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爱你的57个白日梦》半抹嫣雲

82、第 82 章

　　八十二、心里生了根、开了花，却只能用无声表达

　　陆思姚跟跳鼠似的从玫子卧室蹿了出去。
　　“啊？嗯……”许安梧只得坐在玫子床边。

　　玫子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黑黑的泪痕混着口红的残妆，把小脸搞得仿佛受了毒打。
　　许安梧轻轻给她擦脸。
　　擦去黑色的泪痕，擦去红色的妆痕，擦去脸上的粉底——毛孔有点明显，但皮肤还算软嫩，脸颊还泛着丝丝酒醉的桃红。

　　玫子哼唧了一声，突然睁开了眼！
　　许安梧吓了一跳，赶紧把毛巾拿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玫子看到许安梧的脸，条件反射地笑出三道月牙：“哥哥你好帅啊！”
　　许安梧有点埋怨：“让你折腾一宿了，再帅也变糙了。”
　　玫子撑起身子，认真怼上许安梧的脸，审视的目光逐一扫过他的下巴、嘴唇、鼻子、眉骨，全部检查一遍，再次扬起笑脸：“你骗人！明明这么帅！”
　　许安梧被夸得耳朵都红了：“好好好，我帅！”
　　“我觉得……你说得对！”玫子举起大拇指在许安梧的额头上点了一个赞。

　　气氛越来越暧昧了……
　　许安梧赶紧起身拽过被子，把玫子包住、按回到床上：“你快睡觉吧。”
　　玫子却蒙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我睡不着啊哥哥……心里好难受啊……你知道心空了是什么感觉吗？我的心被你挖空了……哥哥……”
　　玫子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哥哥”，好像一只掉进溺水的小鸟在哀鸣，在求救。

　　许安梧听得心里一片狼藉。
　　比玫子滚乱的床铺还要混乱。

　　玫子裹在被子里努力平复情绪，可还是觉得浑身难受，索性挣脱束缚，从床上爬了出来。
　　许安梧不算太丰富的人生经历中，还没有处理过这么暧昧、却又狼狈的局面，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不知所措：“你要去哪？”
　　玫子的声音含混不清，嘟嘟囔囔：“我想……嗯……我想看看月亮。”可刚爬出来就被床单绊了一下，干脆手脚并用往窗边爬。
　　许安梧赶紧过去扶她：“你慢点。”

　　玫子趴在地上呜咽：“我心里……憋得好难受啊哥哥……”
　　许安梧浑身一颤，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我喘不过气来哥哥……你让我看看月亮……”玫子努力爬起来：“让我……看看月亮……”
　　许安梧喉咙干得发涩：“好，看月亮。”

　　许安梧扶着玫子坐在窄窄的窗台，玫子推开窗户、趴在窗边。
　　天空布满浓烈的黑云，可月亮还是努力地不让自己被乌云遮住。
　　玫子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默不作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玫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头重重垂下！许安梧赶紧伸手捧住她的脸颊。
　　玫子软绵绵地枕着许安梧的手：“月亮……好美啊……”
　　“嗯。”
　　许安梧的掌心承载着她的头颅——好像有点重，但又刚好窝在手心里，小小一颗，毛茸茸的黑色。

　　又不知过了多久，玫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许安梧脑子也乱成一团，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又怕问了她也不好说出口，只会更尴尬。
　　什么都不问？
　　又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钻牛角尖……

　　许安梧思前想后，小心措辞：“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
　　“说出来……大家都会不开心的，何必呢？”
　　“说出来，至少，自己好受一些。”
　　“如果别人不开心的话，我也不会开心的……”
　　“你自己觉得很重要的事，别人可能觉得还好吧……”

　　玫子痴痴看着天边的月亮，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月亮好美啊哥哥……”
　　玫子无力地抬头看着月亮。

　　许安梧抬眼看了看那轮惨白色、阴阴沉沉，被乌云缠绕着的月亮。又低下头看着她的眼泪——
　　像喷泉一样、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原来眼泪是这样流出来的。

　　可是那么小小的一颗眼泪，却狠狠砸在许安梧的心上……
　　还把心脏砸得……到处都是坑……
　　别哭了……
　　我的心脏快要被你砸穿了……

　　许安梧久久地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沉默不语。

　　——

　　玫子头脑昏昏，觉得浑身冰凉，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是一团沉重的雾气，还带着一丝臭烘烘的腥味。
　　努力睁开眼想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却什么也看不清，四处只有让人心悸的灰雾蒙蒙，如影随形，怎么也摆脱不了。
　　就在玫子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群人嘈杂的咒骂声，玫子吓得拔腿就跑！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
　　突然觉得脚下一滑，眼前是一片悬崖！
　　玫子刚要回头逃走，身上却被飞来的四五条粗重的锁链拴住！
　　背后一个狞捩的嗓音威胁道：“这一次，他肯定不会来救你了，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玫子用力挣扎，身上的锁链呲啦啦收紧，硬是把她提到了空中！
　　疼痛难忍，身上银亮色的鳞片纷纷掉落……

　　原来是那个孤独战斗的蛇妖……
　　我的玄武……
　　不会来了吗？……
　　玫子突然惊醒，又是一个心酸心痛心如刀绞的噩梦……

　　玫子惊魂未定，心脏还在激烈运动。
　　耳边传来一阵咔呲咔呲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打钻？
　　突然一阵凉风趁虚而入，房门打开了……

　　这可不是梦！
　　玫子惊恐地拉紧被子！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能用什么防身。

　　“我就说她肯定没起吧！快给我打钱！”
　　原来是陆思姚！
　　玫子气得把枕头丢了过去：“你要吓死谁啊？！”
　　“啊？你醒啦？我还以为你还睡着呢。”

　　玫子坐了起来才发现，进屋的不只是陆思姚，还有两个化妆师。
　　“没事儿，躺着也行，先敷个面膜来。”化妆师让玫子躺好，化妆小妹给她把脸擦干净，撕开面膜仔细敷上：“你可以再眯一会儿。”
　　玫子被搞得一头雾水：“啥意思啊？搞这么大阵仗？”
　　陆思姚眼都不眨就开始胡说八道：“这不是快杀青了么，不得给你拍美点儿。”
　　玫子一脸狐疑：“我怎么觉得你们表情都怪怪的？”
　　放眼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迷之微笑，远远超过了打工人应有的喜悦，空气里弥漫着恶作剧和整蛊的兴奋劲儿。

　　化妆小妹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拿出工具，开始给玫子做美甲：“姐这手真好看啊，又细又长。”
　　还要保养手？这一套操作未免太精细、太刻意了点。
　　玫子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甚至在脑海中思索他们要搞怎样的阴谋？

　　敷完面膜，玫子被抓到镜子前，开始了一系列化妆行为。
　　与此同时，化妆小妹拿来一本相册，让玫子挑衣服。
　　玫子打开随手一翻，更不可思议了：“为啥全是婚纱？今天到底做什么游戏？穿成这个样咋做游戏？”
　　陆思姚说谎话从不结巴：“略微调整了一下，改成了浪漫唯美的游戏。”
　　玫子心下一沉：“苍了个天的，你不会要整个婚礼吧？你可饶了我！”
　　“你想得还挺美！你倒是求之不得，五哥怎么可能愿意？”
　　“最好不要。不然我罢拍我给你说！”
　　“少废话，赶紧挑衣服。”

　　玫子把看到结尾的相册又翻到最开头：“只有西式婚纱吗？为啥没有汉服？”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人家赞助了！”陆思姚头都懒得抬，正忙碌着用手机遥控工作。
　　玫子小声嘟囔：“那干嘛不去拉汉服工作坊的赞助。”
　　“你喜欢自己去拉！”陆思姚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舍得抬头、瞬间狠狠瞪个眼。
　　玫子讨厌一切跟创作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于是乖乖闭上嘴，挑了一件淡紫色露肩的鱼尾礼服。

　　化妆师全神贯注地在脸上精耕细作，可玫子觉得她已经修了半条长城，累得脖子都僵了：“差不多就行了，不需要在化妆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别急，马上就好。”化妆师真的是一点都不急，仔仔细细化好妆，最后还在锁骨上刷了一圈亮粉。
　　让玫子更加有种不祥的预感。

　　妆容精致，服装换好。化妆小妹帮玫子拖着裙摆，一起来到现场。
　　刚下了车，迎面看到许安梧穿了一件大翻领的白色西装！简直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优雅，纤长，挺拔，嘴边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眼神一定住就有泉水开始汩汩冒泡，再看下去就要溺死当场……

　　玫子赶紧收回痴缠的眼神，依依不舍地从温热的泉水中爬出，才发现等待着两人的，还真就是婚礼现场！
　　大小不一的气球涂成了九大行星，无数银色和淡黄色的星斗组成的拱门，深深浅浅的紫色花束扎成了一弯月亮船，居然还有一面留言专用的照片墙！
　　陆思姚得意洋洋宣布这是特地给玫子准备的惊喜，今天就要给她实现追星的终极梦想！

　　然而换来的却是玫子冷冰冰+毫无商量余地的回应：“对不起，我接受不了。”
　　“为啥？！”陆思姚沸腾的热情被玫子毫不留情踩在脚下。
　　“我说了别整婚礼！”
　　“这是我精心给你准备的惊喜。你最爱的紫色，你最喜欢的银河和星空，我tmd熬夜熬的秃头给你设计的场地！”

　　真的很美很梦幻，可玫子没办法骗自己。
　　“我真心谢谢你，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样！”
　　“哪样？你给我说清楚！”陆思姚气到又开始发飙。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想要一个假的婚礼。”玫子耐心解释。
　　“不然呢？我又没法让你来真的！”
　　“我特别感谢你费了这么多心，但是我没要求你帮我做什么。”
　　“这不就是个游戏吗？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我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
　　“哪怕我一辈子只能当舔狗，也不想要一个虚伪的梦。”

　　陆思姚耐心耗尽，直接下最后通牒：“算了，我不想听了。凑合着赶紧拍了吧。全都是赞助，不拍肯定不行。”
　　玫子仍然难以接受：“你能不能别这样，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陆思姚气到无语，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