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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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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当日，早晨天降大雪。明明昨日还艳阳高照，今天却阴了下来，狂风卷着雪打着圈在天上盘旋，打在人脸上就像刀子一样痛。
纵然大雪，出世大典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个三绶巫师站在高台上念着古朴的颂词，所有准备出世的巫都汇聚在大殿前。人不多，十个手指都数得出来。
他们年轻的脸上都充斥着，狂热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憧憬，只有戚柒与方曦微格格不入。
主角方曦微在发呆，而戚柒本是个旁观者却在操着主角的那份心。
也不是她非要操那份心，主要是今日处处透露着诡异。
主殿前立着一座铜香炉，插有三支半人高的巨香，仪式都快过半了，还没点上。香炉后有几张方桌，本该摆放祭品，可现在却空空如也。
不要问为什么戚柒不去看剧本，问就是那剧本上，全是感情，没有一点内容。
这就导致了戚柒，现在两眼一抹黑。
很快，那个叫虞师的巫师就念完了颂词。
“方曦微上前。”
“这是干什么？”戚柒拉了拉八字眉的衣角，小小声问道。
被问到的八字眉子，微低下身子，用气音回答：“虞师在前些天就通过占卜，在我们之间择出一人作为伐乱之巫，去帝都任为期十年的国师。”
确实，剧本重点写了方曦微，在去当国师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妙龄女子，把她们收入后宫。
戚柒：“那其他人呢？”
“我们一会儿，会上去卜卦，卦上会告诉我们出世的方向。”
这卜卦对戚柒来说，根本没用，因为不管抽到了那个方向，都是要跟着方曦微的。
八字眉刚想闭嘴突然想起什么事儿，提醒道：“还有几件衣服，估计一会儿就好了，你走之前记得让侍女去制衣拿。”
戚柒点点头。
与他挥舞铁锤的兄弟瘦高个不同，八字眉手上只拿得起针线。‘芳屏画春草，仙杼织朝霞’说的就是这哥们。
上次看见他在一众姐姐妹妹中间，坐在机杼前纺织，倒是把戚柒惊得连连咋舌。
“辅助帝王，善待百姓”
上面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戚柒，站在最高处的一位老者把象征国师身份的玉章交到了方曦微手上。
俊朗的青年双手高举，接过玉章。
这人脸上没了巴掌印，不说话的时候，还真的人模人样的。
“现在开始卜卦，众人听我号令上前。王阜……”等方曦微退下后，虞师随即开始，点人卜卦。
“诶，你哥呢？”上面开始点名的时候，戚柒突然发现那瘦高个竟不在。话说他自从那日在方曦微房里消失后，就不见了踪影。
闻言，八字眉有些惊讶：“我没有哥哥啊？”
看着八字眉不解的眼神，戚柒把已经到了舌尖的话咽了下去：“哦，对对对。”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戚柒难得感受到了一丝兴奋。
“戚柒！”很快虞师唱到了戚柒的名字。
她走上前去拿起龟壳就向地上一扔。
三个龟甲躺在地上，拼出个惊悚的模样。
“子虚，正北”虞师朗声唱卦。
*
路边的杂草被压着，加上霜花的双重暴击，蔫不拉几地倒在地上。不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我不想去当国师，好戚柒，就让我跟着你从正北走吧。”
自从那日，方曦微的情况被扒了个底朝天后，他在戚柒面前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现在正是去制衣阁的路上，四下无人，就缠着戚柒撒娇。
“不行！是我跟着你从正北走。你不做任务我还要做的。”戚柒停下脚步，躲过方曦微的手。
“那我陪你一起去制衣阁拿衣服。”被躲开的手，有些无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你现在赶紧给我收拾行李出发，我一会就赶上你。”戚柒想也不想，面无表情地否决。“你是小学生吗，上厕所还要手拉手一起去？”
智能客服跟了戚柒也蛮久了，知道她这时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就在发火的边缘，不禁感叹方曦微也真是个人才。
戚柒这人向来爱在生人面前做戏，鲜少表露真实情绪。最近因为方曦微频频发火，也是稀奇。
真是戏精也怕作精。
这时候饶是迟钝如方曦微，也知道眼前的人有些不开心了。他也不太明白，但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去收拾行李。
客服看着方曦微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叹了口气：“你不告诉他吗？”
戚柒：“你是说今天的诡异之处吗。”不等客服回话她就继续说道：“他胆子小，和他说了反而坏事。”
回想起之前那些坏事儿的穿越者，戚柒觉得自己脑袋又要疼了。
戚柒深吸一口气：“反正，他老老实实按照剧情走，就不会有事儿。”
*
等戚柒收拾完东西，来到正南门，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正南门前，有几辆马车都满满当当地放着戚柒这几日搜刮的战果。
主车上铺着厚厚的皮毛垫子，连车壁上也嵌着皮毛。为了方便，戚柒让人在车厢里，钉了几张矮几，既能放东西，也能搁手搁脚。这套黑漆茶具也是特制的，下面按了磁铁，能稳稳地吸在矮几上。
黑漆茶杯上画着几只黑色的小猫，憨态可掬，很是让戚柒喜欢。
她倚在靠垫上一边倒水一边问：“他到哪儿了？”
客服缓缓展开地图，却不说话。戚柒疑惑看去，赫然发现代表方曦微的红点出现在了正北门。
画着小猫的茶杯霎时被捏得粉碎。
“狗东西！”戚柒咬牙切齿地骂道，和自己的侍女星交代一声后，就赶紧向北门赶去。
戚柒快气疯了，都不知道该拿这批穿越者怎么办。告诉情况也去作死，不告诉也要作死。
明明胆子那么小，可该作的死一个都不落。
客服开始在心里默默为方曦微哀悼。
足间轻点，人影在树间穿梭。一路上无人阻挡，但雪落了下来，在发丝上，在睫毛上，在肩头上。
不一会儿她就到了正北的山门下，这里离禁地非常近，一般不开放。只有每次出世之日才会开启。
下山的路上空空荡荡，左边有一条小路，旁立一碑，刻着禁地二字，颜色鲜红刺目。
方曦微的马车立在碑旁，马儿看见戚柒还高兴地打了个响鼻。真是和他的主人一样没心没肺。
小昭晕倒在一旁，而方曦微却不见踪影。
从地图上显示，方曦微并没有下山，他现在人正在禁地。
戚柒确认小昭没事后，就扭头向禁地走去。
禁地设在山顶，离得越近，这地势就越高，气温寒冷刺骨。不要说树，连草都看不见，光秃秃的，只有碎石铺在地面上。
远远的，戚柒就看在山顶上有一座熟悉的铜香炉，上面插着三株巨香，风雪越大，这香就越旺，妖异万分。
没有一人摇铃，却能听见铃声随着风雪飘来。
一个五绶巫师伴着铃声在山顶跳祭舞。时而做野兽状，吞噬撕咬；时而做神明状，端庄静默。在他跳舞的毯子中间跪有两人，其中一个好像就是方曦微。
戚柒正要上前，耳畔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戚柒丝毫没有发现。
“不要再上前了。”
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悦耳温柔，却因为时光的浸染带上了点成熟男人的低沉。
秦思年拉着戚柒的手，躲到了一边的巨石后。
她乖乖的，丝毫没有反抗。只愣愣地低头看，那手指修长，指尖圆润，宽大的掌心扣在她的手腕上。
她不敢动，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觉，也缓解不了突如其来的恍惚感。
“这里是禁地，不好进来的。”
秦思年说话的气息，扫在戚柒的颈间，麻痒的感觉传来，让人一阵瑟缩。他靠的很近，能让人闻见清新的雪松的味道。
这时候戚柒还大脑脱线的想着，这才是直男的味道嘛。
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来，她本该意外去世的郎君竟然还活着。
下一秒，戚柒就甩开了秦思年。
他竟然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去拉手！
戚柒很生气，但她没法说。
说什么呢。
我是你以前的娘子，主动跳崖后在别人身上活了。
想到这里心头的火就小了很多，愧疚翻涌着卷了上来。
秦思年的衣摆拖在地上，扫过细碎的石子，隐约能看见上面有雪柳的花纹。这和前几日戚柒套在外面的男子衣袍是一个样式的。
戚柒手里那件还是簇新的，可他身上这件经过五年已有些泛白，能清晰看到布料上丝丝缕缕的纹路。
回忆又涌了上来。
“这是卿卿给我的衣服。”盲眼少年，用手指轻抚着衣摆上的纹路，嘴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做，是我买的啦。”
“那也是卿卿给我的衣服。”少年顺着纹路一路碰到了少女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握在一起。
想到这里，戚柒心头最后的一丝小火苗也‘噗嗤’一声熄灭了。心里满是伤心和愧疚。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戚柒脑海里出现了：“别谈恋爱了！方曦微就要死了！快救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