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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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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在很多很多年前,在还未在上海每年开数次演唱会之前,出过一首歌,很少人记得,即使被刘若英翻唱过,也是如此。这首歌的名字叫《候鸟》,里面有句歌词,“长大太慢、老得太快”,邱夏年纪越大,越喜欢听这首歌,她称之为自己人生的写实曲。这句话太惊悚,她25岁后每次一不留神回头看,就想起这句话。
她都28岁了,可老妈的电话还是在每个周末如期而至,这可能是所有80后共同的特征,作为独生子女的他们,到了30岁还是被担心挂念,即使她已经是一家一百多人的公关公司的客户总监,还是如此。老妈的电话的话题也从来没有变过,是否太忙忘记吃饭,记得找阿姨定期打扫房间,车子不要开得太快,老爸又和她拌嘴了,记得给她买娇兰的新出的面霜,特别是最近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子。
老妈最喜欢说的话是,“早知道你会那么喜欢工作,小时候就天天鼓励你早恋了。”、“早知道你会走那么远,每天跑来跑去,我就那时候不让你好好学习了。”、“你每天除了和客户吃饭、和老张、老裘、老李吃饭,有没有其他新鲜一点的人哦”、“上次那个王阿姨的儿子不好吗?他可是刚从美国什么华盛街回来。”。。。。。。如此之类,导致邱夏已经厌倦和她解释,华盛街是人民广场地下的一条卖七浦货的街,人家王阿姨的儿子是来自华尔街,阿敏就是厉害在此,用蔡依林的歌来说,就是华尔街、华盛街、华盛顿,傻傻分不清楚。可是人家楞说得理直气壮,让邱夏都晃神,是不是自己没记清楚。
阿敏是邱夏对老妈的爱称,阿敏一生被呵护长大,以前是姥爷,姥爷去世前替他选中了老邱,一直被捧在手心里,不知人间疾苦,觉得女人最幸福的就是结婚,却不知道到了21世纪,结婚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最不靠谱的事件之一。在阿敏一次次地催促当中,邱夏恍然到了28,然后发现原来真是“老得太快”。
可是现实生活让邱夏停不下来,对于每天工作超过15个小时的她来说,睡觉的时间都要挤出来,何况恋爱。就算现在王力宏出现,对她一见钟情,非要和她谈个恋爱,估计她也得把工作交接个3个月到半年,说不定这段期间,已经早把人家王帅哥吓走或者气走了,又何况不是人人都是王力宏,更何况在过去的六年间,工作是邱夏的救命稻草,她不想那么早离开这份她付出了整个青春的工作。
阿敏还是矢志不移地每天催,邱夏还是照常打哈哈,安慰加回绝。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妈,我这是找人结婚,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成本最多20块,只要放到篮子里就行。回家不好吃也不心疼。”可是阿敏也会回她,“女儿啊,那也总得先去菜市场看看不是?” 好说歹说之下,邱夏在这一年间去见了据说是被阿敏千挑万选选出来的3位。
第一位被形容的玉树临风,可是他在上海住了十年,却不知道正大广场在哪里,约在一茶一坐喝茶,他心疼不已,最后邱夏赶紧抢着买了单,她心中冤孽地骂自己外貌协会,听到人家玉树临风就要先见这位,没见到阿敏和她对玉树临风的标准太不一样。第二位被形容才华盖世,就是阿敏口中的那位从“华盛街”回来的王阿姨的儿子,可是这哥们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从美国回流回来的,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东岸的世界有多美妙,那一顿饭他从第一句讲到最后一句都是他的纽约客感想,邱夏心里憋了一句话,最后还是因怕伤害海龟先生的自尊心没问出来,“美国那么好,你丫回来干嘛啊?是不是08年金融海啸把你给冲回来了啊?”第三位那就更为神奇,一见面听说邱夏是做公关的,脸上表情就开始扭曲,不知道想到了哪个公关。邱夏默默觉得好笑,只埋头吃饭。他还以为邱夏开始自卑,于是就开始安慰加拯救,最后再加上其实自己并不在意,但家庭很传统,本听说邱夏是做广告的,如果知道是做公关的恐怕自己80岁老母接受不了云云。邱夏笑着看着他,做痛心疾首和感激涕零的表情,并且十分巴结地说“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做朋友。”内心OS早就已经狂骂了他八百句脏话,妈的,就是因为就这种人在,我们公关业界的女生才难嫁掉,自己内心黑暗,非要投射到外部世界上来,还故作清纯,男人就这种最让人看不起和讨厌。
在经过了以上3次的洗礼后,邱夏身心俱疲,同时已经对阿敏的眼光及审核深表怀疑,她和复读机说:“我估摸着,现在只要对方是个男的,我妈就觉得人家玉树临风、才华盖世、智勇双全。”复读机狂笑不止,伸出手,“来,小夏,握手握手,我妈也是这样。”复读机原名裘菲菲,是邱夏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来到上海工作,相同的家庭背景,共同的经历,即使性格有所差异,但是还是积累了深厚的革命友情。因为喜欢把一件事重复说上好几遍,因此被戏言为“复读机”,其实她还有其他的许多外号,比如因为爱问为什么,所以被称为“十万个为什么小姐”,因为长得像米老鼠的老婆,所以被叫做“米妮”。但因复读机这爱称的创始人是邱夏,于是她多年来坚持喊着自己创始出来的名字。
“你说,80后的男人有正常的吗?我妈还希望我能找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80后男生呢。”复读机接着说。“我觉得。。。不靠谱。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公司的男女不平衡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因此我们的人力资源总监就拼命地想要招男生进公司,可是从年初到年尾,我们这面试了快一百人,真正还是只有2个男生进了公司,又通过了试用期。原因是什么?你没看到这帮哥们有多作。不是在试用期期间就觉得累得受不了,就是眼光收低,觉得安排给他的工作发挥不出他的价值,可是给了他更高阶的工作,他又给我做地乱七八糟。整个思维习惯就是社会欠他们的,全公司都应该像他们爸妈那样宠着他们。我们有时候做大型发布会,活动结束后让他们搬个东西,我看着都吃力,最后还是一群女生上去帮忙,搬上车了事。哎,你说工作都这样,你还能放心让他们给你做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