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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盗寇夜袭 ...

  •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叶流云,不知兄台缘何只身行走于深山之中?”看着面前从衣着到发髻都不像是南陵人的白衣男子,叶流云不禁有些疑惑。

      在叶流云打量卫长风的同时,卫长风也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龙章凤姿,丰神俊秀的男子,如今听他发问,便是淡然一笑,拱手答道:“在下并非本地人,路途不熟误闯山中,途中偶遇一马,便是兄台身后这匹,这马儿见了在下分外乖巧,一路跟随。本以为马儿识途,能将在下引出山林,却没想到遇见了熊瞎子,幸得兄台及时出手,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原来是这样,是墨羽将他带到这里,又是墨羽将我引来救他。这个墨羽,数月不见,竟比以前还顽皮了,好在总算有惊无险,若是因此而伤了人,自己将情何以堪?

      叶流云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便露出愧疚之色,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不知兄台可被那野熊伤到?”

      “这倒没有,那熊虽叫嚷得厉害,却并未真的扑过来,否则,就我这花拳绣腿,怕也抵挡不住。”卫长风说着将长剑顺在身后,飒爽的身姿迎风而立。

      见他说话神色自若,全然没有被惊吓到的痕迹,叶流云也放下心来,不由得在心底暗暗佩服他的胆识和气魄。

      “哥!你没事吧?”

      正在此时,呼延英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和叶流云打了招呼,便扫到大哥身前还站立一人,不禁眉头一挑,扭头问道,“哥,他是何人?你们认识吗?”

      “英儿,不得无礼。这位是卫兄,偶然路过山林,险被黑熊所伤,幸好为兄及时赶到,才将那禽兽射杀与树下。”

      顺着叶流云目光所及之处望去,果见一只六尺高的黑熊被三支翎羽箭紧紧地钉在树上,已然断了气。呼延英见了,竟顾不上与大哥介绍之人打声招呼,忙兴奋地跑过去,回身招呼着刚刚赶过来的老猎户:“蒋伯,你快看,我大哥将这头黑熊给射死了!”

      在老猎户的指导下,呼延英很快制成了一个筏子,将黑熊捆绑在上面,又将原本套在身上的绳索解下来绾了一个环,一头系在筏子上,一头挎在肩头,拖着已软成一摊的黑熊往山下走。

      卫长风与老猎户打过招呼,在叶流云的邀约下便和他们一路同行。终于找到主人的墨羽也紧紧跟在流云身侧,亦步亦趋地走着,唯恐一眨眼便不见了主人身影。

      回去的路上,因为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相较于之前的谨慎,心情已放松大半,交谈也渐渐多起来。卫长风与叶流云又都是天质自然,不自藻饰的英年才俊,彼此间难免有些惺惺相惜之感,一路上尽兴纵谈,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倒是呼延英,看兄长与那白袍男子相谈甚欢,眉宇间尽是赏月吟风的飞扬意气,竟不知是赌气还是急着回家,一个人闷头拉着那头黑熊,将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卫长风看着在前面走得急促的少年莞尔一笑,扭头看向叶流云,一丝不着痕迹地探求从眼中划过:“看兄台身着兽裘,肩挎□□,可是本地猎户?”

      叶流云闻言微微颦了颦眉,原本明亮的脸色渐渐暗淡下来,声音低低地说道:“我兄弟二人也不是本地人,只因家乡连年征战,庄稼颗粒无收,这才背井离乡,到大伯家来讨生活。”

      听他这样一说,卫长风喟然一声长叹,竟出口成章道:“高居庙堂算阴阳,黩武穷兵炓未殇。百姓饱尝征战苦,流离失所叫爷娘。”说完,脸上已满是忧国忧民之色。

      叶流云见他说得满腔悲愤,似也是深受战争之苦,反倒为自己引起这个话题有些懊悔,正想着说些什么轻松的事,一直在前面走的呼延英却脸色绯红地返了回来。

      “英儿,怎么了?”叶流云见兄弟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不禁有些心疼。这孩子自从与自己一起逃离虞城,便一直粘在身边,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他都做得妥妥帖帖,如今见自己竟因一个陌生人而冷落了他,怕是心里不是滋味吧。唉,这个傻孩子,正因为对方是陌生人,自己才更要以礼相待啊!

      “叶大哥,你们走得好慢,照这个速度,太阳下山咱们也到不了家!”呼延英说话的同时,瞟了一眼站在哥哥身边的白衣男子,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一脸“识相的话就赶快走开”的厌烦表情。

      看着站在面前,对自己一脸敌意的英俊少年,卫长风淡然一笑,竟也真的冲叶流云拱手抱拳道:“叶兄,今日多谢出手相救,他日若能相遇,长风必报今日之情。如今已到山下,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怎么,卫兄不去镇上?”叶流云听他说要走,不禁有些诧异,这午马镇三面环山,附近再无其他村镇,这位仁兄一无朋友在侧,二无脚力相助,此时错过午马镇,恐怕在天黑之前,很难找到其他落脚之处。况且他虽手提宝剑,却并非习武之人,到了晚上又正是毒蛇猛兽出没时期,他这样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怕是会危难重重。

      “今日在这山中耽误了些时间,在下还有朋友在前面等候,唯恐去晚了令他担忧,便不去镇上打扰了。”卫长风说罢,再次冲三人抱拳施礼,“感谢诸位一路上的照顾,后会有期!”

      看着越行越远的白色身影,叶流云轻叹一声摇摇头,回头看了自家兄弟一眼,这才开口道:“英儿,做大事不拘小节,却不能眼大无心,此人并非我南陵人,却只身闯进深山,在两军交战之际,不可不防。”

      呼延英听兄长这么一说,猛然醒悟,顿足捶胸道:“大哥,你怎么不早说,若他是敌国奸细,探清我边境地形,从后面包抄攻打虞城,那虞城岂不是腹背受敌,两头不能兼顾?不行,我要把他抓回来拷问清楚!”

      “英儿!”叶流云见他竟真的甩下绳子要追过去,忙出声喝止道,“我看他衣冠楚楚,谈吐不凡,举止间带着优雅之气,倒并非是敌国探子,只是我们仍要小心行事。”

      “哼,他哪里谈吐不凡了,我看他倒是贪恋哥哥你的美色,舍不得走才是真的!”呼延英不满哥哥对这个人有如此高的赞誉,不禁拉着一张脸撅起了嘴。

      见兄弟竟还这般在意刚才的事,叶流云颇感无奈,只是将地上的绳子捡起来挎在自己肩上,想要将筏子上的黑熊拖起来。

      “还是我来吧!最难走的山路我都拖过来了,眼下马上就要到镇子口了,大家见你拖着黑熊回来,我的功劳岂不全被你抢去了!”说着,呼延英硬是从叶流云身上把绳子扒下来,挎在自己肩头。

      笑意俨然地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兄弟将活计抢过去,叶流云心里暖暖的,回过身将老猎户在路上随手打的两只山鸡接过来,也是有样学样地说道:“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进山,手中空空毫无收获,岂不让人将我叶流云看扁了,蒋伯,这山鸡还是我帮您拎着吧!”

      “哈哈哈,老夫还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兄弟,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心里却是比谁都在意对方。哎,真是叫人羡慕啊!”

      老猎户倒是无事一身轻,笑呵呵地跟在他们后面,和黑色的墨羽走在一处。

      刚到镇子口,得知害人的黑熊已被打死的人们全从家里跑出来看,围着拖着黑熊的呼延英热切地盘问打熊的细节。

      “呼延兄弟,这熊是你打死的吧?哎呀呀,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大的一头黑熊,单用三支箭就结果了它的性命。”

      “就是啊,呼延兄弟,你的身手这么好,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你了,可真是有福享了!”

      望着被围在人堆里窘得满面通红的兄弟,叶流云再也忍不住笑意,一串轻笑如流水般从口中飞出。

      “咳!好了啦!张大婶,李大叔,这熊不是我打死的,我的箭法可没那么好,打死这头熊的,是旁边那位,我大哥!”

      实在没法的呼延英见哥哥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在一旁看自己笑话,心里翻了两番,伸手一指,轻轻松松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哥哥身上。

      此时,人们才看到比呼延英还要俊美百倍的叶流云,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股脑地涌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什么姓名啊,家境啊,有无妻室啊等等一连串几乎让人抓狂的问题。

      一张脸早笑成了酱紫色,呼延英甚为自己的这招金蝉脱壳感到自豪,看着在人群中耐着性子彬彬有礼一一作答的大哥,心里真是爽翻了天。

      直到蒋大伯出声说今晚请大家到家里吃熊肉,这才将处于人群中心地带的叶流云解救出来。

      “嘻嘻,大哥,原来你这么受欢迎啊!都把兄弟我给比下去了!”呼延英见人群散去,这才嬉笑着凑到叶流云身前,打趣地调笑道。

      “还不是你这臭小子搞的,这下高兴了吧!”嗔怪地瞪了兄弟一眼,还没吓到人,自己却先笑了。

      是夜,蒋伯家屋前的大院点燃了几株高大的火把,跳动的火光将黑夜远远地赶到天边。几张大方桌在院中摆开,已有陆陆续续的乡人提肉捧酒地赶了过来,男女老少混在一处,笑语欢声,热闹非凡,就连院中冻僵的杨树也仿佛被人们的热情感染,兀自晃动着僵硬的枝条在空中舞动着。

      呼延英在院中和左邻右舍的乡亲们玩笑着,几个小孩子跟在他的身后做尾巴,时不时地偷袭他一下。叶流云则和蒋伯在院中角落支起的大锅旁,一个将切好的熊肉放入沸腾的滚水中,一个将劈好的木柴添进灶里。不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儿便从没有盖严盖子的大铁锅中飘出,人们顺着香味儿看见今天打熊的少年英雄,闹哄着将他拉拽到院中,继续着下午未问完的话题。

      酒肉正酣,酒令声、谈笑声不绝于耳,肉香、酒香弥漫于空中,寒冷的冬季丝毫不能影响这里的人们的热情,倒满烈酒的白瓷大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自成音律。

      “大哥,你多吃些,这熊肉真是又香又嫩,我还给你留着一只熊掌,在屋内用文火慢慢炖着呢。”呼延英喝得脸泛红光,从旁桌上串过来挨着流云坐下。

      “少喝些,喝醉了还不是自己受罪。”叶流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将长条板凳让出更多的空隙来。

      “蒋伯!不好了!不好了!有土匪要进镇子了!”正当人们划拳行令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一脸的惊慌之色。

      “什么?土匪?”喧腾的大院顿时安静下来,早有壮士的汉子站起身,撸胳膊挽袖子四下寻找应手的把式。

      “小憨子,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蒋伯论辈分、论阅历都胜人一筹,因此,不似他人那般惊慌,将前来报信的小憨子拉至跟前沉声询问。

      “我……我去镇子口的宝芝堂给我娘抓药,从药店出来,就看见山脚下有一队人举着火把往这边来,老远看去,刀枪闪着寒光,足有百十口人!”

      小憨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扭头往后寻看,仿佛那土匪就在他身后站着似的。

      “蒋伯,我们这里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二三百人,除去妇女儿童,青壮年也不下百八十口,如果那伙土匪真的前来寻事,我们也不怕他!”一个四十岁出头儿的汉子一条腿蹬着凳子,一条腿支着地,单手叉腰,正气凛然地说道。

      早在小憨子报告有土匪的时候,叶流云心里就是一惊,不由得想起今日在山中救下的白衣男子,可又觉得不是。心中暗道:如若真是土匪,那还好办了,怕就怕小憨子没看真切,摸进镇子的不是土匪,而是皇甫极派来抓人的士卒。

      “大哥,我去镇子口看看,若真是土匪,算他们倒霉,小爷我这几天正愁没人陪练呢!”呼延英倒是没做多想,一听有歹人要进镇子寻事,倒是来了精神。

      “为兄与你同去,我们见机行事!”当下也不便多做解释,叶流云与呼延英进屋拿了兵器,劝住要分头行动的众人,只嘱咐他们各自回家保护好家人,便径自出了院门。

      呼延英跨上之前的红棕马,叶流云飞身跨上黑色墨羽,两人两马渐渐将身后的众人缩进浓重的夜幕中,彼此看不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盗寇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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