中。

      玫瑰苦笑一声,道:“你是栀子,你是我哥。”

      “你是我唯一的至亲。”

      “你恶不恶心。”楚栩抬起头,冒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玫瑰,眼中没有丝毫对于同一血脉的情感。这几年的经历也让他对面前的人恨之入骨,这是无论多少亲情都无法弥补的,即便是他想起来了全部。

      “为什么偏偏是你,楚瑰。”

      “我也想知道。”

      “哥,你能想到当我知道你也一直找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那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期待着你能来救我,能带走我。”

      “可是你来晚了。”他道,“我不需要你了。”

      玫瑰看着楚栩狼狈窘迫的模样,失声一笑。他早就释怀了,毕竟他真正恨的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楚栩,而是那个畜生不如的爹。

      那个畜生,为了躲避警方调查,装作一个普通人,过了几年肃静的生活,还凭借出色的外表娶了他的妈妈,生了他们两个。

      他从未爱过那个女人,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盾牌,自己也从阴沟里的老鼠蜕变为光芒正大活动着的鸟雀。可他并不喜欢这种宁静祥和的日子,他一心想着回到入内雀。

      十几年后,他藏在衣橱后的一纸合同被母亲发现,身份也就此泄露。可母亲很爱他,即便是很难接受也并没有过揭穿他的想法,甚至一度认为他已经改邪归正,愿意放下自己之前的罪孽。她隐瞒下去了这一切,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这个畜生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他向母亲提出离婚,母亲即便是万般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答应,她本觉得此事可以就此停止,她也不需要每日都忧心忡忡的度过时,法院将楚瑰判给了那个畜生。

      而其原因,并不是什么根据各项数值做出的公平决定,而是那个畜生认为楚栩的年龄太大,不是培养的好苗子,便选中了楚瑰。他的权利一手遮天,法院的判决被他动了手脚,母亲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死也不愿意执行,不断的上诉。

      但她没想到,那个禽兽背后的势力会这么大,她一人根本斗不过。

      那日楚瑰被带走时,她被他打晕了过去,醒来后只是哭,根本没注意到蹲坐在门前手足无措的楚栩。

      自那之后,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带回楚瑰,甚至打算向警方举报他。当时的他们还未逃出国,一切都还有机会。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凶多吉少,便将楚栩托付给了她的闺蜜。闺蜜也很困惑,但没多想。

      果不其然,她在前往警局的路上被劫持,悄无声息之中被人一棍子打晕,醒来之后便已经在入内雀了。

      她本以为念在往日情分他会对她手下留情,但她几乎是痴心妄想。那个禽兽手下从不留活物,他留着她,只是为了日后做准备。

      他用母亲为由威胁楚瑰,也以她为条件强迫楚瑰听他的话,乖乖按着他的去做。楚瑰以为这样就可以保障母亲的安全,但他想错了。

      因为禽兽从不给他看时间,他不记得那日倒底是啥时候。但他记得很清楚,那日太阳很高,天气闷热,他去找母亲的路上顶着大太阳摔了一跤,但他并没有在意,仍旧跑着朝前走去。

      但当他进入牢房一样的房间,他几乎瞬间便愣在了原地,窒息着盯着前方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是他的母亲。

      她死了,是自杀。

      楚瑰抱着她哭了一整天,眼睛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肿了起来,红彤彤的,和身上的伤口相融,宛如过路时被野狗狠狠咬伤的孤儿一样。

      自那之后的记忆他便没有印象,他只记得那个禽兽处理了母亲的尸体,将她扔进一条河之中,并且串通了许多人。

      他甚至连个坟都不愿意给她挖,让她的尸体在河里飘荡着,直至被游鱼啃食掉。

      “哥哥,你不会想知道这一切的。”玫瑰环抱住他,让他依偎在自己的胸口处,默默享受着这一切,细声细语道,“母亲把你保护的很好,你像是一个真正的栀子一样生长的如此绚烂。”

      “可我不甘心。”

      “我想让你陪着我,陪我一同淌进着个沼泽,一生不得解脱。”

      “我爱你。”

      他轻轻吻上了楚栩的额头,对待爱人一般,亲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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