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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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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曳，又到了教祖大人进入密室的日子。
童磨看着几个男孩随着教祖大人走入黑暗。
“琴叶大人……”他喊住教祖，“我……我能服侍您吗？”
女子回头，不过是十八岁的样貌，可湖绿色眼睛中的光彩却沉稳而可靠。
她微笑着摸了摸童磨橡木色的头发，却没有答应他。
月亮伴着寺院深处男孩们的声音西沉，天亮后，那些男孩会被送回家，琴叶大人从来不会临幸谁第二次。
被临幸过的男孩神情苍白，似是一夜未睡，白鸽子般纤细的身体柔弱疲倦。
教祖大人赏给他们一笔足以支撑十年生活的金子，放他们下山去了。
教祖大人总是这样善良，童磨跪坐在座台的下首，憧憬地望着高座上温柔的女子——那个世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予他温暖的人。
童磨是在一个冬夜逃到这里的。
他赤着脚，喉咙如裂开般泛着腥甜，风雪像刀子刮到他身上。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没命地往前跑。
前方看不到一点亮光，身后想要杀死他的人却越追越近。
难道他的一生就要到此了吗？
像他这样的游雀，大约，即便是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他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比贫穷更不幸的是，他生得一头稀有的白橡色头发和琉璃般的彩眸。
这样令人心醉的美貌在五岁时被老鸨相中，他的父母欢喜地将他卖到了花街。
起初童磨并不难过，大概他天生没有多少感情，只要让他吃饱饭活下去，在哪里区别都不是很大。
然而，随着他长大，身体逐渐发育，来光顾他的客人变多，其中不乏高官巨贾，他们花了大价钱自然能随意摆弄他。
日子开始难熬起来。
每到夜晚，身体壮硕的男人们将他轮流折磨他。
他的脖子被拴上锁链，手和脚被反绑着，无法动弹，只能任人鱼肉。
兴致到了高处，铁链被粗暴地提起，他的脖子涨红，几乎窒息。
客人拽着他的头发，让他贴近，恶心的喘息喷到了童磨的脸上，客人那张因为享受而扭曲的脸被放大。
他的身体被摸索，被占有。
铁链和麻绳在肌肤上留下的红印很快变成了淤青和血痕。
他被鞭子抽打，皮开肉绽。
有什么东西滴滴答答地流淌下，像一串肮脏的珍珠。
果真啊，他就是这样的下贱，若是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大概都会自尽的，可是……他还想活下去，他真的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身上的客人还不尽兴，其中一人拿出了把匕首，童磨被翻了个身，肚皮朝向他们。
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小腹，立即出现了一道割口。
“咱们把这个小雀的肠子扯出来，玩个尽兴，大不了多赔老鸨些钱了事。”
另外几个人也附和着。
童磨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这一刻他虽然没有感觉到多少恐惧，但身上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激发了他求生的本能。
童磨挺身，用尽全力撞在持刀的客人身上，将他撞到，他手里的刀子也落在地上。
趁着客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滚到了地上，手脚的麻绳在方才的运动中本就松散，现在更是一挣脱就开了。
童磨抢过了匕首，刺伤了离他最近的人，夺门而出。
这群客人是京中的高贵武士，已经习惯了颐指气使，将人命当作玩意儿。
突遇童磨的反抗，他们恼羞成怒，抽出武士刀，发誓要追上他将他碎尸万断。
童磨没命地跑着，不知觉就跑进了山林，身后追赶者的声音也愈发近了。
从前他从不信鬼神，但就是今天，他向神明祈祷，让他活下去吧，就算是遇到恶鬼也好，让他活下去吧……
就在他精疲力竭，几近倒下前，眼前兀然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寺院。
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他上前拼命敲打着院门。
院门打开，映着里面莹莹的光火，恍若神妃的女子站到了他面前。
“这是谁家的孩子，真可怜……”女子蹲在他身边，将他搀扶起来，一双湖绿色的眼眸如他无比向往的碧色的海。
“后面……后面有人在追我，他们很危险……”
“你伤得有些重，我先把你扶到暖阁休息一下吧。”
进门后，童磨强撑着将门栓锁上，又加了一根木梁堵住门。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们走过院子，一阵如雷般的撞门声传来。
“是他们！他们来了！”
童磨有些犹豫，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武士们迟早会破门而入，那可都是些身强力壮、嗜血如麻的家伙。到时候不仅是他，连这里的人也会遭殃。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但是以自己的卑贱之躯连累这样美好的女子，真的值当吗？
他望向身旁的女子，却看到女子不为所动平静面容，像是没有听到外面愈演愈烈的撞门声似的。
她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的。
童磨被她带到了一处温暖的室内，火盆燃得很旺，炉罩上雕刻的蝴蝶似乎在振翅飞舞。
女子怜惜地抚摸着他布满淤青的脸，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看一下……”
童磨紧抓住她的袖子，“不可以去，他们都是武士，你对付不了的……还是让我出去吧……”
“说什么呢，傻孩子，”女子笑了笑，那笑容竟给了他莫名的底气，“我所创建的极乐教本就是为了救济天底下的可怜人的，怎么可以将你再赶出去呢？”
她将他的手轻轻拂下，起身朝室外走去，离开前，她说道：“若让他们再撞下去，我的百年老楠木门都要被弄坏了呀。好孩子，不要害怕，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数完后你害怕的东西就会消失……”
童磨听话地闭上眼。
一，二……他在心中默数着，外面传来了粗粝的争吵声……
二十三，二十四……一阵阵惨叫声……
六十六，六十七……仓皇的脚步声，武士刀落地的清脆声响……
九十九……有人走进了暖阁，童磨不敢睁眼看，他害怕，如果来的人是追他的武士，那么女子便已经因他而惨死。
若是如此，他也无颜再苟活下去，就让他闭着眼受死吧。
来人向他靠近，一阵极冷的檀香袭来，夹杂着浓重的铁锈味。
“为什么不数一百呢，是害怕吗？”
是女子的声音，童磨猛地睁开眼。
只见面前的女子笑意盈盈，她的身上似是被血淋过一样，粘稠的殷红色液体凝在她的衣服和脸庞。
“外面的那些人……”
“他们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女子摸了摸他的头，把他白橡色的头发也染上了血污，“明天天亮，你可以给家里寄一封信，让亲人来接你。”
“我，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从小就被父母卖到了吉原，今晚那些追我的人，都是我的客人……”童磨咬着下唇，几乎要要出血来，在这个神明般的女子面前，他自惭形愧。
“那你还有别的去处吗？”
童磨摇摇头。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呐，如果你愿意，以后便留在寺中吧。”
“我愿意！我愿意！”听到女子的话，童磨当即拜倒在她面前。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磨，大人。”
女子摆摆手，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一介僧侣，做些为百姓祈福的事情罢了。连自己的姓氏我都记不得了，以后，你便叫我的名字琴叶吧。”
“是，琴叶大人！”
“不是说过不要叫我大人吗……”
“是，琴叶大人！”
琴叶无奈地皱起眉，心想这真是个有趣又惹人怜爱的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