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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江山为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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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后,闻人启将史官印玺郑重地交到了闻人绝手中,问道,“阿姐有说去哪里吗?”
“含门关。”闻人绝叹了口气,道,“她说,苏澈因为她而死,他之前在含门关的苏家私塾里还有很多孩子,她放心不下,想去那里当先生,把苏家私塾好好地办下去。”
闻人启点点头,“也好。”他掏出了两块腰牌,“这两块通行腰牌,一直都是为你和阿姐留着的,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事情,也都一直没有机会给她,你替她保管着,有机会,替朕交给她。”
“是。”闻人绝摸了摸上面的纹路,“我可听说一共有四块,除了这两块和……应该还有一块吧,给谁的?”
“明知故问。”闻人启甩了甩袖子,故意没好气地说道。
闻人绝见他转身往辰北殿走,喊道,“梨筝走了。”
似是晴天霹雳,闻人启急忙回身,抓着他的手问,“你说什么?”
闻人绝回忆起早朝之前,他一打开顾府的门,就见锦弋、卓桑、卓槐大包小包地搬着东西往里闯,一身紫色衣裙的桑梨筝坐在马车的车夫旁,晃动着双腿,对他招招手。
“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闻人绝避开锦弋搬下来的行囊,快步走到桑梨筝跟前。
“我以后就住这里了,这里我住得习惯。”说着,桑梨筝跳下马车,准备往里冲,闻人绝紧张地拦住她。
“你说什么?你要住这里?你在宫里住得好好的,来我这里做什么?”
“以前住宫里是有任务,我现在什么官职都没有,待在宫里做什么,再说了,你的身份很快就要恢复了,燕王府你也可以住,这里就给我吧。前段时间出征瑟隐阁的钱被我霍霍得差不多了,丝绸铺子赚钱又不是大风刮那样的,我没这么多闲钱购置府邸,就这么说定了啊。”说完,桑梨筝就往里冲,“锦弋,本小姐渴了。”
闻人绝面露苦色,嚷嚷道,“梨筝,你这样,闻人启会扒了我的皮的。”
果不其然,闻人启在听完闻人绝说的之后,脸色阴沉,“你是说,梨筝搬到你府上去住了?”
“她早上刚来的,我现在回燕王府,绝对不住在顾府,不关我的事啊。”闻人绝见闻人启脸色不对,急忙解释,刚准备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走回闻人启身边,道,“不过有一点梨筝说得没错,她把天下给了你,现在如果留在宫里,的确没名没份,不太合适。”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离开。
“陛下,辰北殿那里……”绿绾急匆匆赶过来。
“朕知道,筝儿搬走了是吗?”
绿绾为难地点点头。
“给朕准备一套便服,备一匹马。”闻人启边说边往寝殿走。
“陛下,您要去哪儿?”
“顾府。”
顾府
“小姐,这里这里。”
“接住了。”
“锦弋姐姐,给我给我。”
……
闻人启一进顾府的门,没让下人通报,也不用他们带路,熟门熟路地往花园走,还没进园子,就听见里面传出来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他和绿绾对视一眼,绿绾见闻人启脸上的委屈表情,顿时失笑。
闻人启一脚迈进园子里,见几人在蹴鞠,其实,也算不上蹴鞠,就是踢着玩?
锦弋、卓桑、卓槐见到闻人启急忙下跪,桑梨筝背对着他在捡球,听到背后她们齐声喊道“参见陛下”,才回过身。
“顾久安这个大嘴巴。”桑梨筝嘟囔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闻人启朝她走近,绿绾、锦弋等四人见状,心照不宣地退下。
闻人启问道,“那你是想我快点找过来还是慢一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桑梨筝看着在眼前放大的脸,努嘴道,“这是顾久安的府邸,又不是你的,我住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子住一个府邸?”
“那我和顾久安这样住了十年,哦,不对,是十年多。”桑梨筝故意提高嗓门。
“总之,以后不行,跟我回宫。”闻人启拉着她欲走。
“不要,我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子住在同一个宫里?”桑梨筝对着闻人启的肩膀指了指。
“我是别的男子?”闻人启抓住她的手,盯着她,复又叹了口气,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筝儿在生气,我答应过在我统一天下之后,就要迎娶你做我唯一的皇后,可是我迟迟没有开口,所以筝儿生气了是不是?”
桑梨筝没有说话,只是窝在他的怀抱中,又蹭了蹭,抱得更紧。
闻人启将下颌轻轻贴着她的额头,桑梨筝感觉到他的呼吸那么真实,那么温热,那么让人心安。
“你现在是整个大宁的陛下,怎么会满足于只要一人,你后宫那些什么赵淑周嫣都可以纳为你妃子了,也不会有什么北宫君上给你甩脸色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也承认你那时候是不高兴在甩脸色了?”闻人启低头问她。
桑梨筝生气地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被闻人启重新拽回怀中,他紧紧抱着她,俯身在她耳边,柔声道,“这一生,我闻人启只要桑梨筝一个人,曾经,我没办法陪在你身边,那种若即若离的痛我受够了,再也不想承受了。你知道吗,当阿绝告诉我你走了的时候,我有多怕,我怕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让你失望了,我怕你有心躲开我,你把阿绝还给了我,那么,我完全没有这个自信找到你。”
“傻瓜。”桑梨筝从闻人启怀抱中钻出来,用手抚摸着他的脸,为他拭去眼角的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闻人启在她面前,好像流过好几次眼泪了。“这些年,我辗转待过很多地方,有桑国的地宫,有瑟隐阁的铺子,也有这座将军府……这些地方环境都很好,但是比来比去,最舒服的地方还是,在你身边。”桑梨筝靠近他,轻声地说道。
闻人启看着桑梨筝狡黠的笑容和粉嫩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吻住她,月光之下的两个人,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久久相拥,不舍分开。
桑梨筝最终还是不愿意回宫,闻人启没办法,只能让绿绾将桑梨筝隔壁的厢房收拾出来,在顾府陪她住了几日,每日天未亮便起身进宫上朝,下了朝处理完政务又急匆匆赶往顾府。桑梨筝倒也不心疼他,任由他折腾。
这日,闻人启本来说朝后回顾府陪桑梨筝用午膳的,可是午膳时分已过,还不见他出现,只有绿绾慌慌张张冲进来。“阁主。”因为而今叫君上已然不太合适,朝堂上下对桑梨筝的称呼都改成了阁主,一来表示尊敬,二来也不至于僭越。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急急忙忙的?”
“陛下出事了,新招文人之中混入秦家余孽,在朝堂之上行刺陛下,陛下他……”
桑梨筝顾不上听完绿绾说的话,奔出府外,夺了门口绿绾骑来的马翻身上马就往皇宫驰骋而去。
当她来到朝政殿前,却赫然发现闻人启带着满朝文武百官以接待贵宾之礼相迎,哪里有什么遇刺一说。
桑梨筝一身随意的紫色衣裙,发髻未挽,俨然是未来得及梳妆就急急赶来了。
闻人启一步一步从台阶之上走下,看着她凌乱的模样觉得很是可爱,从袖中拿出了梨花玉簪,在大臣们的注视下,为她简简单单挽了个发髻。
“闻人启,你骗我?”当着这么多人,桑梨筝也不好转身就走,只能以仅二人听见的声音斥责道。
“是,我把你骗过来了。”闻人启温柔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登上台阶,与她并立在高阶之上。转身,面对着满朝大臣,闻人启开口道,“瑟隐阁主神清骨秀,貌婉心娴,朕愿以江山为聘,求娶之。”他从怀中掏出了刚制好的鎏金虎符,道,“这枚鎏金虎符,掌举国之兵力,朕将其交由朕的皇后保管,以示诚意,一生,一心,一人。若违此誓,阁主大可将江山收回,文武百官,不可有任何异议。”
闻人启看向靳寒、顾久安和余灏等原北宫大将,道,“宁国一统,天下再无元桑之分,宫中也无南北之说,可朕知道,原北宫的众位将军们很是心疼你们的君上,现在,朕把整个宁国的大军都给她,你们可放心,把她交给朕?”
“陛下。”靳寒向前一步,欣慰地喊道,随即双膝跪地,高呼,“恭贺陛下、阁主终成眷属。”
“恭贺陛下、阁主终成眷属。”文武百官纷纷下跪。
桑梨筝就这样盯着闻人启,他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她最体面的承诺。桑梨筝把弄着手上的鎏金虎符,“掌握全国兵力的鎏金虎符?”
“是,昨夜刚赶制完工的。”
“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的江山本就有你一半,一直都是。”闻人启微笑道,而后提高声音,当着众臣的面问她,“阁主,你可愿意?”
“本阁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