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难欢》萧北孟

13、沈南欢死了？

　　酒店床上，沈南欢蜷缩成一团，清早的太阳透过纱窗，撒在她汗湿的苍白脸蛋上。“好痛……”沈南欢喃喃自语着。
　　求生的本能让她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虚弱地睁开眼睛，起床挪到桌边，仿佛是用尽力气给顾言拨通电话后，软倒在地毯上。
　　“嘟…嘟…”
　　早早起来做了适合沈南欢吃的早饭的顾言正在下楼，此刻突然来了电话。顾言一手提着保温袋，一手从兜里翻出手机。
　　沈南欢
　　顾言立马接通电话:“喂，南欢，你起来了？”顾言温声问到，但电话那边却没有任何回声。
　　“喂，南欢，你听的到么？”
　　“南欢，南欢！”
　　连续叫了几次，都没有听到沈南欢的回应，顾言终于意识到不对，拔腿向酒店跑去。
　　“你好，8102房间住的我朋友，她好像出事了，麻烦帮我开一下房门。”
　　当顾言焦急地待着酒店服务员打开房门后，就看到沈南欢躺在地毯上，凌乱的发丝遮盖着她的部分脸庞，消瘦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了。
　　“快打120！”
　　顾言焦急地让酒店服务员叫救护车，自己则是快步跑到沈南欢旁边，随手把装着他精心为沈南欢做的早餐的保温袋扔在一边，小心翼翼把沈南欢抱起来，向电梯跑去。
　　“滴滴…滴…滴…”
　　救护车在马路上快速驶过，与一辆黑色的林肯车擦肩而过。车上，薄聿霆扫了一眼路过的救护车，转头继续研究秘书发给他的文件。
　　“薄总，沈氏的股份我们已经受够了百分之40，已经是最大持股人，还需要继续收购么？”
　　“继续收，我要彻底掌握沈氏。”
　　薄聿霆心里想着，今天过后，沈南欢，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以后，她只能跟着他薄聿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薄薄的嘴唇上露出一抹笑容，薄聿霆吩咐司机再开快一点。
　　而另一边，到达医院的救护车门打开，医护人员赶紧把沈南欢转移到推车上往急救室跑去。
　　推车上沈南欢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血色。苍白的，像是死去一样。
　　急救室的门开了，沈南欢被推了进入。
　　顾言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不应该让沈南欢住酒店，他应该一直照顾她。
　　自责的情绪汹涌而来，“叮咚”是急救室门开的声音，顾言赶紧抬头，却是另一个急救室，推出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家属您好，实在抱歉，我们，尽力了！”
　　“你们收了那么多钱却治死了？不行，退钱！”
　　医生们鞠了一躬，家属们的哭泣声，叫骂声，乱做一团
　　“尸体，死了！”
　　顾言的眼中精光一闪。
　　一直躲一个人不容易，而且薄聿霆对南欢不放手的态度，一定会全力搜查，那他能带沈南欢躲多久？
　　但是如果，南欢“死了”，薄聿霆还怎么查，他就不会查了！
　　一个计划在顾言的心中形成。
　　此时，顾言的电话再次响起，是唐苏。
　　“喂，顾言，医生和医院这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和南欢，什么时候过来？”
　　“很快！唐苏，你那边准备好，我们很快就过去。”
　　“好。”
　　南欢，大概这次，是老天都在帮我们了。
　　顾言怔怔地想到。然后起身跟着那群人往停尸房走去
　　……
　　瓢泼的大雨打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上砸碎，又汇聚成溪水一样哗啦啦流下。幕墙内，沈氏的股东大会已经开完。薄聿霆拿起西装外套向外走去，留下一屋子的股东，静静消化沈氏易主的消息。
　　“咚咚咚……咚”
　　会议室门外，一道手机的铃声传来。股东们抬了抬头，看到沈氏新的主人薄聿霆，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薄聿霆先生吗？”
　　“我是。”
　　“您的妻子沈南欢女士，今天上午10：51分，在市中心医院因突发胃癌，不治身亡。麻烦您过来一下。”
　　“喂，薄聿霆先生，您在听么……”
　　沈南欢？不治身亡？
　　薄聿霆感觉自己出现幻听了。怎么可能呢？那个虚伪又恶毒的女人不应该祸害遗千年么？
　　而且，胃癌？那不是她伪造的么？
　　薄聿霆扔掉手里的西装外套拔腿向地下车库跑去，他不相信，沈南欢，那个女人命硬的很，怎么可能会死。
　　宽阔的道路上，一辆黑色的林肯奔驰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声引人侧目。
　　医院急救室，薄聿霆终于赶到。一位中年医生，起身递给他一分死亡证明。
　　“薄先生，请您节哀！”
　　薄聿霆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伸手把眼前的白布掀起一块，突然一怔。沈南欢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就那样印入他的眼帘。
　　“不可能，不可能！”
　　薄聿霆厉吼一声，拽住沈南欢的衣领，“沈南欢，你给我起来！你要是不起来，你信不信我去找你那个断腿的弟弟！”
　　薄聿霆突然的举动让急救室的医生们一怔，然后立马去拉开他。
　　“薄先生，请您冷静，逝者已逝，请您尊重尸体。”
　　薄聿霆被几个医生拉开，但他并不死心，依旧历喝着:“沈南欢，你起来，你起来！”
　　中年医生招呼几个实习生进来，把沈南欢身上的白布重新盖好，然后推着尸体向太平间驶去。
　　其他的人都走了，薄聿霆瘫坐在急救室的地板上，沈南欢，死了。他颤颤巍巍地捡起那张死亡证明，“沈南欢”三个字，深深刺进他心里。
　　沈南欢的父亲来到医院，只是短短五年没见，顾言却看到他满头的白发。
　　“沈叔叔”
　　“原来是顾言啊。”沈国光抬头，看了一眼顾言。
　　“叔叔，我带您去看看南欢吧。”
　　“不必了。”沈国光开口道:“殡仪馆的人也来了，你，带他们去收整吧！”
　　似是不想再多说话，沈国光转头走了。
　　顾言突然有些明白了沈南欢的处境，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连自己的最后一面都不见么？不过，也方便他进行操作了。
　　殡仪馆的车始离了医院，熊熊的烈火烧过，只余下一些灰烬，被装进两个小小的骨灰盒中。
　　“这人也是，人都死了，背着人家家属收集一分骨灰算怎么回事嘛。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不费事，还赚钱。”看着顾言的身影离开，一个殡仪馆负责装骨灰的员工嘿嘿笑着。摸了摸兜里的现金，多装一盒多1000块钱的活，能多几个多好呀！也就心里想想啦。随机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殡仪馆门口，一个男人接过顾言手里的骨灰盒，转身离开。
　　瓢泼的大雨依旧下着，秘书将薄聿霆送回别墅。密集的雨珠打在黑色的大伞上，穿过庭院，“轰隆隆…”一声炸雷在天边响起，伴随着耀眼的闪电照在手里紧攥着沈南欢死亡证明的薄聿霆的脸上。
　　“薄聿霆，我会死的…”沈南欢的话在耳边回荡，一点点细节从记忆里涌现。薄宅里她苍白的脸，国道上丝丝的血腥味，还有她哭泣无助的请求“薄聿霆，我会死的…”，而他，关了她三天。在他的眼中，沈南欢是有点虚弱，但是不是什么大病。胃癌，沈南欢居然没有骗他。而那个假的重症单以及那段录音，薄聿霆的眼神瞬间结冰。是那件事让自己认为沈南欢没事，才让，沈南欢离开自己。
　　“去查一下上次那段录音和那张伪造的重症单”
　　薄聿霆叫来秘书吩咐一声。
　　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起，薄聿霆迈步走进客厅，没有人等着迎接他，门口没有为他准备好的拖鞋。餐桌上，没有为他做好的饭菜。没有一杯温度正好的热水端给他……
　　薄聿霆静静地在家里走了一圈，哪里，都没有她的踪迹。最后，他终于走进她的房间。
　　素净的茶几上只是简单放着两个水杯和一个水壶，化妆桌上，摆设的东西也极少，她很美，很少需要这些东西点缀。书桌也同样整齐，书架上的书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最下来大概是她最常看的，是一些食谱书。薄聿霆想到曾经每次回来沈南欢给他做的饭菜，可是，他大多数时候一口都没动。天蓝色的床具，白色的床头柜。薄聿霆上前拉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一瓶药。他上次也看到的，可是没有在意。心中的疼痛疯狂涌来，他瘫坐在床边。
　　他一只以为，他只是恨她。恨她对他的设计，欺骗，恨她的恶毒。他恨她，所以惩罚她，折辱她，却从未想要离开她，他疯狂地占有她！“沈南欢，我不许你离开我，大概是我真的爱上了你。”他终于看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却来的这么迟。来的，太迟了！
　　轰隆隆的雷声在天边翻滚着，她害怕打雷呀，一打雷，就害怕的恨不得躲起来。
　　薄聿霆起身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衣柜里的衣服整齐地挂成一排，长短有序，露出放在衣柜底部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沈南欢，歪头看着他，笑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