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入赘后（双重生）》风急惊眠

32、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谢云颐鼓了十二分的勇气开口，笃定对方以后一定会喜欢她。

　　然而抬眸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瞬间脸红难堪，咬了咬下唇，脚步匆匆朝柿子林外的拴马处走。

　　“这里太冷啦，走了走了。”她说。

　　封兰越其实并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心中狂澜未显。

　　他一直看得出对方喜欢他，但是像刚刚那般直白坦率地表露情感，还是头一回。

　　他有些震惊，以及难以言说的，好像被一种此前从未体会的感觉裹住。

　　那种感觉绵密、温柔、热烈、好似被天光沁润的一张大网，令他有几分束手无措。

　　不过他到底不是这么失态的人，他沉了沉眸，心中微叹，追上因慌乱而跑开的姑娘。

　　谢云颐没有再说话。

　　封兰越知趣地也未追问，将人抱上马，一路静默无言，策马回程。

　　谢祎在金泉小院等候两人，以为两人单独出去，应当不到天黑不会折返，没想到日头未落，便见两人骑马而回的身影。

　　“阿姐，你们做什么去了？”谢祎笑着迎上前去，还没等到对方回答，便见自家阿姐摆摆手，跟着春芙前去北苑。

　　“……姐夫，你欺负我姐了？”谢祎转头问封兰越。

　　封兰越将缰绳递给小厮，无奈回望对方一眼，也摆摆手，然后朝相反处的僻静空山居走去。

　　“……”一个回北苑暖房，一个去空山居。

　　谢祎站在原地，当即心思一沉，跑向自家阿姐所在。

　　谢云颐回屋后，稍稍缓了一会儿，其实已经镇定下来，她想的是，对方本就看得出她的喜欢，她那样说，也不算太过露骨，只是寻常愿望，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子也能喜欢她。

　　春芙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自家小姐与姑爷之间复杂的感情事，恐怕两三句话也说不清，所以她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两句，见对方含糊不明，没有告诉她的打算，便转了话头，开口道，“小姐，那周庄主已把银钱散给庄里的百姓了。”

　　她与将军离开时，让赵肖云跟着谢祎，方才进院没瞧见那人，她便知道对方已经领到了银钱。

　　“动作倒是快，”谢云颐说，抬起的眸光里微微不满，“不过也就是我们在这里，倘若旁人，指不定那位庄主怎么敷衍。”

　　春芙端来一些膳前果干，宽慰道，“小姐别生气，不值当，等回了府中，姑爷和小公子必定会彻查金泉山庄。”

　　谢云颐嗯了声，瞥了眼摆盘可爱的果干，午后忙于处理此事，一直没吃东西，眼下闻见香气，确实有些饿了。

　　“春芙，你去唤将军进来吧。”

　　刚刚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将军一定以为她是脸皮薄，顾着她的面子没跟进来。

　　谢云颐望向门外，春芙领命，转头正要出去，便见谢祎风风火火从外边走进来。

　　“阿姐，你和大将军吵架了？”谢祎问。

　　谢云颐愣了下，开口，“没呢，怎么了？”

　　“大将军去空山居了。”谢祎回答，望着表情惊诧的谢云颐，赶紧凑过去，小声问，“到底怎么了，你们没吵架，他去那儿做什么？”

　　在谢祎的印象里，大将军虽是奉旨入赘，但是并没有恶劣脾气。大将军宽和沉稳，几乎与他阿姐形影不离。

　　谢云颐哑口，她也不知道。

　　她以为对方会在院子里等她，因从前她不想面对对方时，对方都会安安静静、不急不躁地在外边等。

　　“我过去看看吧。”谢云颐说，刚站起来，被谢祎一拉，又坐在原处。

　　“阿姐，先跟我说说，你们吵什么了。”谢祎觉得这两人能吵起来，也是挺稀奇的。

　　“没吵，”谢云颐好无奈，盯着谢祎，撇了撇嘴，解释道，“就是……之前那个梦嘛，你与阿爹不相信，我就同大将军说了一遍。”

　　“大将军信了，并因此十分感激我。我说没必要谢，可大将军却不仅觉得有必要，还觉得自己太对不住我，想说服自己来喜欢我。”

　　“啊？”谢祎不知道是为大将军太迷信而诧异，还是为两人复杂的感情。

　　“然后我就阻止了他说出违心之话，告诉他，我有把握让他对我动除感激以外的真心。”谢云颐说，一脸无奈，“我把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但这也不算吵架吧。”

　　“额……是不算。”

　　谢祎挠了挠头，他虽然知道自家阿姐一腔单恋，但不知道对方竟会这么大胆。

　　“既然不算，将军去空山居干什么？”谢云颐蹙着眉尖，实在想不通。

　　谢祎见状，忙安慰道，“阿姐，兴许是去空山居安排晚膳，你别着急，若过一会儿大将军还没回来，我再扶你过去。”

　　空山居是可以安排膳食，但除了三皇子光临那晚，他们寻常并不在那地儿用膳。

　　谢云颐瞥谢祎一眼，犹豫之间还是坐在原处。她想，就算不是安排晚膳，大将军要去哪里，也是他的自由。

　　“嗯。”谢云颐点头。

　　*

　　封兰越去空山居，其实是取三皇子留下的一枚玉佩。

　　他在送三皇子去妙云道观的路上，三皇子告诉他，若之后有事相托，或者有提前加入的打算，可拿水苍玉去东直门街如意楼二楼。

　　如此坦然地表白野心，又如此坦然地留下信物。封兰越在对方所憩床板间，摸出那块丰润水苍玉，不由沉下眼眸。

　　他原本的确没打算将与三皇子的交谈告诉谢家，但是谢家姑娘在柿子林中的一席话，令他改变了想法。

　　在谢姑娘的话语中，他知道对方并不知晓相府之后的境地，但目睹对方离世的他，却是知晓丞相谢玉在爱女离世后一病不起，谢府另外两支分崩离析，十六岁的谢祎自此一人撑起摇摇欲坠的相府。

　　若为了还送葬的眼泪之恩，他这一世将对方精心照顾、延长寿命，也算无亏无欠。可对方重来一世，在预知自己死亡的前提下，仍将上天给的机会用来救他，他若还只是照顾，就太少了。

　　少在哪里不确定，但至少足够他将对谢姑娘本身的关切，扩大至谢府的命运上。

　　虽然在此之前，他的确已经开始帮助谢祎，但是只几招剑式，未免太过浅薄。

　　他应该做更多，比如可以和丞相推心置腹地交谈一番。

　　封兰越将水苍玉收进怀里，心中定下来，便将门扉合拢，离开空山居。

　　北苑比其他居所都要暖和几分，还没彻底走近，便感觉其暖意。

　　封兰越叫住小厮，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不必大声行礼，而后才迈着轻缓的步子朝里里面走。

　　屋内，谢云颐安静沉默许久，忽地升起心思，询问自己为数不多可接触的仿龄少年。

　　“祎弟，”她说，蹙着眉尖，“你说将军有可能在与我的相处中，生出感激之外的情愫吗？”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心甘情愿，但实际上哪个姑娘心里不存着一点奢望呢。

　　谢祎能懂一般同龄少年，但比他大三岁的镇军大将军，实在难以揣度。

　　那人从来就是一副无欲无求、没什么野心的样子。好像不喜欢名利、不喜欢财富、也不喜欢女人。其平常所作所为，端正得体，大抵只是因为应该如此，而不是他想如此。

　　谢云颐在这沉默中悄然会意，不由耷拉下眉眼，“好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啦，”谢祎清了清嗓子，到底不忍让自家阿姐失落，他说，“将军好歹是个男人嘛，阿姐你不知道我们男人，其实是很见色起意的一类人！”

　　“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敲到另一个东西，清脆响亮。

　　“小姐……”春芙惊讶地瞧着自家小姐用书册敲少爷的头，不由出声。

　　谢祎抱着脑袋坐在榻上，更是心痛非常，“阿姐，你打我做什么！我说实话啊！”

　　“什么男人，”谢云颐拧着眉头，放下随手拿来的簿册，一脸怒其不争，“你虚岁才十六，跟谁学的这些龌龊话，要不要脸了。”

　　“……”谢祎鼓着腮帮子，偷偷瞥对方，他说的是实话嘛。

　　虽然男女之间起初没感情，但只要两人郎才女貌，相处久了，准得生出些风花雪月的情愫，尤其是正值壮年的男子。

　　大将军的体魄，更是如此。

　　“一个连姑娘手都不好意思牵的，说这些诨话。”谢云颐补充道，十分无语。

　　谢祎当即对号入座，拍桌而起，“我？开什么玩笑，你弟弟我分明牵过……额，慕新柔。”

　　“谁？”谢云颐笑出声。

　　“没谁。”谢祎嘟囔一句，懒得再扯下去，他望了眼时辰，收敛神色，正准备询问对方还要不要去空山居，便听门扉轻响，有人从外边走了进来。

　　“大将军！”谢云颐霎时站起来，盯着对方面上神色。

　　封兰越无意在外边听见了些，觉得时辰不早了，才进来打断，“饿了没有？”他说，好似什么嫌隙也没有，径直走到谢云颐身边，“晚膳备好了，一起过去。”

　　“饿了。”谢祎说，然后没待两人反应，迅速朝门外跑去。

　　“他干什么？”谢云颐觉得好笑，没去追问空山居的事，而是道，“还怕将军呢。”

　　“应该不是。”封兰越说，微微扬眉，“大概是心虚，背后说坏话，以为我听见了。”

　　“你听见了？！”谢云颐瞬间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镇定平息的面颊，又透着不正常的红。

　　正好听见说男人都是见色起意那句……

　　封兰越摇头，给台阶下，“没有，刚过来，只听见谢祎说牵过三公主的手。”

　　“什么三公主？”谢云颐没反应过来，蹙着眉尖略一停顿，方恍然大悟，“诶？三公主柔嘉的姓名是不是就叫慕新柔？”

　　封兰越不置可否。

　　谢云颐顿时望向跑开的少年，一脸难以置信。

　　谢祎这个一见到柔嘉，就和柔嘉斗嘴的家伙，还牵过对方的手呢，什么时候的事？

　　谢云颐起了兴致，要跟上去问，走两步却又停住，一脸纠结地盯着封兰越。

　　“怎么？”封兰越温声问。

　　“大将军，你怎么会知道三公主的闺名啊？”

　　谢云颐说得极小声，面上却格外忧心，她刚刚都没反应过来公主闺名，大将军一个常年远在边关的外臣怎么会知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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