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私有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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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
树荫里躲着的蝉声越来越密，时间也越来越接近暑假。
周六一大早，谢星回在Q大门口等姜瑾一，今天她们约好一起去游泳。
“好热好热。”姜瑾一像一只小仓鼠一样，灵活地钻进车里。
谢星回给她递上一瓶水：“跑这么快干嘛，我又不着急。”
“我着急，着急见你。”姜瑾一的嘴里永远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谢星回忍俊不禁，从汽车后座拿出两个礼袋，递给她：“这是你哥给你带的礼物。”
“我不是只让他带了一条项链吗……”姜瑾一随手拿出一个包装盒打开，疑惑道，“这不是项链啊。”
谢星回已经发动引擎，汇入车流，她用余光看了一眼：“你再看看另一个。”
话音还没有落，姜瑾一已经打开了另一个盒子：“这个才是嘛。”
“没错就行。”谢星回随口答。
只不过，姜瑾一突然对项链没了兴趣，她好奇地研究着另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这根怎么看着这么像脚链啊……”
看着像手链，但是尺寸不太符合。
谢星回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帮她猜测道：“会不会是赠品？”
“怎么可能。”姜瑾一端详着脚链的每一个角落，解释道，“这个牌子只做项链，而且每个款式都独一无二，设计师不会让自己的心血仅仅作为附赠的赠品。”
谢星回摇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不对啊，这条脚链是送给你的。”姜瑾一随手翻出自己的项链，果然在锁扣的位置看到了相同的刻字。
“这里刻了你名字的首字母‘X’。”姜瑾一本来想递给她看，想到她在开车，又收回手，“等等你再看，我那条也有刻字的。”
谢星回扣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紧。
什么意思？
谢星回想起昨晚，顾令深亲自给她热了牛奶。
还有上次她搭车，他也递给她牛奶喝。
虽然谢星回不想承认，但她还是有所感觉：顾令深把她当成小孩看待。
或者说，和姜瑾一一样，是小辈。
对她爱屋及乌吗？
因为她是他妹妹的好朋友，所以顾令深才格外照顾，连礼物都一式两份。
“可能是给我的跑腿费吧。”谢星回强颜欢笑。
姜瑾一把脚链重新放回礼盒，塞到后座，吐槽道：“不是……我哥者也太老土了，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这年头谁还往项链上刻姓名首字母。”
她根本就没有提这个要求。
谢星回捏着方向盘，精准地抓住了她话里的“找不到女朋友”这六个字。
她清了清嗓子，像是随口一问：“你是说，你哥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朋友啊。”
“什么目前没有啊，是从来没有好吧。”姜瑾一晃了晃手里的项链，“这不就是理由？”
“哦。”谢星回心上压着的一块小石头像是突然被搬走了，她轻笑道，“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知道我平时都在忙什么吗？就不跟你一起鬼混的时候。”姜瑾一朝她抛媚眼。
谢星回满脸无辜，轻轻启唇：“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
“当然是养一池塘的鱼。”姜瑾一眨一下眼眸，得意洋洋道，“从小金鱼到大鲨鱼，我通通都有。”
谢星回：“听起来是很忙的样子。”
不过，她不想要什么小金鱼和大鲨鱼。
她更贪心，只想要天上那轮惟一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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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馆，更衣室。
谢星回和姜瑾一各自换好泳衣，往VIP区走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最近追姜瑾一的男生。
“你朝那儿看什么呢？”姜瑾一趴到谢星回肩上，顺着她的视线往透明的公共休息区看去。
“我感觉刚刚有闪光灯闪了一下。”
“怎么可能，你看看那个标志。”姜瑾一指了指透明玻璃上的绿色标志，“手机禁止入内的。”
谢星回环视空空如也的四周，温声道：“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们进去吧。”
另一头。
独立大泳池边。
景昂在躺椅上和金发碧眼的女人聊得火热。
但电话铃声一响，男人似乎就对身边的女人失去了所有兴趣，他接通电话，痞声痞气：“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抽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语气淡漠：“管好你的眼睛。”
景昂认识顾令深这么多年，对他情绪的变化了如指掌，徐徐开口：“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问你要个小秘书，你不会不答应吧。”
“你喜欢？”顾令深淡薄道。
“喜欢倒不至于，不过挺有缘的。”
顾令深眸色加重，落在合同上的签字力透纸背：“她是苏瑞雨的人。”
“她的人你也能做主。”景昂拿起酒杯轻轻摇晃。
“把手机带进泳池室内偷拍，你认为是缘分？”
“怎么，顾总生气了？”景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
顾令深不留情面道：“你不想合作，我让法务部准备解约通知。”
“行了，照片是助理拍的。”景昂勾唇道。
解约。
为了一个小秘书连巨额违约金都不在乎。
头脑清醒、意气风发的商界大佬什么时候也学会为美人一掷千金了？
“老狐狸咬钩了。”景昂悠悠转入正题，“砸了三个亿进去。”
“他只会越陷越深。”顾令深毫不意外，“他想要先在这些中等城市抢占用户。”
砸钱，低价，都是最好的手段。
“先让他得意一段时间。”景昂说。
“嗯。”顾令深声线平稳，“等到保证规模和财务可控的情况下再形成垄断供给。”
“放心，我手里有的是用户和市场。”
顾令深想开拓互联网市场，和景昂的锐华国际联手，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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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
谢星回上完周祈年的课，慢悠悠地往食堂的方向走。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姜瑾一破天荒没有来蹭课。
谢星回刚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到远处周祈年和顾令深并排而行，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一个矜贵沉稳，一个俊逸随和。
他们也在往食堂的方向走来。
靓丽的两道风景线引来众多女生的悄悄侧目。
谢星回驻足，暗忖：小叔和顾总一起来食堂吃饭？
奇奇怪怪。
“星回。”周祈年捕捉到谢星回的身影，笑言道，“刚好你上司在，一起去吃饭。”
谢星回：“……”
她收回“随和”这两个字，周祈年实则是挂着鳄鱼眼泪的笑面虎。
“好吧……”谢星回说。
越靠近饭点，人越多。
顾令深对着周祈年说：“这是在学校，没有上下级之分。”
Q大，教职工餐厅。
周祈年和顾令深走在前面，谢星回则是跟在他们正后方一米远的位置。
学校并没有规定学生不能来教职工餐厅，但是今天餐厅里确实只有谢星回一个学生。
还好他们来的是这个餐厅，没有这么多好奇的关注。
谢星回松了一口气，问道：“我去帮你们买吧，想吃什么。”
“顾总想吃什么？”周祈年把自己的餐卡递给谢星回，和顾令深面对面坐下。
顾令深抬眸，和谢星回询问的视线对上，缓声道：“我和你吃一样的。”
“好。”谢星回点头，又扭头问周祈年，“周教授你呢？”
“给我点杯黑咖啡，我下午还有约。”周祈年冲对面的男人淡淡一笑，“顾总不会介意吧。”
谢星回：“……？”
提出要来吃饭的，不是周教授您自己吗？
还把她给拉上，结果自己不吃。
顾令深不为所动，沉声道：“无妨。”
十分钟后。
四人位的餐桌上，三个人都沉默不语。
“我听说顾氏从来不收本科实习生，怎么这次例外了。”周祈年喝了一口咖啡，打破有些诡异的缄默。
谢星回被一口热汤呛到，轻轻咳了几声，把头埋低。
“现在没有这条规矩了。”顾令深自始至终没有动筷，坦诚道，“谢星回达到了我的标准，当然有资格。”
谢星回几乎是一颗一颗地吃着米饭，两只耳朵一直竖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看来她能进顾氏，确实不是例外，而是意外。
意外达标？
周祈年再次问她：“星回，你说呢？”
谢星回：“……”
谢星回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我的荣幸，我的荣幸。”
“我回国不久，在B市不算有什么名气，头版头条也没有几个。”周祈年放下手里盛着咖啡的纸杯，切入正题，从容说道，“我和顾氏合作，估计不太够格。”
和金言律所不同，周祈年成为天驰的高级合伙人之后，反而致力于公益法援，并且拒绝一切报道。
单单从律所公众知名度来看，确实前者占优。
谢星回咽下一口米饭，心道：明明是您一直拒绝人家的邀采。
再者，凡是周祈年接的案件，大多不公开审理，哪家媒体敢报道？
等等。
小叔刚刚说“和顾氏合作”？
顾令深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而周祈年仍然一副自若的样子。
气氛冰点。
“周教授，您别是在取笑我吧。”谢星回瞄了一眼面若止水的顾令深，笑着对周祈年说道，“您都不够格，那我是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周祈年黑眸微沉，与谢星回对视一眼，倏地又绽开一抹淡笑。
笑面虎，又笑了。
后者心里“咯噔”一声。
谢星回怎么觉得，周祈年的眼神有些探究的意味。
她刚刚那句话也没有非常明显在帮顾令深说话吧？
周祈年朗声笑道：“看来你已经被顾总收买了。”
谢星回：“……”
她，完全没有。
她其实，不需要被收买。
“周律师过谦了，谢星回是你带出来的人。”顾令深完全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嗓音依旧平静无波澜，“顾氏的舞台任何时候都欢迎有实力的人。”
男人的话，滴水不漏。
既回应周祈年的戏谑，又表明自己的态度：顾氏随时欢迎和天驰律所的合作。
周祈年：“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
顾令深只是点头示意。
谢星回起身，小声道：“周教授，再见。”
重新坐下。
谢星回偷偷打量斜对面的男人，但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她又想起没有入职前，在校园里见到顾令深的那次，他离开的方向好像也是周祈年的办公室所在的大楼。
顾氏想和周祈年合作，所以顾令深是在……
三顾茅庐？
这么有诚意，小叔为什么要屡屡拒绝。
谢星回低头扒拉着米饭粒，有些想不通。
头顶突然又拢下阴影，是周祈年折返回来，敲了一下谢星回的脑袋，垂眸道：“好好吃饭。”
“等会儿我要飞国外，下周亲自到顾氏拜访。”周祈年拿起桌上那杯已经凉掉的咖啡，稀松平常地丢了这么一句。
后一句话当然是对着顾令深说的。
“我的荣幸。”顾令深的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抬，神情始终保持平静。
而谢星回却眼睛一亮，她转头看了一眼周祈年已经走远的方向。
看来小叔这是答应了啊。
果然，真诚是攻无不胜的。
顾令深用食指的指关节温柔地敲了敲桌面，提醒她道：“再不吃，都凉了。”
整个餐厅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最后一位老师离开的时候，偌大的空间像是被他们两个人包了场。
“哦，好。”谢星回重新拿起筷子，回道，“你也吃啊，这个牛排饭是2号窗口师傅的招牌菜，很好吃的。”
顾令深闻言，抬起筷子，尝了一小口。
味道一般。
比起他做的，差太远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未私有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