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旧时代航线》芙蓉柳

6、巴姆路船厂

　　有海风吹拂的夏日小镇总是像绿色的薄荷气泡水一样清爽，浪花风味的水汽洁净着诞生于珍珠的城镇，宽敞的街道已经稀稀疏疏有了行人。

　　贾巴似乎是镇上的有名人，每个迎面走过的人都与他习以为常地打着招呼。不过心情貌似都不顺利，虽然努力扯着笑脸相迎，但还是露出苦愁的气息。

　　雷利需要给自己空空如也的酒壶打个补给，得到了贾巴的指向后在一个岔路口与大家暂时分开独自走上寻找镇上酒馆的道路，也想喝酒的罗杰则被安雅拽着不给去。

　　珍珠镇的酒馆很好找，店铺开在城中心的区域，门面和装饰自然也与雷利先前接触的又破又小甚至黑心的小酒吧高端了好几个档次。

　　哟哟哟，看着倒更像是安雅那种体面的正经人之间才能来往的高档酒馆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拦着不让我进呢。

　　雷利忍不住调侃一番，虽然他身材有料模样出众，但一身气质略显流里流气的他出现在这确实有些不太相搭了。

　　不过，它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并不影响它现在的生意惨淡。

　　店里看不到什么工作的员工和喝酒的顾客，干净的桌椅像是摆给空气坐的，只有一个着装正式的男人在吧台那反复擦拭摆弄着放在柜子上的昂贵的名酒，尽管一切都已经无可挑剔了。

　　而客人呢，也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喝得酩酊大醉已经趴倒在桌子上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看起来也是个有份体面工作的。

　　不过现在却一个人在这哭地很狼狈呢，嘴里还含糊不清地痛斥着什么。

　　人到中年事业失败的戏码吗？啧啧啧，该不会和最近闹事的那伙山贼有关吧。

　　雷利轻描淡写地瞟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用从酒瓶底的一个小暗格里摸出的最后几张贝利跟老板买酒。

　　“朗姆酒，装满，谢谢。”

　　还好他多年来养成了到处藏点钱的习惯，以防止他哪天没忍住，一下把钱全嚯嚯了，过后才来痛苦，这才没在那时栽在罗杰那个坑货手上，不然今天就连买酒的钱都没得了。

　　钱？钱......

　　噢——对了，想起来了，忘记的事就是要去买船但是身无分文。

　　罗杰他们现在应该快到船厂了吧？到时候什么都看好了结果拿不出钱来给人打出去怎么办？

　　......

　　我要不先到处逛逛晚点再去吧？跟他们一起被打出去好丢脸啊。

　　雷利揉了揉太阳穴，第n次后悔当初稀里糊涂地就跟着罗杰出了海。

　　搁一岛上安安静静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它不好吗？真是闲得蛋疼跟罗杰出来颠覆什么破世界，弄得现在不得不和他一起到处搞事。

　　早知道宁愿把那小渔船还给罗杰自己再找个地方住也不待他这贼船上了。

　　唉，不管了，反正这是作为船长的人才该考虑的事才对。而且，既然是打算出海的人，罗杰那个家伙应该会有藏点压箱底的钱的觉悟吧。

　　“1400贝利，先生。”

　　靠，这儿的酒怎么这么贵啊，这一瓶要我一千四百？果然还是要去小一点的酒馆才行。

　　雷利晃了晃装满了朗姆酒的银酒瓶，有些肉疼，但也没办法，镇上就这么一家酒馆，看在这酒的质量也比那些小地方的要好，算了算了。

　　买完酒的雷利马上来了一小口，这才心满意足慢慢悠悠地前去船厂与他们汇合。

　　啧啧，还不错，这酒贵确实有它贵的道理。

　　与此同时，位于珍珠镇北岸边上的巴姆路船厂里，下至普通员工上到船厂经理，每一个人都热情地围在罗杰和安雅两人身边，你一言我一语，事无巨细地向他们介绍着船厂里每一艘船的每一处细节和优点。

　　跟那个饿了三天两眼发绿的狼群一样，他们这是多久没有客户了？

　　早就被热情洋溢的工作人员们从两位客人身边挤了出去的贾巴在心里吐槽着，同时默默祈祷着罗杰他们能拿出足够的钱。

　　身为伐木工的贾巴长期向巴姆路船厂提供木材原料，多年的来往让他们之间有不浅的交情，是老朋友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熟人介绍应该是会便宜些卖，可现在是特殊情况啊。

　　拜那些山贼所赐，珍珠镇上的店铺商家已经很久没收入、员工很久没发工资了，巴姆路船厂也不例外，好不容易来了客人，说不定这些老小子悄咪咪地就涨了个价。

　　有贾巴介绍最多不至于被大宰一顿，只希望他们不要太过贪心出价过高，毕竟安雅看得倒像个有点钱的人。

　　该说不说，不愧是多年的相处经验，船厂经理立卡的心路被贾巴猜了个正，也正这么盘算着呢。

　　看那个戴着顶草帽的叫罗杰的男人那么认真的模样，高低会在咱这买点东西走。

　　还是没来过珍珠镇的新鲜面孔，估计对这的物价还不是很清楚吧？那这样的话对现在的经济状况肯定也不了解吧？

　　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就涨几个价之后再给他们打个八折！这样他们既觉得自己赚了，而实际上我也赚了，可以给弟兄们补上工资。这波稳赚！

　　这么想着，立卡的笑容就越发灿烂了。

　　而安雅只当是太久没客人给孩子高兴坏了，继续帮着给沉浸看船的罗杰出建议，那晓得接下来罗杰的表现直接震碎她对罗杰以往的印象。

　　“这个模样不合我审美，不行。”

　　“这个小了点，不行。”

　　“这个功能不够齐全，不行。”

　　“这个速度提不起来，不行。”

　　“这个内部空间太小了，不行。”

　　......

　　不是，罗杰这家伙竟然还有这么认真的一面吗？原来不是一个完全的天然呆啊，这买东西比我还挑。

　　安雅的额角冒出些虚汗，她原先还以为罗杰这个笨蛋一样的家伙会是那种看一眼就直接买单的冤大头呢，还害怕他会被商家坑死跟在他旁边提议把关，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而见多了各种客人的立卡心里就没有安雅这种对罗杰从嘻嘻哈哈到异常认真的转变的震惊，只是心里哎呦一下这个客户是个真要求高又识货的，立刻高看他两眼，继而得心应手地向罗杰介绍其它更合他要求的船。

　　罗杰摸着下巴认真分析对比着立卡介绍的每一艘船，但貌似对它们都不满意，这个缺点那个毛病的，一直看到连立卡都难以再推荐下去，干脆放罗杰自己四处看看，看上了什么就喊他。

　　罗杰也不受他影响，摆摆手示意后继续埋头游走于群船之间。

　　立卡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放心地坐下喝口水歇歇。安雅趁机也不陪下去溜了，向立卡讨了杯茶喝坐着休息。

　　没有了人交谈的喧闹，巴姆路船厂一整个安静下来，甚至可以听见外面浪涛拍岸的声音，以及海鸥那盘旋在广阔天地间的嘹亮啼鸣。

　　早晨的天空还是很晴朗的，气候清爽，万里无云。

　　贾巴非常喜欢这样干净的天气，又难得能放下那颗戒备许久的心歇息一会，连带着精神也干净不少，心情正好。

　　自打被那群见财忘友的好兄弟们从罗杰安雅旁边挤出来后，贾巴早早就跑到了船厂门外吹风。

　　坐在门口旁边的石阶上，双手搭在脑后，身子靠在墙上，两眼一闭体会生活的美好，俨然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海风第三次吹拂后，察觉到有人来，贾巴睁开眼，看见从地平线上缓缓出现的金色脑袋，摇手向他招呼着。

　　“哟，雷利，迟到这么久终于来啦，快进去帮你家船长看看吧，罗杰那家伙挑挑拣拣老半天了都还没做选择。”

　　雷利反应平淡，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大门，心情复杂乱如麻。

　　不是很想进去呢。

　　雷利静止在那，突然扭头瞅上一旁看戏的贾巴，问道：“你有带钱吗？”

　　“没啊，我在这带什么钱。干嘛？”

　　“没事。”

　　雷利瘪瘪嘴，两手插兜，认命走了进去。

　　一看到又有人来，船厂里瞬间又上演了几分钟前的剧情。

　　然而在得知是和罗杰一起来找他的后，群人立刻又如潮水褪去般散去，顺带抬手往里边指了指。

　　雷利看着态度两极反转的员工和远离战区安静喝茶的安雅，再想着贾巴说的话。

　　罗杰那个家伙在搞什么啊？选择困难症吗？

　　雷利一边吐槽着一边钻进船堆里寻找罗杰。

　　等他找到罗杰两人一起商量着买哪艘船时他发现，不是罗杰选择困难，而是他要求有点太高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家造船大厂。

　　摆烂多年的雷利仍旧不太认真，懒散地建议着：“我说，要不你降低点要求吧，这样起码还有船在选择范围内。随便挑个看得过去的就行了。”

　　“那可不行啊雷利，随随便便挑的船怎么能够承受住伟大航路的风雨呢？”

　　罗杰扭过头看向雷利，语气是和他完全相反的十足的认真劲，锐利的眼眸里分明地闪烁着对少不了狂风暴雨的不凡未来的期许。

　　雷利也是第一次见到罗杰这么像样的一面，触上他仿佛闪着光的视线，一时怔住，又像是终于被勾起兴趣似的低声轻笑两声，微微正色，懒散的语调也变得玩味起来：“好吧好吧，那我就跟你一起好好看看吧。”

　　雷利积极的回应让罗杰心安下来，摁摁头上的草帽，嘴角蓦然上扬。

　　雷利你啊，终于肯认真点了吗？

　　精神振起的两人连眼睛都变尖了起来，明明先前还是看半天都没挑到合心意的船，这回不知怎的在哪就看到了想要的它。

　　立卡只听见那道等待已久的声音传来，立刻起身循声走去。

　　安雅也起身紧跟其后，她也好奇这位挑剔的爷最后是看上了艘怎样的船。

　　找到地方看到两人所挑出的船时，立卡那挂着标准笑容的脸上又变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

　　“这，这艘船啊......两位的眼光真是不错啊......”

　　立卡搓着手，语气神态又是犹豫又有些无奈，感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哈哈哈哈！那是肯定的，这艘船叫什么名字？”

　　罗杰哈哈大笑着，满心欢喜地看着他所选中的宝船。

　　身形流畅，颜色漂亮，设施齐全，材料质地坚韧，舱内空间宽阔等等一系列条件都令罗杰满意。

　　立卡却是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心态调整，重新找回金牌销售的局面把握感，话语间不再踌躇，介绍道：“这艘叫黄金珍珠号，确实算的上是我们厂里最好的船了，但很抱歉这位客人，我不能将它卖给你。”

　　“啊？为什么不能卖？”

　　“是价格的问题么？我们可以多出些钱的。”

　　雷利镇定自若地增加筹码，稳重的模样让人根本不会怀疑起他空空如也的钱包。

　　“不，不是价格的问题，相反，它的售价其实非常便宜。”

　　立卡摇摇头，拒绝这桩来之不易的生意他也很心疼。

　　“这艘黄金珍珠号是我们厂长早些年所做，他老人家很喜欢他这件作品，说不卖无缘人，所以这些年来求买的人很多但一直没卖出去。因此，我没有权利卖这艘船，得去问厂长他才行。”

　　“哈哈哈哈！你们厂长还真是有趣。那就快叫他来看看，看看我和珍珠号有没有缘分！”

　　罗杰两手叉腰，信心十足，对这珍珠号是势在必得。

　　立卡心情低落，唉声叹气道：“可问题就在这，厂长他这一个多月前被那群山贼抓了去，现在都没消息。”

　　“好，那我们就去把那些山贼解决掉！”

　　罗杰的声音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就应下了这事。

　　“喂喂，你这家伙......”

　　对于又给自己找了事干的船长，雷利甚感无奈又开始有些习惯了。

　　“这怎么行，太危险了，他们有几十号人呢！”

　　“哈哈哈哈！没有关系的事，人再多一番也不过是蚁巢中的蚂蚁，不堪一击！你只管把珍珠号放下海，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

　　罗杰十分自信地大笑着，风风火火地跑出了船厂，雷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安雅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受伤了。”

　　安雅撇撇嘴，双手抱胸，平淡的语调中透着嫌弃：“我才不会跟你们去和山贼打架呢。”

　　跑出大门时，贾巴看着跑得飞快的罗杰，疑惑问道：“你要去干嘛呢？不是要买船吗？”

　　“我得先去解决掉那群山贼才行，你要一起吗贾巴？”

　　一听这话，贾巴瞬间起立，胸腔中燃起一股火焰，立刻追了上去。

　　“当然！早该这么做了！”

　　被甩在后面的雷利依旧淡定，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