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是谁在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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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是谁在门口
红鬼摇摇头，三步并两步逃出门去，在灿烂的日光下站定。卓八仙坐在小丫头原先停留的位置，擎着一根草逗弄笼中鸟，他余光瞥向屋内光影缤纷的电视屏幕若有所思。“哎，”红鬼凑过来说话，“小鬼这几天可太瘆人了，怎么回事啊？”
“你是真傻吗，”卓八仙没看他，低声说道，“邱哥晚了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这事吗，她不是一向不认自己有个哥哥吗——哎哟！”红鬼摸着被一掌打上的头顶，作势在空气中挥舞拳头。卓八仙扁了扁嘴，瞪着红鬼说：“你还真傻啊，这小丫头就是嘴巴硬，心里面惦记着呢，你当这十多年是假过的？”
红鬼忿忿在一旁坐下，不理卓八仙。卓八仙也没理睬他，心思都放在追逗笼里的小黄鸟上了。过了没多久，还是红鬼耐不住了，又开口问：“那邱哥……怎么还没回来呢？该不会——”他话音刚落就自感不是味，闭上了嘴。卓八仙点点头，又摇摇头，复又抬起头，凝视沙发上两个弯腰弓背的人形。红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散漫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子……”他与卓八仙四目对视，显然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红鬼直起腰，看着江洋的侧脸。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两手捏得啪啪作响，没了平常低眉顺眼的和气相，像个满怀斗志的小孩，为了小小的胜利全力以赴。
“你想怎么办？”卓八仙问。
“我听你的。”红鬼把指节握得格格作响。
早春的傍晚，夜幕来得晚，寒意来得快，塔西巷的小楼此时出奇的静。到达极限的江洋颓然倒在沙发靠背上，眼睛干涩刺痛，要瞎了，他感叹，一边揉着肩膀。一旁的人依旧是那个姿势，那副表情，只有双手还灵活地运作，不至于真的变成雕塑。大大的眼镜也遮不住的疲惫，在小丫头的眼底堆积。江洋看了有些心酸，他轻轻开口：“休息一会儿吧。”
“不累，也不困，”雕像开口了，“帮我倒杯水好吗？”
江洋点点头，起身的一刹那腰酸背痛。他朝厨房走去，勉强笑了笑，卓八仙和红鬼正在那里看着他。他在第一时间没有及时反应，下一秒就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两人也笑着迎上来，不知不觉把江洋控制在中间。“累了吧？”卓八仙率先开口，还是一贯带笑的表情。
江洋叹了口气，干笑几声。“小丫头要我给她倒杯水。”他僵住了，伸向冰箱的手被红鬼抓住了，他说：“我来。”而视线所及的客厅里，玩游戏的小丫头并未注意到厨房里的暗涌，半睡半醒地继续无止境的堆叠工作。“小丫头需要的不是你的水，而是休息。”脑后说话的是卓八仙，“她是担心邱哥所以睡不着。”
“哦。”江洋含糊地应了一声，心开始往下沉。邱哥当然不能和他在同一屋檐下出现，一旦出现，自己冒牌货的身份就暴露无疑，所以他必须消失。这件事自己被保证过一定妥帖处理。他咬了咬牙，装作浑然不知，问：“邱哥应该是这几日就回来了，大概是路上耽搁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
“是吗？”他极力想表现得兴奋。“那他马上就回来了？”
“你最好求神拜菩萨保佑他回来。”红鬼阴阴地说。
不然今天也是你的最后一天。
江洋指尖凉透，他双手插进口袋，藏起微微颤抖的情绪。临行前他们权衡过轻重，邱哥生，他必死；邱哥死，他还有一线生机。你有机会搏一搏，有人曾这么说过。他接过那张纸条说行，那就搏一搏。“你们还是怀疑我？”江洋开口了。
“还是你真以为我们会因为一张纸条就信你？”卓八仙伸手把江洋肩膀上的一根头发挑下来，吹走。“喂，人呢？”突然，小丫头在客厅喊了一声。红鬼一边瞪眼警告江洋，一边喊着“马上啊！”，倒了一杯水从他身边走过。就是现在！江洋等不了更好的时机了，他一个手肘把红鬼撞到卓八仙身上，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咕噜噜滚过地板。他趁机跳上台面，疯了一样朝屋外跑，在他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半掩着的铁门就在咫尺，江洋几步跨过来，大力拉开门——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的脸。
“我是江洋。”他凭着直觉说了四个字，直勾勾地望着对面波澜不惊的双眼。不过脑子的反应是好是坏，他已经无暇估量。来人瞳孔缩起来，一把抓过江洋，两人倒地，江洋刚刚站立的一方土赫然留下一个弹孔。“丫头停手！”那个人喊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场面平静下来。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红鬼喳喳呼呼的叫喊率先打破沉默。摔得有些懵的江洋不知所措地仰望先他一步站起来拍土的男人。他理了理左手手腕上的红绳，朝屋里望去，目光定格在一点，然后露出轻松的笑容，“回来了。”他说。视线停留的地方，是隔着窗静静站着的小丫头。
江洋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经到来。邱哥，毫发无损地站在不足半米远的地方，而自己，只是个被打回原形的冒牌产品，他突然失去了逃跑的勇气。“江，洋，”那个男人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慢，但很清楚，“起来。”这句话被迎上来的卓八仙和红鬼收进耳里。江洋忍着疼痛爬起来，对上那个人平静的眼光，“邱哥。”他开口，任谁都听得出声带的颤抖。
那个人盯着他许久，终于颔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是谁在门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