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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们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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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宋沅窝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给陈方许发了饭店地址。其实也不算饭店,算是小吃店吧。
十分钟后,两人在楼下会面,在宋沅的带领下,二人到了一家装修很新潮的快餐店,叫北溟,很精致的装修,一看就是宋沅喜欢的风格。
进店,服务员拿来菜单。
宋沅看了下,就推给陈方许。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陈方许接过,他没有在这家吃过,有些无法选择,只好说:“要不你点你喜欢吃的,我不太清楚哪些好吃。”
这么说,宋沅就自然接过了菜单,边勾,边同他说话,很放松。
“我跟你讲,这家的薯条真的超级好吃,其他地方的薯条都不如这家。”
陈方许看着她,轻轻一笑,说:“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我从不骗人。”宋沅最后检查了一下点的先吃,给了服务员。
陈方许:“许一言回东省了?”
宋沅:“嗯。前天回去的。他没有转学籍,最后一年还是要在那边学,参加高考。”
陈方许曲起手指,点了点桌子,问:“高考?他不走保送吗?”
据他所知,不管是能力还是竞赛方面,许一言走保送应该都挺轻松的。况且他一直在为竞赛做准备,还以为就是要走保送呢。
宋沅摇头。她也不知道,但江则明是是说许一言不准备走保送。一直攻竞赛,一是应付家里,二是高中知识太简单,学点有难度的。
陈方许还转呗换个话题,继续聊聊天,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宋沅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接起了电话。陈方许心里却跳了一下,直觉今天的约会会泡汤。
果不其然,宋沅接起电话,没两句,眉头就紧皱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挂了电话,一脸着急和愧疚夹杂,抬起眼看着他,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
陈方许轻叹一声,说:“怎么了,很着急吗?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抱歉啊,真的有点着急,等会儿菜上了,你吃吧。下次我给你带礼物。”宋沅边说边收拾东西。
陈方许装作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然后让她快点走,他一个人吃也可以,等她的礼物。
宋沅的身影逐渐模糊,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彻底消失。
怎么总是这样啊。好好的独处机会又泡汤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有事啊。陈方许嘴角笑意消失,愣愣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又过了几分钟,点的小吃终于端了上来,可惜只有他一个人。
他安慰自己没事,至少是她给自己点的,多好啊。
宋沅赶到的时候,她姐亲自来开的门,她没有看见江则明,却看见了她姐红着的眼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尽量平复,但出口的声音还是发着抖。
“姐。”
宋槿没说话,沉默走到自己房间,坐在床边。
很久,就在宋沅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才终于出声。
“小沅,你帮着他一起瞒着我。”
宋沅一下子就受不住,眼泪滑出,擦掉眼泪,才轻声说:“姐,我也劝过他。可是我也有观察他们,他和许一言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我也能感受到,许一言是真的喜欢他。”
宋槿抽泣了一下,才继续说:“所以呢?他们都是男生,本来就难很多,要面对很多事情。这个年纪的爱情,在真,保质期又有多久?谁能保证他会一直喜欢他,他会一直兴奋。”
宋沅没法回答,她姐在年少时,也以为爱情不死,十年,却化为灰烬。
年少的誓言比风还易散。
她没法,只能先去看看江则明。
昏暗的房间,江则明坐在地上,宋沅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听见了脚步声,没有回头。
“你来了,还挺快。”
宋沅紧张的心瞬时轻松了几分,还能开玩笑,看来还没有被打击垮,还是她乐观的江则明。
“你现在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分手的。”
宋沅也猜到了,不过还是要泼他冷水:“不过我感觉姐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嗯。”江则明顿了下,眼神有些失焦,接着说,“等她冷静点,我会和她好好谈谈,让她见见许一言。我相信许一言,我不会放弃他的。”
“再说,我妈这么爱我,看见我会幸福,迟早也会同意。”
”
宋沅看了看他的表情,终于放下心来,说:“希望吧。不过许一言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你现在一个人能行?”
“害,小事,正巧我妈也不会因为担心我和他一起,不放我去上学。这样留足空间,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
“那你就和许一言异地恋啊?才高中就异地,你大学要考去京都吗?”
江则明一笑,不敢太大声,但眼里满是自信:“包的啊!”
宋沅这次没嘲笑他,虽然他成绩看起来差点,但也不是真笨,还有一年,努努力,Q大和P大是上不了,但京都还有那么多好大学,怎么也上的了。
她在心里默默想,希望真的这么顺利吧。突然想起什么问:“姐把你手机收了,那许一言知道吗?你怎么联系他?”
“他还不知道,知道了他也回不来。”江则明回答她,突然灵光一现,凑近她,才说,“把你手机借我,我给他打电话。”
宋沅难得没呛他,直接把手机给了他,然后起身离开房间,看见姐姐房间虚掩的房门,慢慢走过去。
宋槿听见声音,没有回头,侧身坐着,眼角挂着泪滴。
“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也要相信他们。你见过许一言的,自从他们两个认识后,你看,江江多开心,成绩也从四五百名提升到两三百名。”
宋槿:“我不在乎江江考多少名,无所谓,我只要我的孩子幸福。”
宋沅盯着她,良久,才开口:“那您觉得江江找个女生,就会幸福吗?”
爱情,幸福,快乐,不是一定要性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宋槿曾经拥有过,也以极度痛苦的方式失去。
宋沅也不知道江则明的选择是否正确,但至少此刻他是快乐的,如果让他放弃,他会难过,会痛苦。
她不愿意看见他的痛苦。
轻轻地走上前,宋沅将姐姐抱去怀中,轻扶她的背,感受到眼泪浸染自己的衣襟。
没有对错,只是爱。
……
夜晚,宋沅躺在床上,收到了陈方许的信息。
C :明天早上等你吗?
?!:不等,我今天没有回家。明天学校见。
C :好。
宋沅放下手机,明天姐送她和江则明一起去上学,明天她姐还要出差,大概要一周才能回来。
哎,她姐一年到头四处出差,忙到把家里当成酒店了。
早上,宋沅坐在车后座靠窗,江则明在她旁边。三人坐在车里,沉默蔓延。
宋沅手里拿着豆浆,时不时吸一口,是车里唯一的声音。江则明没说话,看向窗外,他手机被收了,妈又要出差。有事就只能去宋沅家。
还好他昨天给许一言打了电话。许一言说,他过几天回来找他。江则明拒绝了,让他妈知道,他们真得完蛋。只让他过段时间,懂他妈妈把手机还给他后,两人再偷偷见面。
许一言沉默了好久,禁不住他软磨硬泡,答应了。
回到学校,风平浪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宋沅也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往往现实总是在意料之外,让人始料未及,不知所措。
第五天,宋沅接到电话和江则明一起赶到医院,冰冷的病房,击垮了少年的脊背。
江则明的眼泪无意识地往外流,却顾也顾不上,哽咽的声音,颤抖着询问:“怎么会生病呢?她前几天还好好的。”
是肝癌,长期应酬喝酒,已经把身体喝坏了。平时疼痛,当成胃病治,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已经是晚期了。
宋沅不知道怎么办,擦了擦眼泪,反复说着会没事。
宋沅的父母在医生办公室,他们两个人待在病房。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此刻躺在病床上,却如此单薄苍白。
宋沅轻轻拍着江则明的背,感受到对方的颤抖,她也无法控制,两个人紧靠着哭泣。
过了好久,宋槿才醒来,江则明赶紧凑过去,又怕碰疼她,小心翼翼轻握住她的手。
“妈……”
宋槿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江则明的头,又看看宋沅。
良久,她才说有些累,想自己再休息会儿,让他们早点回家。
宋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本来她父母让江则明和她一起回来,江则明没同意留在医院陪他妈妈。
听她爸说,医生诊断,即使做了手术,也就是多活一天算一天,治不了了。
她好难过,江则明比她还难过。
十几岁失去父亲和美满的家庭,长到现在,还没成年,又要失去母亲,他才十七岁啊。
他要怎么啊?
宋沅不敢多想,又希望,她姐那么好一个人,一辈子也没有多顺风顺水,上天也该保佑她了。万一能治好呢?
人生,总是在一瞬间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