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雨》天晴雨停

21、21

　　简夕到客厅里，说要带李怀驿出来逛逛古镇，他没来过。

　　家人一致：“去吧去吧，多玩会儿。”

　　她挽着他的手出来，两人先决定就不开车了，人多也不好停车。可是想到距离镇上又有一些路程，或者想走远一点，还是需要一个代步工具。

　　于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简夕又折回去拿钥匙，开了颜芮之那辆很mini的小电动车。这车两个人完全没问题，挡风还省力，妥妥的懒人福音。

　　李怀驿负责开，她坐旁边。

　　“和爷爷他们聊什么了？”她问他。

　　“聊很多，爷爷有感兴趣的大家就多聊了一些，工作的，我的，你的。还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儿，这块儿爷爷记得最清楚，大哥二哥也没少说。”他侧眸朝她笑，想听听她自己又将怎么说。

　　“哦，那估计他们不会说我什么好话。”她带了点笑意。

　　李怀驿也笑了笑，“嗯，也不全是。不过，爷爷他们都很疼你是真的。”

　　“那是当然，爷爷最喜欢的就是我了。”小孔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福。

　　唉，可是话音一落，她就开始有点为李怀驿心疼起来。

　　车子拐过弯，上了主路。

　　前方视野开阔，大道平坦。

　　冬日的暖阳直直地透过前窗照在人的脸上。

　　她想起刚才听到的话，想起他高中时的样子，都一晃而过。

　　思绪又飘到了她们确定关系的那天。

　　接触过一阵子之后，李怀驿在一个周五将她约出来。他对她说有些话不适合在微信里说，他觉得自己需要当面对她表态。

　　他说他喜欢她，是比她看到的喜欢还要喜欢那样。也许他是不善言辞的，但他会认真接受时间和她的考验，问她是否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她点点头，回答他愿意。

　　她愿意与他继续，以婚姻为目的。

　　而在他当面表白的前几天晚上，两人聊天中，李怀驿已经把家庭情况很坦诚地说过了。像汇报简历一样，他告诉她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所以她知道他家里现在只有妈妈和外婆两个人是近亲。他的父亲其实是他爷爷奶奶捡来的孩子，爷爷奶奶一直没有自己的小孩，直到快六十岁那年捡到了他的父亲。他没出生前，爷爷奶奶就已经离世了。父亲李仲平陪伴他的时光也并不久，他身边一直以来最亲近的就是母亲和外婆。

　　他还说了母亲身体不好，外婆年纪比较大。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他只能更努力挣钱，给她更好的日子，因为现实情况摆在这里，他走到今天，一直都是靠着自己，哪怕将来有了家庭和孩子，两个老人能提供的帮助也许也会很少。不可逃避的问题就是，他们的家庭是存在差距的。他也想得出，简夕从小以来的生活，无论钱还是爱，都没有缺少过。

　　他说自己从没幻想过这世上能有什么是能助他来打动她、赢得她的，除了他的努力和行动。他只有有能力给她比现在更好的生活，给她比现有的疼爱和照顾更多的保护，才真配得上说喜欢她。

　　所以当他决定迈开表白的一步，也就意味着他做好了应对未来的准备。他心中有筹谋，亦有此番能力。

　　如今他已可以掌控自己人生诸多的方向。但是面对她，他依然会忐忑，依然会不确定。

　　那天他仿佛是将一切全都摊开来，置于她面前，势必讲得清清楚楚。

　　其实她也明白，他这样，是怕她有朝一日后悔。

　　但她当然也能感觉到，李怀驿对她的感情，比她想得，要深很多。

　　有时候她觉得他看她的眼，仿佛是穿过了漫长岁月带着无比的深情和温柔来的。

　　可是她至今也没有在自己的记忆里，追溯到那深邃目光的起点。

　　所以她还知道，他的告白就像是给自己画地为牢，在等待她宣判一样。

　　他完全是那种做的比说的多得多的人。又处处在给她选择与余地，他在努力培养感情。

　　而她，则在这几年里完全变成了那种爱自己多过于爱别人的人。但爱自己是没有错的，怕受伤也没有错，认清过日子的条件和人品更没有错。

　　如今的简夕，早已明白，这世间大部分故事，开头和结尾都没那么重要，其实最重要的是这过程中有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

　　感情这事，人们能在精神或者物质其一方面收益就已经很好了。

　　感情这事，细水长流总比飞蛾扑火来得要长久很多。

　　所以李怀驿会是她的选择。

　　***

　　他们已经到镇上了，李怀驿找了个路边空档把车停过去。

　　解开安全带，简夕人没下车，先侧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李怀驿看看抵着自己下巴和脖颈的人失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问她：“怎么了？”

　　她的声音嗡里嗡气的，带着热意的呼吸都喷洒在他脖颈那一处，“对不起。”

　　“好好儿的，怎么说对不起，嗯？”他对她一向有耐心，情绪稳定。

　　“我妈盘问你的情况，有没有让你不舒服？”她自己抬头了，想看到他的眼。

　　“这有什么不舒服的，妈妈爱女儿，想了解一下男朋友的家庭底子，很正常。就因为这个？”他声音清朗，没有丝毫躲闪，一边抚着她的脸，描摹她的眉眼，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嗯。但是，我怕你想起不开心的事。”

　　“好吧，其实我自己有一点不开心，说不上来的不开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的情绪会有点多样，总是想起他的过往内心就带着疼惜。

　　李怀驿往她那边歪过去给她借力，这个姿势会让她轻松点。大手抬起她小巧白皙的下巴，他凑过去亲了她两口，浅浅的啄吻。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瞳仁里照映着对方，彼此每一次的呼与吸都交缠在一起。

　　“没关系的，夕夕。对你和你的家人毫无保留，是接受考察的人最基本要做到的。你说是不是？”他盯着她的眼睛，两手却在不停摩挲她的下巴。

　　她还未回应他，人就被他再次贴上来吻住。

　　他很专心，她也被带的逐渐投入，慢慢启唇放他进来。

　　柔软的，潮湿的，温热的感觉逐渐让他们心跳加速，呼吸不稳。这小小的空间里，似乎连空气都在不断升温，变得黏黏糊糊。李怀驿一手扣在她后腰，一手掌在她脑后，宽大结实的身形整个将她困住，最后伏在她身上，使坏地抱着她的脖子啃了两口才慢慢平息。

　　简夕的脸已经红的快要冒热气了，热的也是羞的。

　　她盯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周身都是他的味道，甚至连口腔里都是他的温度。刚才的李怀驿，就像是见着了肉的大狗熊，对，就是一头壮实又有侵略性的大狗熊。

　　不能想了，呼，她其实也稍稍平息了一下下。

　　两人相视一笑。

　　李怀驿又抱了抱她，他的怀抱很舒服，那么安心，让她能听清他的每一声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