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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她会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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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王军直入王城,雪落满天。
进宫后,林长明自行走至盛百城马车旁,依牧掀开帘子见到她是笑容有些凝固,转身将盛百城扶下车时心不在焉,盛百城脚下一滑将要摔倒时,林长明伸出手扶稳盛百城手臂,随即单膝跪地拱手道:“殿下,公主已封我为您的近身侍卫,日后属下便追随于殿下”
盛百城闻言有些不明。
“她的伤还未痊愈,此时离开若又遇到仇家岂不是难逃一死”盛千俞一边走过来一边道“阿城,林姑娘身手非凡,况且她是你救下的,理应由你差遣”
“属下虽不才,却自信武功尚可,请殿下收留属下”
盛百城闻言浅笑道:“好,你若愿意便留下吧”
依牧看看盛百城,她觉得一切都要变了。
王上身边的太监崔路赶到王宫门口,躬身道:“公主殿下,王上有事要议,请您即刻前去华清殿”
盛千俞赶到华清殿时,刚一进殿便皱眉道:“殿内的香薰怎么如此重”
崔路赶忙道:“殿下,王上看奏折不免伤神,此香有安神之效,便多燃了些”
“可让太医看过了?”
“已让太医院杜太医看过,无妨”王上出言道。
盛千俞点点头道:“那便好”“父王有何事如此着急”
王上看着她道:“阿俞,到父王身边来”
盛千俞上前立于身侧,王上摊开一卷地图“如今天下形式,你比孤清楚”
盛千俞不语,王上接着道:“南荣已是东邬囊中之物,改朝换代已是必然,东邬日渐壮大,若他日来犯,你可有把握护住西临子民?”
“父王想说什么?”
“孤已向北荛提出联姻,下月中州王寿辰,北荛世子会亲自前来西临同你一道去中州贺寿,估计再过两日便到了”
“联姻?东邬虽势大,可西临百万雄师亦是金戈铁马,父王为何会想到联姻”
“北荛世子与你年岁相仿,且天纵英才,在众多王子公主中,论才干,容貌,皆可拔得头筹”
“这…”盛千俞刚想出言辩驳,便被王上打断。
“你连日舟车劳顿,回去休息吧,此事已经定了”王上说着放下朱批站起身,崔路上前搀扶着往内殿去。
盛千俞站在原地看着王上的背影转过拐角,无奈低下头,看着描绘着天下江山的地图,将手指放在属于北荛的部分,而后紧握成拳。
崔路扶着王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王上忽然又咳嗽起来。
“王上,您若不舍公主远嫁联姻,为何又要如此啊,与其让公主生怨,不如留着公主膝下承欢”崔路看着日渐垂暮的王上,忍不住开口劝道。
“承欢?孤这一生,可曾有过片刻欢愉啊,如今大限将至,又岂敢奢求,罢了,罢了”王上叹息着摇摇头,帝王的求而不得最是无奈。
盛千俞神色凝重的回到夕云宫,青澜等人随之上前,猜想是出了什么大事。
“公主”寒笛担忧道。
“凡是关于北荛世子,能查到的都给我查出来”
“是”寒笛青澜等人齐声道。
晚上,盛千俞在睡梦中眉头紧锁,她又梦回了十年前,小小的她站在屏风后,看见阿爹把剑刺进阿娘的胸口,血一直流到她脚边,她往后退,血便流的越来越快,直到侵染了她的鞋子,侵染了她的裙摆……
盛千俞睁开眼睛,此时刚过了丑时。她抬起手看了看,手心有着常年握剑的老茧,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披上狐裘,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月。
此时,苏御已经到了西临与北荛的边境天水关,因为两国隔着一条河,以此河为界,两岸的人傍水而居,故而称之为天水。
“公子可是去寻心上人?”船家一边摇桨一边笑道。
“老人家,你只对了一半”侍卫云倾蹲在船边,一边试图用手抓住河里游的自在的鱼,一边回道“公子所寻之人不在心上”
船家笑着未答话,继续撑桨。
“公子,那您猜猜,您未来的心上人在干吗”云倾转头问道。
苏御倚在船栏边,月光倾泻而下,照得他满身银色“她可能和我一样,在看今晚的月亮”
风吹起了河的涟漪
风又要吹起谁的涟漪?
几日后,苏御一行人抵达临安王宫。
西临的王宫不似北荛壮丽,却格外庸容,层楼叠榭间错落有致,明明宫殿装饰极少,但是却不觉单调,细看每个梁柱竟都经细细雕刻,整个王宫更添肃穆,让人望而生畏。
王上为表重视,特意当晚设宴,为北荛世子接风。
宴上,众臣无不赞这位北荛世子惊才绝艳。盛千俞在座上静静听着,不发一言。众臣正要举杯共饮时,青澜从侧面入殿至盛千俞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盛千俞抬眸时眼神变得凌厉极了。
苏御的座位正对着盛千俞,她看着跪在苏御桌前为他鸩酒的侍婢,不动声色的从桌上拿起筷子在桌下对准了她的小腿刚想使力弹出去,可下一秒,那丫头便突然吃痛的自己倒在了地上。打翻了手里端着的一壶酒。
盛千俞将筷子收回袖中,而后狐疑的看向一脸无辜的苏御,后者也看向她,但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异色。
此事一出,歌舞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边,丫头意识到不对劲,想起身右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啜泣着道:“王上饶命,是奴婢一时疏忽,打翻了酒壶,请王上饶命啊”
王上愠怒,无奈她打翻的偏偏是北荛世子的酒壶,罚轻或重,都不是最好的办法,若罚的轻了,有心者认为是对北荛世子的轻视,若罚的重了,王上仁爱之心何在。
“若犯了错喊饶命便妄想恕罪,那我西临律法何在”正当气氛凝固时,盛千俞冷声道。
“奴婢真的是一时疏忽,请公主明察”那丫头声音都在发颤,让人听了实在不忍。
“好啊,那本公主便好好查一查你的‘一时疏忽’”盛千俞说着站起身,走到苏御桌案前,俯身从他手里拿过刚刚鸩上酒的酒杯,递到她面前,道:“既是你鸩的酒,那你便喝了吧”
那丫头闻言吓得连连摇头,又因为腿伤不得后退,只能拼命的往回缩。
“既是公主赏你的,为何不喝”有大臣看出端倪,出言厉声道。
“无妨”盛千俞浅笑道“既然不喝酒,那本公主便赐你个别的吧”
盛千俞虽在笑着,但是她只感觉到是触达心底的寒意。
“不如……赐你一死如何?”不待她求饶,盛千俞藏在袖下的手指微动,甩出刚刚收回袖中的筷子,筷子飞速而出,刺穿了婢女的脖颈,血流如注。
婢女一死,大殿之上顿时一篇惊呼,有些文臣没见过血腥场面,紧闭着眼不看。
盛千俞却不甚在意,仿佛刚刚在大殿之上杀人的不是她。
“父王,此人受奸逆挑拨,将毒酒呈与北荛世子,其罪当诛,念其未酿成大祸,故免去株连之责,以死谢罪”盛千俞转过身对高座上的王上沉声道。
众臣一听是毒酒,原本有些怪盛千俞狠毒的人纷纷闭上了嘴,转而庆幸世子没喝下毒酒,否西临则该如何与北荛交代。
“我西临管教不力,让世子殿下受惊了,方才我已亲自做了了结,不知殿下可满意?”盛千俞转而看着苏御,语气平常到似乎只是在问他今日的饭菜是否可口,而不是对一个人的死是否满意。
苏御只是淡淡一笑,起身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王上在高座上尽收眼底,轻咳道:“今日有此闹剧,宴会不宜继续,孤也累了,散了吧”
王上话落,众臣起身齐道:“恭送王上”便渐渐退出去了。
盛千俞目送众人离席后,便回了夕云宫,王上安排苏御住在听竹宫,倒是离夕云宫很近,不知是否是刻意为之。
苏御等人刚到听竹宫,云倾便忍不住说道:“殿下,您如何看这位西临公主?”
“她功夫很强,一根竹筷能使得如匕首般,可见非凡”苏御走近正殿内,打开后窗,窗外是一片空无。
云倾闻言万分认可的点点头,又道:“可就让那人这样死了?为何不查”
苏御将手肘撑在窗台上,眼中含笑道“她会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