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肩膀》树崽

24、第八大洋

　　好在理智拉住了他，没像上次一样莽撞的去摸人家头发。
　　“别删啊，实在不行你夹着我的头拍一张回过去。”
　　肖智感觉这人脑子里指不定装了什么放射性物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那现在就拍。”但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薛辰乖乖的把头往肖智胳膊里面钻，肖智就着姿势迅速拍好后便拍了拍薛辰的侧脸，示意他起来，整个过程顺手到薛辰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肖智的小狗了。
　　肖智却觉得没什么，只是一个很简单很顺手的动作罢了，殊不知薛辰心里都要爽死了。
　　俩人饭量都不小，两菜一汤吃完刚刚八分饱，从商场出来正好看见有个小孩在卖红豆饼。
　　这东西不占肚子，是种很好的饭后甜品。
　　小孩一会蹲在旁边的墩子上，一会站起来依靠着一辆自行车，后车座绑着一个泡沫保温箱，箱子上写着“红豆饼红豆饼，两元一个三元俩。”整个招牌很复古，也符合红豆饼的风格。小孩看起来也没什么精力，喊一嗓子就要歇一会，即使这样偷懒，脸上的汗珠还是不停歇的冒出，嗓子也喊得干哑。
　　肖智见此情景，心中生出一丝心疼。
　　他自己家境也不好，小时候还跟着他奶奶去乡下卖过菜，也是这样炎热的夏天，但是是早上，天还没亮就要跟奶奶一起走去乡镇，运气好了可以蹭一下别人的车，运气不好了就只能和奶奶一起蹬三轮，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还会被一些强势的奶奶赶走，当然，自家奶奶也不是什么弱势的人，有时候就避免不了一顿争吵。
　　终于找到地方，摆好菜就开始吆喝，有人来买之后便是一顿掰扯，两毛三毛的争个遍。肖智那时只用算账，不用参与到这些争吵里，回去还有奶奶给买的冰棍吃，也算是过的惬意。
　　可面前的孩子，看着只有十三四的模样，大中午还要在这里叫卖。
　　刚想拉着薛辰去买两个来尝尝，就看见薛辰先他一步，直直的朝小孩那边走去，肖智后脚就跟了上去，站在他旁边。
　　“都有什么味道的啊？”薛辰问那小孩，那小孩见他俩过来后就赶紧站了起来，拿起车把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板栗，巧克力，紫薯，肉松和红豆的，您想要哪个味道的。”他介绍的卖力，脸上写满了诚恳。
　　“你吃过没？啥味的好吃？”薛辰对着站在旁边不吭声的肖智说。
　　“红豆吧，经典的肯定没错。”他之前吃过几次，但都是现做的，
　　“行。”薛辰又看着箱子里其他颜色的饼，说：“来三个红豆的，再拿两个巧克力和板栗的，一个紫薯的。”
　　“好嘞，一共十二元，您慢走。”小孩麻利的装好，递给薛辰后手指了指收款码。肖智看到，他的手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应该有的娇嫩，一张手到处都是口子，不知道冬天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你买那么多干嘛，吃不完就坏了。”从摊子那边离开，肖智问薛辰，他们俩确实吃不了那么多，这东西就是吃个新鲜，放久了就会开始变得软趴趴的，口味上大打折扣。
　　“给周海他们带点，他特别喜欢巧克力，周叔爱吃板栗的，这紫薯和红豆的你一会带回去给阿姨吃点，她应该不喜欢太甜的。而且那箱子里面不多了，咱多买点他早点回去。”
　　肖智倒没注意到这个，没想到薛辰还挺细腻。
　　“给，这个红豆的。”俩人一人吃了个红豆馅的，边走边吃，吃完也差不多快到零食店了。
　　“哎呦，你们终于回来了。”薛辰不在，周海一大早就被周叔拉到了店里，一上午没吃东西，他早就坐不住了，“给我带好吃的没？哎呦我，谢谢了啊。”他正饿得慌，一眼就看见了薛辰手里领的红豆饼，原本糟糕的表情瞬间变得灿烂。
　　“诺，这有巧克力的，还有板栗的，你给周叔留点，剩下的你吃吧。”薛辰边说边把给唐葑的分开，把那几个递给周海。
　　“得嘞，你这搁哪买的？”周海手快的拿出来一个，口急的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我去，怎么那么好吃。”
　　肖智笑着看着他：“西边的那个万达，门口有个小孩在卖这个。”
　　周海哦哦的应着，两三秒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是不是一个黑黑的，瘦瘦的，看着才十几岁的小男孩？”
　　肖智没想到周海竟然能说的那么贴切：“对呀，你认识？”
　　薛辰也来了兴趣，他倒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孩有着什么故事。
　　“嗐，我之前喜欢去那边玩，知道点他家的事。”他也不吃了，手上拿着剩了一半的红豆饼，嘴上不停的说：“这小孩也是惨，父母离婚后跟着他爸，结果他爹根本就不在乎他，没多久就再婚了，他妈也去世了，
　　”
　　“他那个爹，本来就对他不好，找了后妈后更是变本加厉，两个人逼着他出去打工赚钱，他一个孩子，谁能要他？于是每天都要训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周海表情越说越严肃，几乎要骂出来。
　　“他姥姥看不下去，就把他接回来这里住，放假了这孩子就帮忙卖点东西。他家东西好吃，还实惠，所以大家平常都会去照顾下生意。”
　　“这日子也算过的过去，哪曾想，他姥姥又生病了。老人家省吃俭约一辈子，攒了一辈子的钱，到头来，发现不够自己一个月的医药费。”肖智听此，不得不感叹命运多舛。
　　“现在也不在病房了，就在家里躺着等死。”
　　“咱老百姓的，能做的也就是多照顾下生意了，可能你们今天赶巧，平常都买不到他家的东西。”
　　肖智低头没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募捐一下，不求能把孩子奶奶治好，只求能让孩子能上学。”
　　“想法是好的，可是这孩子愿不愿意咱也不知道啊。”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比天高，他能愿意把自己晒到网上，让大家都来看他的不堪吗？
　　而且这事太容易被别人做文章，肖智在网上虽然翻起了一点水花，但一直处于一个摇摆不定的状态，一旦被人拿来当话题说，对肖智这个学生都是很不利的影响。
　　周海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吃着剩下的半个饼。
　　薛辰和肖智还站在那里，薛辰看着肖智静默的脸，知道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但肖智不能在网上发起募捐，除去上面说的两点，肯定还会有人骂他，更多谣言也会产生，可能只会有几天，可能会有人帮他辩解，但这确实会真真切切的给他造成伤害。虽说肖智已经成年，但他还在上学，本身就处在一个大的舆论环境之中，这些话对他的影响是成倍的。
　　“走吧，咱俩先去仓库补一下货。”他对着肖智说，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周海说的是对的，你还在高中，信息太闭塞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及时解决。”他声音很轻，气氛也有些压抑，“要不，你把你的账号给我，我帮你控制一下。”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其实，肖智离开学还有半个月，应该不太会发生变动。
　　肖智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想的那么久远，明明那时候舆论已经稳定了。
　　“那咱们先去问问那个小孩，周海知道他家在哪吗？”确定好之后，肖智就要马上去落实第一步。
　　“先别急，周海应该不知道，明天咱先去那边看看。”薛辰看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也不由得变得轻松，“先干活，不然周叔要说了。”他勾起食指，轻轻的往肖智鼻梁上刮了一下。
　　“好。”俩人开始整理货架上缺失的货品，今天上午人还不算多，货品缺的也不多。
　　薛辰先去找了一遍，肖智记录完后也跟了上去。
　　“你什么时候开学？”薛辰突然问，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能这一年都要见不了面了，高三的学业紧张，不知道这小家伙出来后还记不记得他。
　　“应该再在这里干半个月，怎么突然问我这个？”肖智还在埋头找货，被他这一句话打乱了节奏。
　　“再开学就要高三了吧。”薛辰继续问。
　　“嗯，到时候就忙了，我还要奋力奔向我的梦中情校呢。”肖智说这话时带着笑，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上完高三就是大学了，没有一个高三生会不期待他的大学生活。
　　“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在那里等着你哦。”薛辰掩盖着自己的情绪，总不能打消肖智的激情。
　　“那……如果我遇到困难能请教你吗？打扰你的话就算了。”肖智带着试探的问他，心里期盼着那个答案。
　　“这话说的，你能打扰到我什么。”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反而是一句疑问，带着深深的不解。
　　当然有了，你要是在大学谈恋爱了怎么办，我问你那么多不会让你对象生气啊？
　　但肖智没说出来，就让这句话咽在自己肚子里好了。
　　但薛辰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们刚刚都背对着对方在找货，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扭头，脸微微偏了偏，正对着肖智的正脸，看着他黑黑的，像海一样深邃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薛辰：“look in my e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