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小月光》晁舟

3、月光

　　自那晚烧烤过后。
　　高二每天的听课做题，忙得人晕头转向。

　　高三的更加忙，据说中午休息时间都比普通年级的要少半个小时。
　　虽然对于陆南亭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来说该打架还是打架，该逃课还是逃课。
　　但他们依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在偶遇到。

　　林见瑶也只有晚上回家和早上出门才能看见林见川出现。

　　时间悠悠，很快就到了月考。

　　“瑶瑶，等会考试，你在哪个考场？考号拿到了吗？”宋妍一早就愁眉苦脸，每次考试都让人头疼，考不好家里那个人逮着她骂，考好了又觉得不甘心屈服。

　　林见瑶脑海里还在思考英语会考的作文题目，她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英语词句，听到宋妍问她敷衍道“去班长那看，顺便帮我看看。”

　　宋妍挑眉无言，转身去找班长拿考号。

　　林见瑶收拾好俩人的课桌，起身问宋妍“坐哪个考场？”

　　“诺，你好像是第六考场，我是五考场，走吧。”

　　—

　　林见瑶站在考场门口，看了眼黑黑板的考号顺序，径直朝里侧的桌子走去。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走进，是景睿的爸爸教导主任景德良，他挨个纷发完试卷，便背手站在教室后门处。

　　90分钟的考试，因为是景德良监考，林见瑶做完题检查了好几遍，终于熬到了收卷。

　　一出考场，宋妍一眼找到她，林见瑶深呼一口气吐槽“我们考场是景主任！真的好窒息！”

　　“壮士，挺住。”宋妍抱拳。

　　“阿妍，原来你在我们班考试啊。”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宋妍背一僵，有些不想回头，林见瑶使坏把她扳过去。

　　宋妍僵硬地打招呼“太巧了…”她侧头小声说“这他。娘。的怎么忘了他是这个教室的…”

　　林见瑶在她耳边小声说“记得帮我问问他，杰伦哥哥的票抢到没有！”说完，自觉跑到楼道口等他们，宋妍对着她的背影骂了十几遍。

　　林见瑶刚跑到楼梯口，就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她吃痛捂着额角，抬眼去看来人。

　　那人一头碎盖，还有些凌乱，额角的汗珠划过他冷峻的轮廓滴下，陆南亭目光里沉沉地盯着她，声嗓音低哑好听“瑶瑶，怎么老往哥哥怀里撞？”

　　林见瑶眸子里泛着水光，她暗骂“你是铁做的吗！还有你不是我哥哥！”

　　陆南亭给她揉揉脑袋，动作温柔细腻“别生气，还疼不疼？”

　　林见瑶其实早就不疼了，她还是耍赖“当然，你得付医药费。”

　　“医药费怎么付？”他挑眉

　　她想了想，有些犹豫但还是试探着开口“帮我抢国庆的周杰伦演唱会门票两张！”

　　陆南亭无奈地笑“你可真会挑，他的演唱会现在让我去给你搞？”

　　林见瑶不置可否。
　　少女的眉宇间飞扬着一股俏皮骄纵之气。
　　陆南亭默了默，举手投降：“OK，我努力。”

　　林见瑶满意赏了他一个笑容，此刻，宋妍和那男生聊完走过来找她俩人慢悠悠地回了教室。

　　一直在楼梯角落的景睿，走上来像个教导主任一样从上往下打量陆南亭“啧啧，我说陆哥，这可是咱亲兄弟的亲妹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您可别老嚯嚯她。”

　　陆南亭望着那消失的背影，自嘲般笑“人家可看不上我，你找人搞一下周杰伦国庆的演唱会门票两张，答应了她的，得做到。”

　　—

　　宋妍挽着林见瑶“你刚刚和陆南亭干啥了？一脸春心样…”

　　“你好烦啊。”林见瑶嗔怪。

　　“哎呀，跟你说正经的，那个姓向的没有抢到票，要不然我重新给你找找票？”

　　“得了吧，我自己想办法，你看看你把人向路东伤得多惨，你连人名字都记不全！渣女啊宋妍。”

　　宋妍想起这个就头疼，她十分不解“姐妹，天地良心，你说哈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年就谈了一个月的恋爱，他就要死要活的，这么短有什么感情啊？”

　　林见瑶也开始思索“对哦，一个月，为什么向路东可以那么喜欢你啊？果然越渣的人越伤人心。”

　　她感叹着，宋妍白她一眼“见瑶，不是我愿意这么渣，是这个世界真心换真心的人太少，爸妈都玩不懂的感情，更何况我们这个年龄，所以，我只管享受当下就好。”

　　林见瑶目光一滞，她想起陆南亭也是这样说的，他用那样散漫的语气说：他们不是说我这样的人没什么未来吗，享受当下就好了。

　　陆南亭真的很矛盾，他既骄傲又自卑，他总是喜欢用散漫的语气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沉迷于风月中，每一任女朋友都不超过一周，他能够轻狂地俯视一切，却偶尔也会透露出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微微叹息，不再去想，宋妍忽然问她“瑶瑶，你是不是…还在喜欢他？”

　　林见瑶一顿，一双水眸中微闪着心虚，非常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怎么可能！”

　　宋妍没再说话。

　　林见瑶思考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人的呢？

　　时光深处里，她渐渐想起：

　　见瑶五岁那年，林陆两家是世交，陆爷爷接回了自小养在香港的小孙子，那时他还叫段非风，后来陆爷爷给他改名陆南亭。

　　在陆家的四合院子里，小男孩一身黑衣站在瑟瑟秋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小见瑶想，这个好看的哥哥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呢？她好想抱抱他，告诉他当陆爷爷的孙子是很幸福的。

　　见瑶十五岁那年，迷上各种偶像剧和热播电影，她总幻想着有一个像至尊宝一样的男人驾着七彩祥云来到她面前。

　　那时候她读中学，林见川上了高中也没有时间接她放学，刚好附近有一所职校，她下晚自习回家，就遇上一群混混把她围住。

　　“小同学，我们老大有个事找你谈。”

　　见瑶心里忐忑，却故作镇定：“我和你们老大没什么好谈的，让开！”

　　混混们果然散开了，却不是给她让路，而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生走向她，自以为很酷地耍帅“嘿，女孩，我有个恋爱想和你谈谈～”

　　林见瑶当时觉得害怕极了，直到她听见有道熟悉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散漫的语气“她说让开，没有听见吗？”

　　混混们一转身便看见，那个黑衣少年站在月光下，他个子很高才高一就已经蹿到了179左右，而这群混混少年大多才170出头，瞬间被身高碾压。

　　陆南亭单手提着背包挂在肩上，一双眼眸里尽是冷淡、漫不经心，他往前走一步，像是下一秒就要揍人，混混们赶忙落荒而逃。

　　“林见瑶，你没事吧？”他看向她，语气终于有了丝关切。

　　林见瑶只是傻傻的凝望着他，她觉得此刻的陆南亭开始变得和林见川不一样了，他身上镀了一层清冷的月光，在她心底久久无法散去。

　　她想起，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话。
　　“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嘱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云来娶我!”

　　这个夜晚林见瑶想，她的意中人也是个盖世英雄，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地来接她。

　　再后来呢，是为什么决定不要再喜欢他了呢……

　　也许是，为了他上了棠华一中后，亲眼目睹着他一次次和不同的女生牵手接吻…

　　也许是，在这之后他还能永远坐怀不乱地继续和下一个女生在一起…

　　也许是，他的那双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风流和玩世不恭…

　　还是那天她在天台上听见他对他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说的那一句……

　　“林见川是我兄弟，我只把见瑶当妹妹。”

　　后来啊，时间匆匆溜走，她觉得，也许，真的没有做喜欢陆南亭了吧…

　　毕竟，陆南亭只是她的另一个哥哥而已…
　　一定是和林见川没有什么不同，一定是这样………

　　见瑶努力地在心里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