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外卖店》危峨弦上

5、第 5 章

　　对于投诉过江史明的顾客来说，有了这段经历，他们都不敢再继续投诉维权了，毕竟辱骂和经济损失是小，生命安全是大，谁都不想搞得自己和家人整天心神不宁地处处提防，谁都不想把自己和家人置于危险之中，等真的出大事了再报警抓人归案对他们造成的巨大损失也已经不可挽回了，就当自己被狗咬了吧，吃点亏算了。
　　江史明这边，因为店铺卫生和服务的问题，客流量也是越来越少，每天接的单已经降落到了个位数。
　　江史明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发现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懒得再继续看店了，干脆早早打烊休息。
　　没了那些烦人的投诉，又给了那些得罪自己的人一个教训，这几天他的心情大为舒畅，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呼……呼……呼噜！”呼声戛然而止。
　　江史明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又打起了呼噜。
　　“呼……呵！艹，什么啊？”江史明彻底火了，他总感觉有谁在掐他的鼻子，每当他睡着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憋醒。
　　江史明带着怒火睁开眼打算看看究竟是谁在恶作剧整他，可是视线还没来得及聚焦，他的心就咯噔一凉。
　　他的店是个体经营的，没有员工，更没有其他人一起住……
　　那么掐住他鼻子的，究竟是……
　　江史明忐忑不安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观察房间的情况，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把他吓得几乎要表演现场边尿裤子边连嚎带骂的绝活。
　　他的床前站着一个人！虽然是人，但是江史明感觉那个人和鬼一样可怕，因为那个人影的手中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江史明张嘴就要大喊，可他发现自己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去打开床头的灯，却又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呵呵......”那个人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声音......
　　江史明顿时发现，这个人的声音和他一模一样！
　　那个人拎起他的衣领就往床下拖，江史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妈bi！是哪个瘪崽子装神弄鬼吓唬他老子？肯定是那些投诉他不服气的裆下玩意儿故意来报复他，老子一定要弄死他们，再把他们的老娘狠狠地艹上一百遍！他想干嘛？要带老子去哪里？
　　要是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江史明绝对要用他的大嗓门说出一堆从下水道里搜集了三十多年的脏话，可是现在，他只能内心奔腾着草泥马静默地由这个人任意摆布。
　　他把他拖出了房间，拖向了厨房，点亮了一根蜡烛。
　　他认得那根蜡烛，那是他用来停电的时候备用的，放在厨房最角落的小货架上，被许多杂物挡住了，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这个人又是怎么这么清楚他东西的摆放位置？
　　还有，放着电灯不开，为什么要点蜡烛？
　　借着昏暗的烛光，江史明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这个人穿着他的衣服，留着和他一样的平头，身型和声音也与他一样......这个人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
　　可是当那个人转过身来又把他吓了一跳，他的脸简直不堪入目，满脸溃烂不说，五官也扭曲变了形，但是依稀可以看出那张脸上的五官，本来应该是和他一样的。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他不记得他有个双胞胎兄弟啊？江史明震惊到连脏话都忘了默念，还没来得及思考完，江史明又被架着上了灶台。
　　靠！这怪物到底想要干什么？！江史明只能平躺在灶台上瞪着烂脸的江史明。
　　烂脸的江史明拿着磨刀石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菜刀，时不时诡异地嬉笑起来，听得江史明的心跟着汗毛一块儿倒竖。
　　“当啷！”烂脸江史明突然停下手里的事，拿着菜刀转身面向灶台上的江史明一步步走来。
　　艹你妈！你到底要干什么！别过来！
　　江史明彻底慌了。
　　烂脸江史明拿着磨好的菜刀架在刀架上，把江史明腰上的短裤脱下，又在锅中倒油开火。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江史明心中油然而生。
　　烂脸的江史明拔出菜刀，一刀砍下他大腿上的一大块肉！
　　！！！江史明几乎要惨叫着跳起来，可是，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动不能发声，像是一个活死人。
　　烂脸的江史明拿着切好的肉放进水池里反复冲洗，冲洗干净后又放在砧板上切成小块，接着，他打了个鸡蛋倒了一盘面粉，夹起肉块依次沾上鸡蛋液和面粉，放入油锅中油炸后捞起。
　　“嗯，”他放入一块在嘴里反复咀嚼：“好吃，越臭的人肉越是好吃，喂给可爱的狗狗们也非常合适。”
　　江史明承受着剧痛，大脑一片空白。发生的这一幕幕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一切真的不是梦。
　　他看着那个怪物吃下了他的肉，还说了一段奇怪的话，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很恐怖、很恶心。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他人生中最长、最可怕、最深刻，也是最后的噩梦。江史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刀刀剐了下来，洗净、送去烹饪，有的时候是油炸、有的时候是清蒸、有的时候是水煮。
　　他失血过多，意识已然不清醒，他迷迷糊糊想起刚才那个怪物好像说了要把他拿去喂狗。
　　烂脸的江史明没有直接杀了他，而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一点点割下他的肉至死，让他一边痛苦不堪一边亲眼见证自己身体上的各个部分将会被怎样对待，他是想让他受尽内心和身体上的双重煎熬折磨再死。
　　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气得他只想把他和他全家挫骨扬灰，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这么侮辱他？他做错什么了？全世界都要与他为敌？
　　他不过是做着自己的本分生意，想好好开个店赚点小钱养活自己，招谁惹谁了？天下恶人、好吃懒做之人那么多，他们都活得那么幸福滋润，为什么偏偏被针对的是他？是因为他没钱没权吗？是吧？一定是的。
　　他不甘心，他非常不甘心，要是他有背景、有人脉、有金钱，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定干什么走到哪里都会顺风顺水，没人再敢欺负他。
　　“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啊？”烂脸的江史明用滚烫的漏勺挑起他的下巴，下巴立刻被烫伤起泡。
　　“你觉得我的行为很残忍很恶心对吧？”烂脸的怪物笑得猥琐，畸形的五官和糜烂的皮肤扭曲成一道道沟壑和凸起，在跳动的烛光下可怖到令人几近晕厥。
　　可惜，这时候的江史明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和余力去掀起心底的波澜了。
　　烂脸的怪物抓起江史明的头发，让他的脸抬起来面对他，他指向灶台旁边冰柜：“那些过期变质后经过化学处理的肉，是你低价收购来的吧？你把它们和一些新鲜肉混在一起卖，最大程度地降低了违规查处的风险，也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成本，哼，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不用觉得疑惑，你做的每一份外卖，掺了什么东西，偷了多少工减了多少料，侵害了多少个顾客的权益，报复了多少个维权的顾客，我都知道。看看你这身肥肉，都是靠吸顾客的血吃顾客的肉丰腴起来的，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不过是臭味相投，黑吃黑罢了。”
　　江史明抬了抬眼皮，传入他耳中的话已经变得断断续续的，他只能茫然地看着面前那张已经模糊的烂脸，眼神涣散。
　　在眼睛失去最后一丝焦点前，江史明似乎看到烂脸的江史明正拿着刀片，一点一点地把他的脸皮割下来，然后，他把那张脸皮贴在了自己脸上。
　　脸皮在接触到他那张烂脸的瞬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本属于江史明的脸皮严丝合缝地和他长在了一起，连下巴的烫伤也迅速痊愈了，就像，他本来就长了那张脸一样。
　　血肉模糊的无脸江史明彻底背过气去，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点儿声音。
　　这一辈子他从来没有真正安静过，这次，是他人生中最为安静的时刻，这下，他终于彻底安静了。
　　获得新面容的江史明看了眼灶台上那坨惨不忍睹的尸体，突然面部扭曲，张开长满锯齿状獠牙的大嘴一口将那尸体吞入肚腹。
　　“嘎嘣！嘎嘣！”他反复咀嚼，细细品味，好臭，好好吃，他最喜欢吃散发着恶臭的血肉啦。
　　“隔~呵呵......”他打了个饱嗝，满意地发出一阵笑声，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江史明了。
　　“汪汪！”“汪......”厨房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狗叫声，“江史明”迅速收拾了一下厨房，换了身衣服后一脸微笑地开门。
　　“汪嗷~”一大群流浪狗蜂拥而上，围着“江史明”转悠叫唤，有几只还贴在他的裤脚上不断蹭他。
　　“久等啦，都饿了吧？”
　　“江史明”拿出刚才烹饪好的人肉放在流浪狗们的面前。
　　饥饿的流浪狗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扑上去就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没多久，这些肉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江史明，从这个世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