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婚》旖旎衣衣

9、闹心的饭局

　　这顿饭吃得很闹心。
　　花蕾和丁健坐在一起，张小花却指着自己左边的位置，“花蕾，到这儿来，跟我说说你们家乡那儿的情况。”
　　这下子就变成了张小花坐在中间，隔开了花蕾和丁健。花蕾以为张小花诚心想听，就准备先从家乡的山清水秀说起，刚说了句雁荡山很有名，张小花就自顾自拿起一本供客气消遣的杂志翻了起来。
　　花蕾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张小花突然一扭头，就附在丁健耳边说了句什么，把杂志推倒丁健面前，两人几乎要脸贴着脸了。
　　“这个很好笑啊，哈哈哈！”母子一起笑起来。
　　花蕾彻底没声了。
　　多明显啊，她想，排斥我。
　　“丁健，我要喝水，给我倒点儿。”花蕾指着放在丁健旁边的茶壶。
　　“好啊。”丁健纲要伸手，张小花立刻就站起来，“阿健你陪妈妈去个洗手间，妈肚子有些不舒服。”
　　“啊，好。妈你没事吧？”
　　张小花看也没看花蕾一眼，直接往里走，丁健跟在后面，又回头对花蕾说了一句，“蕾蕾，你自己倒水啊。”
　　花蕾根本不想喝水，她拿起那本杂志，《故事会》母子二人同看的是一个笑话，可花蕾觉得那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十多分钟后，回来的是张小花。花蕾正想问丁健去哪儿了，张小花就善解人意地开口了，“阿健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说这儿的茶水不好喝，他就去外面给我买饮料了。”
　　花蕾笑笑。
　　张小花又问，“花蕾，听说你毕业后整整一年没有找工作？”
　　“是啊。”
　　“哎呀，小姑娘不要怕辛苦，要挣钱养活自己，不要靠别人。”
　　“阿姨，我自己开了个网店卖衣服呢。”
　　“那种网上的？”张小花不屑地摇头，“那算什么正经工作啊。没有社保没有公积金的，不要尽想着歪门邪道，要走正路。”

　　这话很难听，花蕾不高兴地垂下嘴角，心想我又不是干了什么反社会反人类的事。
　　“阿姨，我现在找了份工作了。”
　　“我知道，你也不必急着澄清嘛，你现在工作一个月多少钱啊？”
　　“1500.”花蕾说。
　　“才1500。”张小花说，“丁健是在银行工作，要体面，花钱的地方就多，衣服鞋子都得是名牌，在钱上你得多补贴下他。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阿姨，我做网店的时候一个月赚3000多。”
　　“现在不谈你那个网店，那不是什么正经职业，”张小花一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阿健跳到银行后，工资有3000多，可工资卡上次次数目都不对。”
　　张小花直盯着花蕾的眼睛，花蕾毫不示弱地和她对视，“阿姨，丁健的工资卡也是放在你哪里？”
　　“这是当然了，我是他妈，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花蕾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小花沉下脸，“花蕾，你家是做生意的，你不节约我也可以理解，不就是女人每个月那几天嘛，还非得吃什么红枣和补品，太娇贵了是不好的。”
　　啊？
　　花蕾一愣，继而羞愤不已。死丁健，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告诉他妈？
　　“我儿子在家里从来没做过饭的，连洗脚都是我帮他洗，他昨天竟去给你做饭伺候你。花蕾，你太娇生惯养了，我们丁家就是普通工薪阶层，庙小容不了大佛。”
　　花蕾脸上的乌云越聚越厚，“阿姨，你误会了，我……”
　　“你别打断我的话，”张小花皱着眉，“阿健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家里有十几个门面，但是她人品不好，父母做生意，家教方面就欠缺了……”
　　淡定。
　　另外一个声音在叫着淡定个鬼，直接掀了桌子走人。
　　“嗨，花蕾，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搭在花蕾肩头，用力按了按。

　　大冷的天米小妖就穿着深紫色雪纺黑丝袜，她妖妖娆娆地走过来，黑且密的长卷发如黑夜海上的波浪起伏。
　　“这位是……丁健亲戚吗？”米小慢慢地将耳边的发撩到肩头，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做得风情万种，“我叫米丹，是花蕾的朋友。”
　　张小花正襟危坐，脊背挺直与座椅成标准的90度，神情像英国女王。
　　“我是丁健妈妈，你好。”
　　“啊，原来是伯母，”米小妖做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么年轻，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看起来就像姐姐。”

　　花蕾被她夸张的表演逗得直乐，低下头去笑。
　　张小花与米小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地碰触出嘶嘶火花，双方心里都有了“这个女人不好对付”的想法。
　　“呵呵，”张小花和蔼地笑，“你这小姑娘又漂亮又会说话，阿姨平时不怎么保养，再年轻也比不过你啦。”
　　米小妖就被这句话哽住了。
　　多么巧的遇见，恰好在这里碰到了花蕾和丁家人在吃饭。米小妖就坐在花蕾后面，一人多高的绿色植物隔断了视线，但谈话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在某个关键时刻，她挺身而出了。
　　只是，张小花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

　　丁健回来时，就看到米小妖和自己老妈笑语嫣嫣。
　　“米小妖？巧啊，怎么是你？”
　　“丁健，带着老妈老婆出来吃饭啊，真是个好男人。”
　　老婆？
　　张小花立马像便秘了好几天，一脸的不痛快。
　　“呵呵，”丁健十分热情好客，“来我们这桌一起吃，让你朋友也过来吧，花蕾和你住一起麻烦你照顾了。”
　　米小妖求之不得，又叫服务员添了碗筷。米小妖的朋友过来了，一个40多岁的大叔，白衬衣牛仔裤，身材很好，带着看好戏的眼神，他有意无意地打量了花蕾一眼。
　　“我朋友，”米小妖介绍，“蓝景深。”

　　朋友？张小花十分鄙视，40多岁的男人与20多岁的小妖精，这花蕾的朋友不是个好东西！张小花正想说几句讽刺话，却看到丁健已经走上前去了，“原来是蓝总，真巧，前些天在营业部匆匆见了一面，章总还一直说着邀您打牌，您贵人事多，总是请不到您。来，您请这边坐。”
　　蓝景深微笑，态度和气谦虚，先和丁健握手，又对张小花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家庭聚餐。”
　　张小花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是丁健在银行的客户。她刚才还大刺刺地带着不屑的眼光藐视米小妖，此时她急忙站起身来，“您别这么说，平时请都请不到的，今天巧遇算是有缘，来，请坐。”
　　“不，还是您先请。”
　　两人客套了一阵，被无视的花蕾感觉腻烦，就听到蓝景深问，“那位是……？”
　　张小花有些厌恶地瞧了花蕾一眼，丁健拉过花蕾的手，“这是我女朋友。花蕾，这是蓝总。”
　　花蕾恭敬地叫了一声蓝总好，米小妖笑着说，花蕾和我是同居密友呢。蓝景深很爽朗地笑，笑声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做作。
　　花蕾看他露出一口白牙，心想真像张涵予。

　　“阿健你陪着蓝总，”张小花满脸堆笑拉住花蕾和米小妖，“阿姨带你们去楼上商场逛逛，给你们买个小礼物。”
　　这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某人听的。
　　花蕾还来不及出声，就被张小花拖走了。
　　花蕾对米小妖做了口型，“走！”她是一刻也不愿跟张小花再待在一起。
　　米小妖摇头轻声说，我给你报仇。
　　张小花说米丹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件衣服。那是一件白色的兔毛外套，张小花从领子口翻出吊牌来扫了几眼，装作不经意地问，“米丹，那个蓝总……是干什么的？跟你什么关系？”
　　米小妖想起电视剧里面到名店扫货的贵妇，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此时她就被张小花当成了小助理。她有些不高兴，脸上却笑得越发欢快，“蓝总啊，他原来是证券的，身家几千万吧……丁健银行的经理一直想让蓝总加入。阿姨，您说您是不是得给我些介绍费啊？”
　　“什么介绍费？”

　　“您想啊，丁健约蓝总，以前总是约不到，今天真巧我跟蓝总吃饭，就被您拉出来了，我牺牲自己的约会支持了丁健的工作，您是不是得感谢我啊？”
　　“米丹啊，你这丫头真是精，”张小花笑，“你想要什么？”
　　“就这件衣服吧，”米小妖指着那件兔毛外套。
　　“这件？”张小花上下打量她，摇头，“不好，你看起来太成熟，不适合穿这么清纯的衣服。”
　　“我没说我穿啊，”米小妖笑，“花蕾穿，她一张娃娃脸正好。阿姨觉得还不适合吗？”
　　米小妖一双大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挑衅，张小花不做声地扫了眼价格，暗自揣度衡量，转过身来脸在笑，眼睛里却冷冰冰的都是警惕和防备。
　　“呵呵，阿姨本来就是要送你们礼物的，”她叫来店员，“这个款式和颜色的，拿一件她穿的。”她伸手一指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