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昭》李驯

2、2.

　　“陛下，大将军求见。”刘弗闻言，微颚。
　　“大将军可还有事？”刘弗看着这个父皇给他的辅政大臣。霍光虽把持朝政，以他年纪尚幼不还政权，但到底没有危害过大汉社稷。
　　“陛下最近安好？”刘弗对着眼前已经鬓发稀疏苍白身骨还算健朗老人，见他慈目，犹如长辈，心不由一软。“劳大将军关心，朕安好。”
　　上官氏由宫婢伺候着换下衣裳，门外就传来寺人细尖的嗓音：“陛下驾到。”
　　宫婢忙跪下来，上官氏揪着衣襟跟着跪下，稚嫩的脸上红彤彤的，有些紧张。
　　刘弗踏进椒房殿就看到乌压压跪着的人，看见只穿着中衣的上官氏，眼眸微眯，摆摆手让宫婢都下去。寺人把门轻轻合上。
　　“起来吧。”刘弗坐在椅上，走来的这段路竟让他有些累，“诺。”上官氏揪着衣裳起来，但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上官氏已被册封，顺理成章的成了这椒房殿的主子，可是谁曾想，她只有六岁。
　　刘弗看着她皎洁的颈部，裸露出来的粉嫩脚丫，“过来。”帝王的声音很轻，不带任何情绪。
　　上官氏抖了抖，慢慢移上前去，刘弗看着与自己还有半尺的上官氏，倒是勾起一抹笑，上次竟忘了问她名字。
　　上官氏微微惊呼，却也不敢挣扎，由着陛下抱着她，摩挲她的脚掌。刘弗下颚靠在她瘦小软弱的肩上，一声置笑，“叫什么名字。”
　　上官氏忍着肩上的硌痛，乌黑发亮的眼珠看着比她脚掌越大的手，颤抖的回道：“妾唤如意。”如意，是个好名字，只是可惜进了这未央宫，怕是不能如意了。
　　刘弗把如意抱过身来，看着像猫儿一样的小脸，娇柔可爱，眼里浮现一层笑意，撇过桌上摆放的几碟精致小巧玲珑的点心，大手一挥。
　　点心散落在地上，也明显感觉怀里人抖动得更加厉害，刘弗盯住她乌黑发亮的眼睛，想吃吗？问道。如意慌张的摇摇头，偷偷看了一眼帝王，又急忙点点头。
　　刘弗松开她，倒是想看看上官家培养出来的女儿会怎么样做，讨得他的欢喜。如意爬到地板上，顾不得身上的衣服，拿起掉落最近的糕点，吹了吹往嘴里塞。
　　如意吃下一块，偷偷看着帝王，发现陛下正在看她，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大胆拿起一块糕点爬向刘弗，刘弗看着她，好奇她要做什么。
　　如意娇小的手拍了拍糕点，拍干净递到刘弗嘴边，“哥哥吃。”刘弗微微一愣，看着如意，他是先帝最小的孩子，下边没有兄弟。在宫闱内无人敢这样唤他。
　　如意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想把手伸回去。“好如意。”刘弗抱着如意，钳住她的身躯，微微抖动，罢了，这偌大未央宫，就是你的家了。
　　良久，刘弗感觉怀中人有些僵硬才松开，把她敞开的衣襟整理好，唤来宫婢，吩咐好好伺候皇后，便走了。
　　金赏金建两人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思，跟着比他们略高的陛下身后。
　　宣政殿，金侍中，臣求见陛下。几位大臣在外面候着，金建微微瞥向帐幕内，陛下还在睡着，怕是一时半刻不会醒。哥哥已经让那些大臣先回去，但那群老骨头顽硬不肯走。
　　“呈上来。”陛下已经醒了，盘腿坐在床卧上，金赏闻言把折子呈上去。刘弗翻开其中一道折子，看了眼扔在地上。“你看看该如何。”
　　金赏跪在地上，小心拿起那道折子，上面写道：燕王刘旦上疏劾霍光道：霍光去了长安东的广明亭检阅御林军，道上驻跸，太官供备的包含，僭用了礼仪；他任人唯亲，长吏杨敞无才无功，却封其为搜粟都尉；霍光专权自恣，擅自调动校尉。臣怀疑他图谋不轨。臣愿归王玺，宿卫京师，保卫皇上。
　　这……金赏伏在地上，不敢妄言。无趣，刘弗把剩余的折子扔下床，枕在床上。熄灯，就寝。
　　金赏和金建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声响，陛下久久未曾有动静，看来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