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照（古代女子救男手札）》佚名的佚名否

35、江南书院

　　她有些局促的望着青年，这是她第一次和书生打交，不由担心眼前的青年会不会因为她破旧的衣衫将她赶走。

　　没成想眼前的男子露出了很友善的笑随即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小宁，欢迎姑娘。”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活泼的男孩子从院中跑过来，对着青年扬起微笑：“先生，咱们书院不招女子，您怎么带个姑娘回来？”

　　青年的声音还是像之前一样温和：“姑娘进来看看，你去泡壶茶招待客人。”

　　清云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没必要…没必要！我就是想进来看看书，也不久坐，不知道会不会打扰您们呀？”

　　活泼的少年瞪大眼睛，有些惊讶的说：“书院不是看书的，书摊和藏书阁才是！我们书院送孩子来这里读书的…”

　　青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无碍，只是个名称，姑娘请进。”

　　闻言，清云不由感激的对着他笑了笑。

　　青年和清云并肩而行，园中的孩子们正在读书，书声琅琅。大部分孩子都很认真，也有少数在打磕睡。青年路过这些不认真的孩子时，总会敲敲他的头以作警示，但动作依然温柔。

　　望着这些孩子，清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里一个女孩子都没有…”

　　青年的声音依然如同之前一样平静：“科举不许女子参加，即便读了书也没用，大家不会也不愿把女孩子送过来。”

　　清云点了点头：“这倒是有些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读书可能只是因为喜欢。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见了很多姑娘，喜欢读书的大有人在。她们都考不了功名，但她们都喜欢读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她在江湖上混迹，胆子向来很大，但这书生大概是个话少的，一时神色有些赧然。

　　清云见他有些不知所措，便只是微微一笑，自顾自往下说：“女人头顶的天就那么高，低矮的垂着，读书是我们无聊人生中唯一的变数，也寄托了我们唯一的一点希望…”

　　听到她这样说，青年陷入了沉思，他张了张嘴，但最终脸上的困惑被笑容取代：“你说的很有意思，我…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两人沿着孩子们住的屋舍一路走到了藏书楼，望着架子上层层叠叠的书，清云不由凑近，用手指轻轻地拨弄书页。

　　青年抽出一本书，塞到她手里：“你若是喜欢，就带走吧，说不定你的朋友们也会喜欢的。”

　　清云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急忙道着谢将书收下。

　　不久后，活泼的少年也回来了，三个人坐在桌前举箸而食。

　　其他两人不让她交饭钱，但清云还是执意掏了些银两放在桌上。

　　吃饱喝足，她便去客房休息。

　　走向客房的路上，她好奇的询问：“先生平日里见的客人多吗？”

　　青年摇了摇头：“你还是第一个…”

　　说罢，他兀然一笑：“想来姑娘和这里是有缘的，若有时间，欢迎随时来读书。”

　　那活泼的少年接过话：“对呀！先生自己爱读书，也很欣赏喜欢读书的人，我们这里无趣的很，你若是常来，也能增些乐趣！”

　　清云见到这两人都是好相与的，神情也放松很多：“这就好，我还怕打扰了你们的清净。敢问这家书院是否是先生的？”

　　少年接上了话：“先生只是在这里讲学。”

　　青年也点了点头：“我囊中羞涩，只有些读书的本事在身上，便来这里做零工。”

　　清云叹了口气：“我和先生一样，也要为自己的吃穿烦扰…看先生的样子清雅脱俗，可是在朝廷高就？”

　　青年谦逊的摆了摆手：“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过是在礼部做些小差事。”

　　礼部…

　　圣人图的主人不也是礼部的吗？

　　不过若是问得仔细，恐怕会让人家起了疑心。她装作憧憬的样子，轻声询问：“礼部可是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所在！”

　　青年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不过是为了日常生计…”

　　这青年是礼部的官员，想必和那姓嵇的人也有往来。

　　她手里有嵇乘云的画像，那是个很清秀也很年轻的男子，甚至清秀得有些过分，尤其是那双眼睛，倒像个姑娘。

　　回到客房收拾一番，她又开始漫无目的的游逛。在不远处的荷塘边，她见到蓝衣青年正就着月光画着些什么。

　　她不远不近的站着，对青年招了招手：“夜寒风凉，先生仔细别吹着。”

　　青年见她关心自己，也礼貌的回之一笑：“我喜欢画画，趁着夜深人静正好在这里吹吹风。”

　　清云静悄悄的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的石头上，看着他画画。

　　风吹起他散开的发，夜色下温柔的侧脸那样熟悉。

　　眼前纸上未干的墨迹，双眼不由自主的湿润了：“先生会不会吹埙？”

　　青年摇了摇头：“以前家境贫寒，没有闲钱购置。不过，埙是很古老很风雅的乐器。你对埙感兴趣？”

　　清云擦了擦眼睛：“我也和先生一样，没有余钱做这些风雅的事。我以前有个朋友，她是我最敬佩的人。她和先生很像，都是清清淡淡的人，她也喜欢画画、喜欢吹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