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看繁星似火》温时雨宁

2、第 2 章

　　赵星一没有拒绝。
　　所谓的楼下也是这家的场地，只不过二层是KTV，一层是酒吧。
　　易昶炎并不打算喝酒，他要开车，没有要酒。
　　赵星一点了一杯度数不算高，不至于醉的酒精饮料。
　　她瞟到邻桌女孩子瞅着这里，准确地来说是在瞅他。
　　于是循着陌生女孩的目光，也想看他。目光溜到半途中，收回来了，轻落到自己手中的玻璃杯上。
　　她趴在黑色大理石吧台上，看着玻璃里的咖啡色酒水出神。
　　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遇到易昶炎，身边的人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他，自然没得聊，这些年来里只在梦里梦到他两次，睡醒都会坐在床头犯懵。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只是学生，没意识去往深处想，只当是女孩子都会有的私密心思，就连对年嘉佳都不曾提起过。
　　酒里面加了半杯冰块，大冬天的一股脑喝下去多少有些不适。透明的杯壁上，有水珠淌下来，她用手去擦干。
　　慢慢地，隔着玻璃杯，看到了杯子后他的手，还有他侧脸的线条。
　　这么些年过去，有些东西都还是有些变化，比如现在，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喝着酒这样看着他。
　　“醉了？”易昶炎问她。
　　“没，不会，就这么点，怎么会。”她声音软软糯糯的，浸着笑。
　　易昶炎略带无奈地轻扬眉，没揭穿她。
　　通常把一句话拆分成几段说的，就算没醉，也差不了太远。
　　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早的，到离开才是这里热闹的时间。四处都是拿着啤酒站着的男男女女，身旁的人太多了，她正好看到一对情侣大大方方在道路正中接吻。她不想走了，就真借着酒意停步，倚在一旁，认真观摩。
　　易昶炎回过头来发现没了人，返回去找，谁料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
　　等他们从酒吧里出来，赵星一像是不想再回二楼。
　　“我想，回家……”赵星一的头脑已经开始犯晕了，跟在易昶后面跌跌撞撞的走着。
　　正好易昶炎也不想再上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两人肩并肩，缓缓地走着。
　　赵星一心里的委屈像是一下子要往外涌，他怎么都不说话，也不问问她这些年有没有想他。
　　眼看着过了大厅前台，就要出旋转门，赵星一只埋着头一心往前走。
　　易昶炎及时地拉住了她。
　　她原本就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高领毛衣。因为酒吧里气温高，她撸起的袖子便一直没放下去，双手的手肘完全暴露在外面。
　　易昶炎站在她的侧面，见她想穿成这样就想往外走，没有出声，微微一扣便阻止了她的脚步。
　　他的手指轻轻触到她手腕的皮肤，只是指尖留下的五个点的接触面，少得几乎让赵星一都感觉不到来自对方的任何温度，却暧昧极了。
　　易昶炎同她之间仅一拳之隔，他的右手拉住她的左腕，只是想要制止她莽撞地冲出去，却像恋人之间平常的举动。
　　她和他早已不是头回有这样的肢体接触。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回却有点不一样。
　　赵星一转脸去看他。
　　门外依旧是一片暮色，天空已经没了光线，只有街边的霓虹灯和车灯。
　　他的五官和唇线是那样美好。
　　可惜，她早不是那个看见他就会忍不住春心萌发的小女生。
　　她的手僵硬地扭动了一下，易昶炎的五指随之松开，面色如常地对她说： “外面很冷，你先把衣服穿好。”
　　赵星一这时候偏偏不想听他说话了，固执地想要往外面走，易昶炎反应过来，却只能赶在下一个旋转位。
　　一出门，果然是北方深夜的寒冷，寒气顷刻间包围住了她，刚才还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只是当她还没好好地感受这份寒意的时候，身上就被人盖上了一件羊绒大衣。
　　易昶炎追出来的时候，赵星一正站在大门口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身上只剩里面的黑色毛衣。
　　赵星一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心里不断暗示自己。
　　但是她很快回头，冲易昶炎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开口：“易昶炎，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了，以为那种感觉就是喜欢，现在想来，不过就是我就误以为是心动了。心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过了那么久，什么感觉都淡了。你也有喜欢的人了，以后我们也不用装作从前不认识，本来也就没认识几天。”
　　说完之后她又故作轻松地加深了嘴角的笑容，然后静静地看着易昶炎。
　　易昶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懒懒地抬眸扫了她一眼，忽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吧？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星一看到他眼底的那抹笑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明明还是那张脸，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这笑却让她看不懂。甚至可以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看懂过他，一个若即若离，对她的爱视而不见的男人。
　　感情也罢，成长也好，女孩总是比男孩走的更快。
　　突然一个瞬间，改变就有可能来临。
　　曾经多少个晚上，她都会如今天般回想起往事，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默默消化这件事带来的所有情绪。
　　或许在某个他们谁都不知道的夜晚，她的少女心事随着眼泪流完，于是就这样从这份让她酸涩阵痛的感情中走了出来。
　　“喜欢”两个字摆上台面，易昶炎心里又是如何做想？
　　那一瞬间，他肯定也明白了她真实的感受。
　　他会打算接受自己吗？可他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受不到。
　　只是可惜，在他终于察觉到这份喜欢，并且开始直面的时候，赵星一已经转身，决定要将他抛在身后。
　　感情这件事，明明让人这么痛苦，却总有人前赴后继，执迷不悟。
　　……
　　一辆的士刚好在门口放下客人，正要开走，赵星一跑过去拦下来上了车。

　　易昶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喝不了什么酒。在赵星一关上的士车门之前，一把打开车门，想要把赵星一从里面拉了出来。
　　“我送你回去。”易昶炎此时的语气已经温柔到了极致，又低下头来看了看驾驶位的司机：“师傅，你先走吧，不好意思了。”
　　可赵星一偏偏就是想倔强到底。
　　“师傅，格子公寓正门。”说完就要从里面关上车门。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易昶炎怕她被车门夹到手，松了手里的力，车门被砰的一声撞上。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赵星一想要尽力压制住内心的苦涩，如果这个时候妥协了，那么她这些年的等待又要找谁来偿还。
　　看着远去的的士，易昶炎突然很想抽一根烟。
　　她上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告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也是在这将近元旦的时候，或许这就是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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