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秋》东眠鱼

60、第 60 章

　　阳光微热，微风拂过湖面。

　　林夏准备去看画展，刚抵达目的地就接到了乔教授的电话，又急匆匆赶往学校。

　　下车后，林夏给乔落打电话，让她把放在书房办公桌上的资料拍照发来。这才背着包走向实验楼找乔教授。

　　昏暗的走廊，乔教授穿着白大褂守在门口，站姿笔挺。他扶了扶眼镜框，脸色沉重，皱着眉头研究手里的资料。

　　同穿白大褂的沈延懒散地倚着门框，无聊地把玩着笔。他戴着淡蓝色的口罩，高挺的鼻梁露出半截，视线飘忽不定，瞧见林夏走过来，抬手挥了几下。

　　林夏看过去，感觉沈延师兄也挺帅，不至于像师兄师姐说的配不上杜锦珺。

　　“教授，师兄。”

　　乔教授抬眸瞧了她一眼，“来了！”

　　“现在就进去吗？”

　　沈延摇头:“等会，还有几位没来。”

　　“秦昊师兄他们吗？”林夏问。

　　“除了这几个拖延症还有谁。”沈延笑了笑，“你去换衣服，老谢他们在里面。”

　　林夏轻轻“嗯”了一声。

　　下午四点，实验准备收尾。乔教授让几位与这次科研课题关系不大的人先离开。

　　离开学校，沈延开车带林夏去赴约。

　　“乔学姐还在你家里住着？”

　　“嗯。”林夏说，“聚会在哪里？”

　　“老李女朋友是广东的，订在北海路的粤菜馆。我们以前经常调侃他脱单的可能性仅次于你，如今他都有女朋友了，呃……师兄有预感，你也快了。”

　　林夏瞥了眼开车的沈延，面不改色道:“听说老李师兄的恋情是你预测的？”

　　沈延轻笑:“承我吉言，你马上脱单。”

　　粤菜馆门口，杜锦珺双手插在兜里，跟旁边的女生聊天，两人看上去很熟。

　　“姐，你确认就是那个林夏吗？”

　　“你不是说偷看过陆秋钱包里的照片吗？等会人来就知道了，别乱说话。”

　　女生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张照片很模糊，看不清楚，她长得好看吗？”

　　杜锦珺看向身边人，点头:“好看。”

　　“表姐说好看，那肯定好看。”

　　杜锦珺勾起唇角，侧头看向垂头丧气的表妹叶舒淇。叶舒淇长得标致，五官立体，深邃的眼神始终含情，属于喜欢的会很爱，不喜欢的很无感的那种高级长相。

　　“那辆车是不是？”叶舒淇指向来车。

　　“嗯，是。”

　　“陆秋的白月光，揭晓吧。”

　　沈延让林夏下车，自己去找停车位。

　　林夏站在石狮子旁边，转身走向粤菜馆，瞧见杜锦珺，淡笑道:“杜小姐。”

　　“要不你叫我师嫂吧？”杜锦珺开玩笑道，“晚认识的陈思都在跟我称兄道弟，你还生疏地叫我杜小姐。”

　　“陈思喜欢交朋友，很好相处。”

　　“嗯，陈思比较热烈，梁安性子温和。你呢，怪冰冷的。你们三人性格迥然不同，玩在一起不容易。”

　　杜锦珺察觉到叶舒淇拉扯她的衣角，无奈侧过身，向林夏介绍:“这是我表妹，听说这场饭局来的全是博士生，想来涨见识。”

　　叶舒淇注视着林夏，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叶舒淇。”

　　林夏握住，道:“你好，我是林夏。”

　　叶舒淇坦荡地打量林夏，用着蹩脚的中文夸赞道:“你长得很漂亮，我有位好朋友，他喜欢的女生很像你，百分百的像。”

　　“……”
　　林夏有些尴尬，避开叶舒淇的视线。

　　安静几秒，杜锦珺正想出声打破沉默，就看见沈延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过来。

　　沈延甩着钥匙，见三人站在门口，疑惑地扫视她们，“进去啊，老李要催了。”

　　林夏点头，率先进去，“走吧。”

　　沈延刚想伸手臂让杜锦珺挽，就被她一个眼神定住，看懂眼色，委屈巴巴地先走。

　　林夏和沈延走远，杜锦珺确定他们不会听见后，抬手点了点叶舒淇的脑门，没好气道:“你给我闭嘴，少掺和他们的事。”

　　叶舒淇不服气，恼怒地轻哼出声:“我在说实话，陆秋喜欢的人就是她。”

　　“我知道，但不是你戏弄林夏的理由。她不知道你说的是陆秋，你很不尊重她。”

　　“我没有不尊重她，就是嘴快而已。我明天回美国，陆秋要卖掉公司，回国发展，肯定会追人。之前我被英国佬骗感情骗钱，他嘲笑我这事，终于能报复回去了。我要笑话他是胆小鬼，不敢追人。”

　　“报复陆秋，你不自量力。”

　　叶舒淇跟着杜锦珺身后，小声嘀咕:“都怪你回国大半年，也不帮我早点找到人，嘲笑陆秋的机会很难得。他以后回国定居，我很难再有机会笑话他。”

　　杜锦珺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包间里，老李牵着女朋友，绕过前面两桌，来到林夏这桌，爽朗地笑了几声。

　　介绍完沈延，他走到林夏旁边，“我师妹，林夏。年纪最小，实力最厉害。”

　　老李女朋友朝着林夏微笑，“你好。”

　　林夏咽下嘴里的饭菜，“你好。”

　　老李拍了拍林夏的肩膀，宽慰道:“师兄毕业就找到了女朋友，你也不用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等你好消息。”

　　林夏抿直嘴角，面不改色地点头。

　　隔壁桌的眼镜师兄朝这边大喊:“我说老李啊，你今年28，师妹还不到24周岁。我们相信师妹这四年绝对能脱单。”

　　“老李，你思想有问题啊。”

　　杨师姐举起酒杯，朝老李女朋友示意，“老李，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差别不大。”

　　“可不是嘛。”

　　“老李，自讨苦吃。”沈延神情懒散。

　　林夏叹了口气，低头认真吃饭。

　　“你们够了，我真心祝福师妹的。”老李揽着女朋友，抬手指向起哄的人，“教授是不是对你们太仁慈，还有空调侃我。”

　　沈延摆手:“行了，给老李留点面子。”

　　“行。”众人附和。

　　老李看向林夏，“师妹，认真吃。”

　　“嗯，不送。”

　　老李女朋友和林夏聊了几句，转头瞪了眼老李，恨铁不成钢地拉着人回到座位。

　　叶舒淇瞧了一眼沈延，凑到杜锦珺耳边:“姐，我感觉林夏的存在又弱又强。陆秋人很冷淡，还喜欢安静的，这怎么相处啊？”

　　杜锦珺看了眼玩手机的林夏，说:“她是陆秋的白月光，白月光什么样都是好的。”

　　“想当初追了陆秋两年多，也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但藏得太深，很有神秘感，真的激发我的好奇啊。”

　　“神秘什么，赶紧滚回美国。”

　　叶舒淇偷偷做了一个鬼脸。

　　饭局结束，沈延开车送林夏回家。

　　车上，林夏跟陈思和梁安聊起这几天的事，刚聊完没多久，杨岚突然打来电话。

　　“林夏，快看微博。你又被抄袭了，暮城不要脸，粉丝也是脑残。”

　　林夏伸直手臂，躲开杨岚的大嗓门。等声音变小，她才拿着手机靠近耳朵。

　　“她为什么就逮着你薅毛，当初承认抄袭，现在又说是撞灵感，不存在抄袭…… ”

　　听着杨岚的吐槽，林夏打开微博，看见没上热搜。她松了口气，点进逢秋超话，主持已经将涉嫌抄袭的作品和原画置顶，配文理智谈论，一切风平浪静。

　　“杨岚，没事。”林夏对着手机讲。

　　“因为你这态度，暮城才蹬鼻子上脸。算了，你有实力蔑视，也不靠画画赚钱。”

　　“明天我去私信她，聊几句。”

　　“我去警告她，如果再抄就告她。”

　　“嗯。”

　　挂掉电话，林夏靠着椅背，望向窗外。

　　沈延:“你朋友好像很生气。”

　　“没事，在吐槽和她有过节的人。”

　　“这样啊。”

　　和高中同学杨岚重新联系是意外，就像她注册微博，接稿赚钱，都是计划外的事。

　　林夏病情严重的那会，靠着作画疏解压力，某次突然发现有人私信她，说喜欢她的作品风格，询问接不接稿。她翻看微博里分享的奇幻风和国潮风的作品，选择与几月前开始给她发私信的付珀联系，商谈画稿。

　　随着名气的攀升，林夏正式取笔名“逢秋”，自此开始接稿生涯，赚点小钱。

　　那时，林夏是如日中天的新秀，慕名前来约稿的人络绎不绝。后来又在微博上分享过两幅水墨画，名气一时达到高峰。

　　学业繁忙，林夏跟着乔教授做实验，没精力经营微博，接稿也多是考虑回头客，但因为定价在同水平的画家里偏低，愿意等她的人还是很多。

　　那天实验结束，林夏抽空打开微博，看见洱东抄袭和逢秋小号被顶上热搜。她不明所以，点进去看见三幅相似的画，其中一幅是她早期完成的。

　　画中，少年站在湖畔边，纤细下垂的柳枝似扬非扬，他的身影半遮半掩，但依稀可见双手插兜，微仰着头看向天空，神情散漫。

　　这幅画的人物原型是陆秋。

　　陆秋以前找林夏定制过画，后来觉得给她的照片无法看出他的俊脸才想着换照片。

　　那幅完成的画作，他在那年年后带走，但却忘记拿走第一张照片。

　　这幅陷入暮城和洱东抄袭风波的作品就是她根据那张照片创作的，并且明确提出禁用临摹，不会授权。

　　大致了解抄袭情况后，林夏找到洱东主笔的那部漫画，男主角出场的图片。
　　与其说是像暮城和逢秋的两幅作品，倒不如说人物形象更像陆秋。

　　林夏不认为洱东抄袭，反而觉得暮城构图奇怪，有抄袭的嫌疑。
　　翻看暮城的作品，她找到同期相熟的画家了解暮城，得知暮城早期被爆抄袭，如今改名主画奇幻，还营销自己是小逢秋。

　　当时抄袭风波热度高，受到持续关注。

　　洱东的理智粉真以为暮城是逢秋的小号，私信发给林夏，洱东没有抄袭的证据，希望她能帮忙发声澄清。

　　林夏无意陷入纷争，在微博上发出作品创造时间，并配文没有小号，不认识暮城。

　　舆论反转，暮城抄袭实锤。

　　暮城无法狡辩，被迫发微博道歉封笔。

　　之后，洱东主动来联系林夏，私信说漫画男主角的人物形象来源高中同学，灵感来自青湖公园，并且没有看过她的早期作品。

　　当时，林夏在看陆秋的照片，鬼使神差地问洱东，是不是临安菱中的学生。

　　洱东回复她说高中是在菱中读的。

　　临安菱中、青湖公园、原型陆秋，加上漫画画风，林夏几乎猜出洱东是杨岚。
　　询问过后，洱东承认是本人，并兴奋地问她是不是以前的同学。

　　于是，林夏发微博澄清洱东没有抄袭，声明两人是高中同学，两幅画是取景地相同，人物原型相同，不存在抄袭，借鉴等。

　　两人因为这次抄袭事件，逐渐熟识。

　　如今，暮城卷土重来，抄袭逢秋早期作品。可能是小号不火，赚不到钱，只能卷土重来，上大号。

　　没过多久，林夏抬头看见熟悉的街道，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大批行人走过去，沈延转弯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对林夏说:“你过两天有事吗？师兄有几项实验，诚邀你来学习。”

　　“要我帮你打下手？什么实验？”

　　“当助理，说得好听点。”沈延笑道，“哺乳动物那个课题，我到时发给你。”

　　林夏点头:“路上小心。”

　　又是周末，乔落踩着拖鞋在客厅走动。
　　林夏掀开被子，起床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林夏，八点半了，赶紧起床，我送你去找蔺佳乐。这鬼天气，下什么雨。”

　　“你几点的高铁？”林夏推门出来。

　　“十一点半，不急。”乔落擦着湿手，“给我两颗安眠药，最近有点失眠。”

　　“一夜没睡？”

　　“嗯，跟王莉聊到凌晨三点，想着睡会，躺到七点还没有困意。”

　　“我去给你拿安眠药。”

　　乔落点头:“我们先吃点饭，饿得慌。”

　　林夏走到饭桌，看见丰盛的早餐，淡淡道:“这是你早起折腾，折磨我的成果。”

　　“补偿你一顿早饭。”

　　“阿姨明天回来，你确定回来交代？”林夏拉开椅子坐下，瞥了眼大快朵颐的乔落，“教授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帮你挡住几分阿姨的怒火。”

　　乔落摇头:“不可能，他管你们都很累，没空搭理我，我这孙女毫无存在感。”

　　“教授最近很忙，前几天半夜还叫沈延师兄去做实验。我也早上七点多被叫过去写实验数据。”

　　“我知道，沈延凌晨五点多发朋友圈在外面潇洒，当时我爷爷刚睡醒，准备回学校，见他有空，拉他做苦力。”

　　林夏不知道这事，以为乔教授轮流找人，但连着几天，乔教授也没联系她。

　　“你赶紧吃，等会蔺佳乐要催的。”

　　“嗯。”

　　上午十点整，华协医院精神院。

　　林夏看着乔落开车离去，转身走进医院，轻车熟路地坐上电梯，找到蔺佳乐。

　　蔺佳乐在忙，瞥见林夏来，指了指靠墙的长椅，说:“你先坐在那边等会。”

　　林夏点头，拎着包走向长椅。
　　刚坐下来，她就感觉到旁边坐着的低眉顺眼的小女孩在悄悄挪动位置。

　　蔺佳乐翻看着病历本，询问女孩父母，又抬眸看向女孩，眉眼露出淡淡的怒意。

　　林夏靠着椅背，在蔺佳乐和女孩父母的谈论声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那对父母和女孩已经离开，只留唉声叹气的蔺佳乐。

　　“刚才那位小女孩的情况比我严重？”

　　蔺佳乐摇了摇头，“如果父母不改变教育方式和态度，病只会越治越严重。我刚才看病历本，上次复查时间是去年，今年发现孩子有自残倾向才来检查，父母不称职。”

　　“你尽职便好。”

　　“说到尽职，前几天有对奇葩父母，孩子重度躁郁，面诊时突然发狂，他们跟着发狂。检查结果出来后，贺芸打算先用药物治疗，他们又嫌药贵，想让医院垫钱，等病治好再来还钱。”

　　蔺佳乐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嗓。

　　“医院不理他们，他们就想让贺芸垫，说我们最赚钱，不缺钱，垫付没影响。工作这么多年，奇葩越来越多，各有千秋。”

　　林夏整理衣袖，“这么多年，你喜欢听八卦和吐槽病人的习惯不见改。”

　　蔺佳乐笑了笑:“最近在忙什么？除了做实验和写文章。”

　　“种花，诉讼。”

　　蔺佳乐抬起眼皮:“什么花？”

　　“茉莉，栀子。”

　　蔺佳乐眼珠转动，“诉讼如何？”

　　“提交材料证据。”

　　“身边人怎么样？”

　　林夏顿了顿才说:“……遇到了很久没见过的朋友。”

　　蔺佳乐提笔写了几行字，抬头看向林夏的淡紫色连衣裙，说:“裙子挺好看的。”

　　“小姨寄来的。”

　　……

　　两人一问一答。

　　结束问话后，蔺佳乐满意道:“你最近状态不错，至于戒安眠药，不要急于求成。”

　　林夏嗯了一声。

　　“国庆打算做什么？有计划吗？”

　　“养花，作画。”

　　蔺佳乐露出不出意料的表情。

　　……

　　国庆节前夕，林夏接到乔姨电话，让她转告乔落，要是交代不清楚，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乔落早预料到她妈的反应，想得很开，直接说不用在意这些雷声大雨点小的狠话。

　　林夏只负责传话，其他的不想管。正想找借口脱身，律师刚好打来电话，简洁地说出目前诉讼的进展情况。

　　听完律师的建议，林夏给杨岚打电话，转述情况。

　　国庆节，陈思的生日。

　　上午八点，阳光温和。

　　林夏晒着太阳，窝在吊椅里写文章。没过多久，她感觉有点饿，思考了几秒，合上电脑，走向厨房做早饭。

　　用过早饭，林夏捯饬阳台，给新栽的花草浇水，蹲在茉莉花盆栽前，仔细检查。

　　自从来到北城，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的情况，林夏没有精力照料花草。今年她是有空闲，但精神状态不好，也提不起兴趣，只种了好养活的多肉和仙人掌。

　　林夏准备在阳台上种植花草是很轻松做出的决定，也是顺应心中的所想。

　　陆秋离开的那日，她在墓园跟盛然和温苓说了很久的话。回家的途中遇到卖茉莉花的小姑娘，望着茉莉花，林夏想起以前精心照料的茉莉，花香很好闻。

　　于是，种茉莉花的想法油然而生。

　　下午三点，手机振动。

　　林夏敲键盘的动作一顿，拿起手机点进群里，给陈思发了生日快乐主题的红包。

　　热月光:【谢谢宝贝，我不客气了。】

　　温月光:【财迷！】

　　热月光:【从小到大都爱财，改不了。】

　　温月光:【这两年你生日都收红包，以前还说不在乎俗物，表达心意就好。】

　　热月光:【以前有爸妈，如今还伸手要钱，这不是摆明着说自己废物吗？】

　　温月光:【也是，我这两年都花私房钱。我爸妈说钱不够问他们要，哪好意思啊！】

　　热月光:【哈哈哈哈哈，我们都穷。】

　　温月光:【林夏不穷。】

　　热月光:【她穷，上次还说要出租空房。她那几套北城的房子能租不少钱。】

　　温月光:【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热月光:【在机场送沈晴颖的那天，她说自己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收点房租。】

　　没等梁安回复完全没听说，热月光又发来:【你好像不在场。我刚想起来，林夏和我讲的时候，你去上厕所了，半天没回来。】

　　温月光:【就是说吧，我记性没那么差。】

　　温月光:【林夏儿，别搞失踪。】

　　林夏敲着键盘，打完这段，用力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头看向振动的手机，拿起来翻看微信，随便回复:【写文章，晚上聊。】

　　热月光:【大忙人啊！】

　　温月光:【我这几天看杜锦珺朋友圈，她男朋友好像半夜被教授叫去做实验，林夏估计也差不多。】

　　热月光:【半夜？还好我学的是金融。】

　　温月光:【我学的行政管理没用，白瞎我562的高分，真是浪费分数。】

　　热月光:【每次说到高考分数，我都能想起当年超常发挥考到679，直接踏进申海财经大学，考前摸摸林夏总不会错。】

　　……

　　国庆假期，乔教授不休假，整日泡在实验室里，时不时叫那些没回家的学生帮忙。

　　十月六日，清晨六点多。

　　林夏躺在床上睡觉，陈奕迅的《富士山下》持续输出，伴随着振动。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电话。

　　“喂，教授。”

　　乔教授疲惫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林夏，赶紧来实验室帮忙。没办法，你师兄师姐的电话都打不通，联系不上。”

　　林夏揉着惺忪的睡眼，挣扎地爬起来穿衣服。因为没吃安眠药，凌晨两点多她才睡着，此刻还没有彻底清醒。

　　十几分钟后，林夏收拾好自己，把客厅茶几上的电脑塞进包里，准备出门。

　　最近温度骤降，外面很冷。林夏抬手拿挂在墙上的摩卡棕风衣，穿着离开家门。

　　七点整，抵达学校。

　　林夏穿着白大褂走进实验室，没找到乔教授就先看见萎靡不振的沈延，他的那双黑眼圈比熊猫还要圆，半眯着眼，银色半框眼镜架压在鼻翼两侧。

　　沈延听见又有人进来的动静，努力掀开眼皮想看清来人，但始终挣扎，睁不开眼。

　　乔教授捧着文件夹出现，走着路还低头研究资料，抬眼间瞧见林夏，直接吩咐:“刚到？秦昊有小越帮忙，沈延那边进度有点慢，你去接替他做完那几项。”

　　说完，乔教授不再多给林夏一个眼神，径直越过，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片刻不留。

　　林夏走进沈延，拍了拍他的手臂。

　　沈延睁开眼，“我的好学妹，好师妹，你是来帮助我的吗？帮我做实验是吗？”

　　“师兄几点来的？”

　　“快六点的时候，连着几天都没睡过超过四小时的觉。这样下去，离猝死不远。”

　　“不会，我每天也就睡四五个小时。”

　　“是吗？”

　　……

　　上午十点半，林夏离开学校。

　　风声萧萧，落叶飘零。

　　林夏站在层叠的落叶上，脚下响起“沙沙”的轻声。站在路边，她观赏着一望无际的银杏林道，心情舒畅。

　　通知栏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时，林夏漫步在银杏树林里，悠哉地踩着沿途的落叶。
　　踏出银杏树林，她才发现陆秋的来信，他在回答她昨天的问题。

　　——明天中午吃外卖还是便当？
　　——做饭吃。

　　轻风温柔拂过脸颊，撩起微卷的长发。风过，长发如轻盈的羽毛缓落在肩上。

　　秋风阵阵，淡紫色的裙摆随风飘扬，摇曳又迤逦，与卷起的落叶共舞。

　　林夏低着头，唇角始终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