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私有月光》无戎

3、未私有月光

　　周一，早上八点，湖边别墅。
　　周末谢星回一般回在家里住，她下楼的时候谢怀山已经吃完早饭，在看报纸。
　　“早上好，爸爸。”
　　谢星回坐到餐桌边，接过沈妈给她端上一份牛奶和三明治：“谢谢沈妈。”
　　“什么时候去顾氏入职？”谢怀山放下手里的报纸，抬手喝了一口咖啡。
　　“今天就去报道。”谢星回咬了一口三明治，偷看爸爸的反应，其实这件事情她昨晚才告诉爸爸。
　　“看来爸爸辛苦培养了十九年，就养了一只小白眼狼。”谢怀山故作惋惜，语气试探，“你爸这也缺人。”
　　“老爸……”谢星回把椅子拖到谢怀山边上，陪他一起坐着，“我就是去锻炼锻炼。”
　　“早知道就让你小叔把你扣住不放人。”谢怀山宠溺地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倒是给爸爸说说，顾氏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不和你说了。”谢星回看了一眼手表，匆匆忙忙又吃了两口三明治，“今天上班第一天，我不能迟到，先走了啊。”
　　“路上开车注意点。”谢怀山看着着急忙慌离开的女儿，神色不复温柔，把手里看了几行的报纸反扣在桌面上。
　　谢星回趁着换鞋的空，回头嘱咐：“爸爸你也记得按时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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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的上班时间是十点，谢星回到的时候才九点半。
　　她在停车场绕了一圈，选了一个比较方便出入的位置。
　　电梯直达21楼，前台处竟然没有人。
　　“您好，我是今天来法务部报道的实习生，我已经到21楼了。”谢星回站在门口，按照offer里留的联系方式打给对方。
　　“先上来40楼。”对方应该是在忙，说完就匆匆挂断电话。
　　谢星回到40楼的时候，刚好十点，但她再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却不断显示忙线。
　　她在门口等了十分钟，才等到一个中年男人来接她。
　　“是谢星回对吧？”
　　谢星回点头：“对，我来报道。”
　　“经理临时有个紧急会议，我先带你入职，然后熟悉一下环境。”
　　中年男人叫李强，是顾氏法务部的副经理。
　　李强给谢星回递上一份员工手册：“我们法务总监在瑞典还没有回来，这段时间由王经理带你，就是之前和你联系和那位。”
　　谢星回有些不解：“您的意思是之后是……”
　　“上面的意思是之后苏总会亲自带你。”男人的态度不算好，语气没有什么波澜，“这份实习合同原件你留着，工作邮箱和电脑等会儿会有IT来给你，我先去忙了。”
　　谢星回接过合同：“好，辛苦您了。”
　　李强嘴里的苏总苏瑞雨，是顾氏集团的首席法务官兼副总裁，她只向顾令深汇报工作，并且对顾氏的项目有一票否决权。
　　难道小叔还是给她写推荐信了？
　　不会啊，她已经明确拒绝了。
　　谢星回刚刚坐下，手机的提示音就不断响起，都是姜瑾一的微信信息。
　　姜瑾一：怎么样，上班第一天忙不忙。
　　姜瑾一：有没有看到什么帅哥。
　　谢星回：大家都好像挺忙的，但我挺闲的。
　　姜瑾一：下班回学校吗？
　　谢星回：回家里，学校离公司太远了。
　　姜瑾一：你上下班这么辛苦，要不要租个房子啊，我有个朋友好像在顾氏附近有个房子要出租。
　　谢星回键入文字的手指微微一顿，对面的人简直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她确实有租房子的打算。
　　谢星回：好啊，那你帮我问问呗。
　　姜瑾一：嗯嗯嗯，那你好好工作哦，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谢星回回了个“OK”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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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下班时间。
　　谢星回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过王经理的身影，只是在工作邮箱里处理了几十份中英合同的简单校对。
　　她正打算收拾东西离开，早上迎她的中年男人又递给她一份文件，说道：“把这份文件送到41楼找顾总签个字。”
　　“我吗？”谢星回觉得奇怪，顾氏的合同标的额都很大，按理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实习生来送签。
　　“不然还有谁？”李强有些不耐烦，“快去快回，我去开会。”
　　“好。”谢星回只好接过文件夹。
　　41楼，空间空旷。
　　两间大办公室、开放式的秘书处和一应俱全的茶水间。
　　左手边的墨色大门后就是顾令深的办公室。
　　在进去之前，谢星回先径直走向了某个秘书处某张办公桌，“您好，请问顾总现在在吗？”
　　林秘书抬眸，有些不解：“顾总出去谈合作了，你是？”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有份合同需要顾总签字。”
　　“合同签字怎么让你来送。”林秘书给楼下打了一个电话，但没有打通。
　　“合同标的是什么？”
　　“北欧采购。”
　　林秘书正在打字的手指有片刻的停顿：“这个合同下午已经被苏总否了，不需要再拿来签字了。”
　　“这样啊。”谢星回把文件夹收回，“那我可以问一下苏总什么时候回来吗？”
　　“找苏总……”林秘书突然反应过来，好奇道，“你不会就是金秘书说的那个小朋友吧？”
　　谢星回疑惑道：“你认识我吗？”
　　“没什么，苏总明天下午的飞机。”林秘书上下打量着谢星回，随后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这份合同你直接扔碎纸机里，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谢星回：“好……那我先走了。”
　　“等等，会开车吗？”林秘书叫住她。
　　谢星回转身：“会的。”
　　“那明天去机场接一下你老大，她的司机临时有点事情，我把航班号和时间发到你邮箱。”
　　“好，我准时去接她的。”
　　谢星回和林秘书说了声“再见”，然后走到楼梯口，按下按键。
　　等电梯的间隙，谢星回翻了翻手里的合同，没过多久，又重新合上。
　　其实，单论工作氛围的话，好像确实是律所更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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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库。
　　谢星回刚刚打开车门，姜瑾一的电话就打来了。
　　姜瑾一：“房子给你问好了，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
　　“这么快。”谢星回惊叹姜瑾一的执行力。
　　“房子里面家具都是新的，随时可以入住。”
　　谢星回发动引擎，戴上蓝牙耳机，柔声道：“那我这周末去看看。”
　　“现在有空吗？”
　　“现在？”谢星回熟练转动方向盘驶上车水马龙的四车道，“我刚刚下班，打算回家。”
　　“没事现在就过来看看呗，就在银滩，离你公司十五分钟的车程。”姜瑾一把定位发到谢星回的手机上，“人家下午就把钥匙给我送来了。”
　　谢星回：“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来得及赶过来吗？”
　　“谁说我在学校，我在我哥家里，他也住银滩。”姜瑾一等谢星回下班等得肚子有点饿，本来想着来找点吃的，结果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有矿泉水。
　　谢星回黑墨如扇的睫毛忽而失去规律地扇动，脚下油门不自觉踩重，“那你等一下我。”
　　姜瑾一：“路上捎点吃的，我好饿，我哥的冰箱里只有我最不喜欢喝的矿泉水。”
　　二十分钟后，谢星回的车在小区门口被拦住。
　　“我到大门口了。”谢星回对着电话那头的姜瑾一，有些无助地说，“我进不来，你来接我一下。”
　　“你先说是我哥的访客。”姜瑾一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等着啊，我过来找你啊。”
　　电话被匆忙掐断。
　　保安：“小姐，请做一下访客登记。”
　　“我找顾令深。”虽然知道他不在，但谢星回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找顾先生。”保安应该是知道他不在家，“那我和房主确认一下，请问小姐贵姓。”
　　谢星回：“……”
　　她也不是真的找顾令深啊。
　　“不用和他确认。”谢星回连忙道，“他妹妹在里面，我姓谢，你找她确认吧。”
　　保安滑动电子屏幕，又抬头：“不好意思，谢小姐，系统显示顾先生今天没有访客记录。”
　　谢星回无奈微笑：“我再打个电话。”
　　“星星——”姜瑾一穿着毛茸茸的拖鞋，一路小跑过来，朝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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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滩，某栋高楼，17楼。
　　“怎么样，看看满不满意。”姜瑾一神神秘秘地推开大门。
　　谢星回放下手里食物打包袋，转了一圈。
　　大平层，落地窗，视野开阔，最重要的是离顾氏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
　　好像不能更满意。
　　谢星回朝姜瑾一点点头，回到餐桌边开始拆袋子：“就这里吧，我什么时候可以和房东签合同？”
　　“合同？”姜瑾一拿起筷子的手一停，“他下午把钥匙给我，就和女朋友飞国外了。”
　　谢星回拖着长长的尾音，问：“所以……”
　　“所以呢，他的意思是你随便住，反正这里他也不来，大家都是朋友嘛。”
　　谢星回和她面对面坐下：“不签合同，我岂不是随时可能被赶跑？”
　　“他敢。”姜瑾一夹起一只虾饺皇塞进嘴里，“房子是我表弟的，他天天不是住横店拍戏，就是全世界传绯闻，哪有空来赶你。”
　　谢星回寻着名字想起一个见过几面的邪魅面容，意外道：“这是慕泽的房子啊。”
　　“对啊，所以你放心住。”姜瑾一给谢星回盛了一碗粥，“快吃，不然都凉了。”
　　“好吧。”谢星回接过碗筷，给自己夹了一块雪酱鳗鱼酥，细嚼慢咽，心想着改天把合同拟好，邮寄给慕泽签字。
　　姜瑾一则是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吃得毫无心事：“等你住进来，我一定要把你的冰箱塞满。”
　　谢星回低头吸了一小口汤包，没有表示反对。
　　“我哥家的密码是******，他也住这栋楼，21层。”姜瑾一一边吃一边说。
　　银滩，都是一梯一户的房型。
　　谢星回手里的筷子一愣：“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万一你们家停水断电什么的，我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姜瑾一若有其事道，“反正我哥365天有很多很多天都不在家。”
　　谢星回：“……”
　　要是停水断电，全小区应该都一样吧。
　　“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啊。”姜瑾一又担心道。
　　谢星回回想刚刚的场景：“不会，这个小区安保好像做得挺好的。”
　　姜瑾一眨巴眨巴眼睛，回道，“好吧，反正你有事就去找我哥，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帮你的。”
　　“嗯。”
　　谢星回低头继续吃饭，好看的眉眼间漾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