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秋》东眠鱼

8、第 8 章

　　军训过后，老师们赶起教学进度，一节课的知识点变多，学起来有些吃力。

　　眨眼间，十几天过去了。

　　陈思拿着数学题向林夏讨教，梁安听不懂数学，见两人的讨论，不由自主地靠过去。

　　“梁安，你先把前面的搞懂再听，慢慢来。”

　　“……”

　　张雅琴慌乱跑进来，累得气喘吁吁，缓过劲来，看向在学习的三人。

　　“陈思，又有人在表白墙捞你。”

　　李欣怡和高璐赶来，走进教室，补充道:“不止，他一个男的捞你们三个，放了张你们去食堂的背影照片，跪求脱单。”

　　梁安:“好恶心。”

　　陈思脸色不悦，“什么玩意。”

　　……

　　下午，清理考场，众人离开教室。

　　林夏拿来封条，贴在走廊边的门窗上。

　　走出学校，三人在校门口约好哪天出来玩，分才道扬镳。

　　天气预报不准，下起小雨。三人不得已取消。
　　秋假最后一天，天气转好，阴天但没下雨。

　　林夏看了眼气温，穿上蓝白条纹衬衫和阔腿牛仔裤，跟外婆打了声招呼，走向玄关拿包换鞋。

　　下楼时，她碰见打算去锻炼身体的何娅。两人站在大厅说了几句话。

　　何娅笑了笑:“你赶紧去玩吧。我跑完步回去给家里臭小子做饭。”

　　“何姐再见。”

　　林夏走出小区，看了一眼公交发车的时刻表，不紧不慢地走到公交站。没等几分钟，公交车来了。

　　阴天，三人不好乱跑，决定商业广场见面。

　　临安市商业街很繁华，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人行道绿灯亮了，林夏抬脚踏下台阶，两边的人流汇合，她隐在人群之中，不见了人影。

　　梁安和陈思坐在咖啡店的窗边，望着广场走过的人群，看到林夏背着驼色单肩包，站在花坛边。

　　陈思拿起手机给林夏打电话，“嗨，花坛边的衬衫美女，不知能否有幸邀请你共进午餐 ？”

　　“陈思，你正常点。”梁安翻了个白眼。

　　陈思慢条斯理道:“美女不要误会，隔壁桌在吵架，听上去像是男的出轨，死皮赖脸地抓着女方不分手。”

　　“真巧，有男的跟你同名。”

　　林夏清冷的声音响起，陈思挂上电话，回眸一笑，“美女，我们是情侣装诶！”

　　梁安看了看林夏的穿扮，又看向陈思的蓝白条纹裙子，眼睛一亮，“好像真的是。”

　　“快坐。”陈思挪了挪位置，拍了拍旁边，斜眼看向梁安，拉着林夏的手，“我跟你讲，你没来的时候，有个可爱的小男孩走来跟梁安聊天。”

　　想到方才，陈思捂嘴笑了笑:“小男孩一脸严肃地看梁安，说姐姐好漂亮啊，能不能来我家，跟我做邻居啊？”说着说着，吊起嗓子，模仿起奶音。

　　“梁安就一脸茫然地说，为什么。”

　　陈思回想小男孩的表情，模仿起来，“姐姐漂亮，我长大想娶姐姐。爸爸说她娶了邻居姐姐，变成了我妈妈。”

　　林夏:“学以致用？”

　　“可以这么说。”梁安耷拉着眼皮，瞪着大笑的陈思，“他父母跑来道歉，我就当童言无忌。”

　　“别呀，带回去养大，年龄一到，去民政局解决人生大事。”

　　梁安揉着衣角，对着陈思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说:“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我饿了。”林夏闻到饭香，打断两人嬉闹。

　　陈思闻言，拿起手机搜出最近的日料店，转手发到群里，“走，去这家新开的日料店，我在网上看到评价不错，我们试一试。”

　　三人离开咖啡店，走进商业街。

　　午饭时间，日料店太受欢迎，人员爆满。

　　三人等了很久才走进店内。陈思点完单，拉着两人点奶茶，“梁安要热的，少糖。林夏五分糖，常温，我老样子。”

　　午饭后，三人望见天空乌云密布，决定进商场。日料太小份，她们没吃饱，逛着买了些小吃。

　　林夏吃着甘梅地瓜，见伸过来的肉串，稍微往前探，咬下一大块肉。

　　陈思:“这肉烤得不错，等回头再买些。”

　　梁安喝着奶茶，“鸡排炸得太老，吃不下去。林夏，我要来口地瓜条。”

　　林夏拿着竹签插出一条，递给梁安，顺手把油纸袋扔进路过的垃圾桶。

　　梁安路过服装店，看中挂在橱窗里的裙子，拉着两人走进去。

　　下午五点，三人分开。

　　梁安拎着大包小包走向黑色越野车，回头朝着她们摆手道别，就上车离开了。

　　陈思打算去陈母的工作单位，等着搭顺风车。

　　天空的黑云越发下压，林夏走向公交车站。

　　路上滴了几滴雨，她撑开伞，加快脚步。

　　刚到车站，大雨哗啦啦地泼下来。

　　林夏坐在长凳上，打开软件，发现上一辆直达车已经开走，下一班发车要等半个小时。

　　雨越下越大，水位上涨到台阶的一半。

　　来公交站躲雨的人越来越多，林夏被挤到角落，听着一群人叽里呱啦说不个停。

　　五点半，手机软件显示公交发车。林夏估算时间，等十五分钟左右，车就到站。

　　二十分钟过去，公交车迟迟不来。

　　手机屏幕显示好几辆公交车停在路口不动。

　　林夏看了眼时间，打算打车回去。

　　“林夏？”

　　林夏填着目的地，听见有人叫她，循声望去，看见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公交站台前。

　　车窗下降，陆秋微微探头，手臂撑在车窗边。

　　“在等公交？”

　　林夏“嗯”了一声。

　　陆秋的目光移到林夏的脸上，弯唇笑了一下，窸窣声响过后，车门打开。他撑开伞，说:“后面堵车，公交车过不来。”

　　暴涨的雨水快漫过站台。

　　陆秋叹了口气，抬脚直接落地，浑浊的流水流过鞋面，他挺直端正地站在车边，朝着林夏招手。

　　“林夏回神，赶紧过来，等会雨还要大。”

　　陆秋不容拒绝的姿态让林夏没再推辞，她向堵在前面的两人借过，走到台阶边。

　　雨伞落在头上，林夏低头看了眼流动的浑水，刚要踩下去就被陆秋制止。

　　“踩着我的脚过去，水太脏，你别下来。”

　　“这不好。”

　　“没事，你应该不重吧？”

　　陆秋望向林夏的手腕，还挺细，目测不重。

　　陆爹粗狂的声音响起:“臭小子，你这嘴会不会说话？小夏细胳膊细腿的，能重到哪里去。”

　　陆秋“哦”了一声，抬手让林夏搭着。

　　林夏踮着脚尖轻踩在陆秋的鞋上，见他脸色还好，舒了口气。

　　车靠在站台边，她踩了一脚借力碰到脚踏板，钻进车内对着驾驶座上的陆爹道了声谢。

　　“顺便的事，这小子偷偷去玩机车，雨太大回不来，打电话让叔叔去接，真不让人省心。”

　　车外，陆秋低头看向被踩了一脚下陷的鞋面，咬了下嘴角，轻声说:“看着挺瘦，还不轻。”

　　关伞上车，听见林夏的“谢谢”，陆秋笑了笑，回了一声“不客气”。说完，他伸手拿过中央扶手盒上的纸，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头发，“班长，不介意我脱鞋吧。”

　　林夏闻言一愣，一时间没反应。

　　陆秋没听到声音，抬头望去，“放心，我脚不臭。”

　　“不介意。”

　　“系上安全带，你的安全意识不行啊。”

　　车子启动，陆爹透过车内的镜子看见陆秋的行为，满眼鄙夷，这什么做派，当着女孩的面，抱着脚擦，不知道注意形象。他呼了一口气，开始转移林夏的注意，“小夏啊，是不是要考试了？”

　　“嗯对，假期上去就考。”

　　“你要好好考啊，听说菱中给的奖学金很多，几万块钱吧？”

　　陆秋顺嘴一说:“期末考试才有，一等奖学金和所有单科奖学金加起来有两万多。”

　　“你一个没成绩的了解奖学金干嘛？上学花老子十几万，考不及格让老子给你开家长会丢脸。”

　　陆爹的语气变了，不像是林夏的和蔼可亲，像父母对待恨铁不成钢的孩子，带着气愤与无奈。

　　“班长不是说我进步空间很大吗？我努力进步几名，争取让爸不那么丢脸。”

　　“臭小子，你别玩那什么摩托车就行，还进步几名，你那排名也退不到哪里去。”

　　林夏听着父子俩的谈话，嘴角微微上扬。

　　这场面就像外公和哥哥拌嘴，她快忘记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氛围了。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雨很大，用倾盆大雨形容也不为过。林夏贴在车窗边看着雨幕。

　　“小夏，雨有点大。叔叔停到车位上，我们打会斗地主，等雨小点再走。”

　　林夏听着外婆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到家，有些为难地看向前座。

　　陆秋见状，善解地朝着林夏摇头，“爸，靠谱点。我感冒还没好，衣服淋得湿哒哒的，万一我病情加重，没法去考试。”

　　陆爹嘲笑:“就算没感冒，你也考不了多少。”

　　陆秋没管，打开车门先一步下车。他撑着大黑伞，搭在车边，招呼林夏下车。

　　雨很大，砸在伞面的声音很大，力度不小。

　　“我送你进去。”

　　陆秋说完，半揽着林夏，往大厅走。

　　林夏瞥见右肩侧悬在半空的手臂，骨节分明的大手挂满雨珠。她心里不舒服，觉得自己太麻烦。

　　“谢谢。”

　　“谢什么，给我特殊待遇？”陆秋清朗的声音钻入林夏的耳中，他轻笑一声:“申请通过一下？”

　　林夏点头:“按格式改好给我就行。”

　　陆秋走进大厅，拿出手机亮出微信二维码，“还没加好友，问陈思和梁安说你不乱加人，不肯说。当面加好友，可以吧？”

　　“嗯。”

　　陆秋修改好备注，拿着伞转身离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林夏，“回去擦擦，小心感冒。”

　　“你也是。”

　　陆秋笑了笑，举着伞闯入雨幕。

　　林夏望着他的背影，隐约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才转身走向电梯。

　　经过放假上来，兵荒马乱的晚自习，任课老师们像突然泄气的气球，一改放假前的态度，温柔地嘱咐同学们休息好，争取考到理想的成绩。

　　期中考试第一门语文，林夏看了几眼古诗词，趴在桌上补觉。

　　昨晚，给梁安补了数学必考题，没睡够。

　　今天考语文，数学，物理，复习不了什么，林夏有足够的时间来补觉。

　　铃声一响，班主任催促着赶紧去考场，走到林夏座位前，温柔体贴地问了几句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考。

　　陈思上完厕所，看见十五班大批人走出教室，撒腿往教室里跑，从后门冲进去抱住林夏，“林夏，给我吸一口气，让我考好一点。”

　　一瞬间，收拾东西去考场的同学停下动作，纷纷看向相抱的林夏和梁安，异口同声:“班长，我们也想要。”

　　林夏被迫站在座位边，一大批女同学走过来跟她握手，吸吸运气。

　　八门考试，考试前二十几分钟，林夏被架上吉祥物的头衔，跟那些迷信的同学握手。更过分的是其他班同学过来凑热闹。

　　最后一门的考前仪式结束。

　　林夏拿起考试用品走向考场教室，走进去看见门口的陆秋，她点头致意，看了眼门上贴的座位表，发现自己就坐在陆秋后面。

　　考试还没开始，陆秋转过身，调侃道:“真巧啊，有班长照拂，我地理肯定能考好。”

　　隔壁男生笑嘻嘻地说:“陆哥，能不能跟学霸说照拂我，我爸最近脾气暴躁，我怕考砸，没命。”

　　“自己考，林班长不做有损名誉的事。”

　　“……”

　　监考老师走进来，考试开始。

　　经过三天的摧残，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还没喘几口被告知第一天考的成绩出来了。

　　刚好周五，不想听见成绩的人匆匆离开学校。

　　周末过去，所有学科的成绩出来。

　　林夏全校第一，900分整。
　　直接拉开第二名快五十分。

　　李欣怡不可置信地摇着潘晨莹的肩膀，“我靠，老师说卷子出得恶心，题目难。班长九百分，九百五扣了五十分，我数学就扣了七十多。”

　　高璐侧着身，靠着墙边，盯着平静如水的林夏，搭话:“英语阅读最恶心，看见自己两门主科扣了五十多分，我不太理解班长怎么考出来的。”

　　林旭:“用脑子。”

　　众人:“……”

　　陈思目光如炬地看着林夏满分的数学试卷，带着深深的羡慕，“也不难，多拿几个满分就行，不拿满分也要接近，这样就很容易九百分了。”

　　林旭叹气:“你得一个？”

　　“……”

　　梁安叹了口气，看着课桌上传回来的林夏接近满分的英语试卷。她感叹:“满分，接近满分，原来这么简单。”

　　接下来几天，每门任课老师讲试卷都要先夸林夏，才开始讲正确率低的题目。

　　数学老师最厉害，讲一道题痛骂全班几句。

　　最后一节课，英语老师沈楠抱着薯片走进来。

　　“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我们班英语平均分最高，全校前三名都是我们班的。”

　　沈楠打开电脑放映PPT，上面显示林夏，陆秋，程铮三人的名字，“没想到我们班这么厉害，这些是小奖励，希望大家能保持住。”

　　同学们窃窃私语，讨论着陆秋的英语成绩这么好，只差林夏两分。

　　沈楠没管，拿着起成绩单，仔细研究，“林夏九百分，抛去语文，英语作文扣的分，还有满分的数学和物理，别的学科扣不了几分。单科都是全校第一，厉害，比老师上学时的学神还厉害。”

　　沈楠夸完林夏，开始讲试卷，三篇阅读让高分三人组解释大致意思和答案出处。

　　下课后，薯片瞬间被瓜分。

　　陈思抱着薯片走回来，看见林夏在写作业，眉毛一挑。心想学霸就是厉害，这环境也能学习。

　　期中考试告一段落。

　　班主任迟迟没说家长会什么时候开。

　　与此同时，林夏跟着高年级去参加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