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王养成》幽寞

69、混乱

　　为了提高速度，这艘潜艇借助了北大西洋暖流的支流，沿着不列颠岛的东海岸北行，这并不是常规的航线，一艘德国的潜艇也不可能有走过的经验，但自信满满的巫师们根本不在乎，在海图上标注了一条最短的路线，就这样出发了。
　　与波涛汹涌的海面相比，清澈透明的海底似乎安全而又平静，但事实上，无形的海流比起有形的波浪来更加危险。
　　在海面上，这里只是一座小得无人居住的荒岛，周围的岩礁使得渔船无法靠近，而在水下，嶙峋的岩石构成了一座巨大的立体迷宫，平稳的水流则被切割的支离破碎，到处充满了漩涡和激流，排水量四千五百吨的钢铁造物对于水流和岩石来说只是一只小巧的玩具，在失去能够掌握方向的动力之后，被乱流轻易地抛来抛去。

　　潜艇里面一片混乱，成年人还好，巫师们能够使用魔法，船员们受过严格的训练，不过学生们的情况就很糟糕了，本来他们就已经相当慌乱了，在这两个小时里被绑架，被解救，又被关起来，这么大起大落的经历对于一群被父母照顾的极好的小孩子来说简直是噩梦，现在，他们被关在狭小的囚室里，遇到停电，周围一片黑暗，潜艇还不祥的剧烈晃动着，令他们不断地摔倒和互相碰撞。
　　人性是一种相当有趣的东西，在生死关头，是放纵本能呢？还是运用理智寻找出逃生之路？这也许就是成功者与失败者的区别吧。
　　但当恐慌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都呈复数地叠加时，即使最冷静的学生也无法掌握自己的行动了。
　　担心至极的奥格用最快速度跑去打开舱门，紧接着，他便被一群惊慌失措歇斯底里的小巫师包围了。
　　尽管外面的空间比起被魔法扩大过的军官舱室来更加狭小，但至少，那里有光。
　　很快，过道里便被塞得严严实实。
　　“安静！”奥格的大叫令人群的慌乱暂停了一瞬，他趁机想要劝说学生们回到房间里，但这种尝试并不成功，不久之前，正是那个借用了他身份的人把学生们关进了囚室，现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人相信他，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和逃生的本能叠加在一起，学生们根本不想听他的命令。
　　就在这时，船体再次倾斜了，学生们重重地撞在奥格身上，摔倒，滑向过道的另一侧，脆弱的人体挤压在一起，奥格试图帮助他们，一边挥舞着魔杖，一边用手臂拉住哭叫的学生。装着魔杖的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盖子一下子弹开了。
　　对于巫师来说，魔杖就是力量的代名词，一支支纤细的手臂努力地去争抢那些细小的木棍，抢到了，便试图使用魔法令自己脱困。
　　失控的魔法在人群中爆发，却并没有令自己摆脱困境，而是带来了更多的惊叫和痛苦。

　　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的汤姆和罗德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
　　“这里……是地狱吗？” 罗德喃喃地说道。
　　“如果继续下去，大概我们就都会在地狱见面了。”汤姆努力地稳住脚步，忧心忡忡地看着地上汩汩的积水。

　　突然，时间仿佛停滞了，惊慌的人群一下子发现自己无法发声，无法动弹，仿佛浸入了冰水中一般，空气凝固了，将他们牢牢地固定在原处。
　　“所有人，立刻进入最近的房间。”一个沉稳而决断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异常清晰，听到的人们本能地遵从，因为魔法而安静下来的学生们顺从地依次走入了他们刚刚逃出来的房间，堵塞的走廊被迅速地清空。
　　狼狈不堪的奥格好不容易才站直了，粗糙的大手紧握自己的魔杖。

　　汤姆郁闷无比地看着旁边那间被各种杂物塞得满满的舱室，既然无法逃避，那么，就勇敢地面对吧。
　　他站直身体，正正地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那里站着盖勒特•格林德沃，倾斜湿滑的地板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低矮的天花板和昏暗地光线也没有，他神情自若地站着，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束手无策的人们。
　　“大人！”伍尔夫颤抖的声音响起，他连前进一步的胆量都没有了，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
　　格林德沃根本没有看他，白色的魔杖在空气中划过玄奥的轨迹。
　　四周一片寂静，电力系统和动力系统现在处于停滞状态，潜艇里那无处不在的嗡嗡声已然完全消失了，它不再摇晃，慢慢地恢复了平衡，开始朝海面上移动。

　　汤姆略略往奥格身后躲了躲，现在格林德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潜艇上，没心思收拾伍尔夫，也没心思收拾他，过一会大家都安全了之后……就轮到他不安全了，格林德沃的那双眼睛可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呢。
　　潜艇再次摇晃起来，不过这次是很温和的有规律的摇晃，已经到了海面，随后，传来了轻微的碰撞感，潜艇停在了一片礁石旁。
　　囚室中茫然无措的学生们惊喜地发现带有舷窗的那侧墙壁不见了，耀眼的阳光令他们一时睁不开眼睛。
　　沙砾蹦蹦跳跳地聚集起来，填满礁石的缝隙，在碧蓝的海水中形成了一片狭长的沙滩，通向远处郁郁葱葱的小岛。
　　小巫师们欢呼着跑了出来，有人险些乐极生悲地掉进水里去，级长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指挥着学生们保持秩序，安抚着受伤和哭泣的学生，几个拿回魔杖的学生也在一边帮着忙。
　　最初的欣喜之后，紧接着就是警惕，他们自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碧海蓝天似乎也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仅仅一墙之隔，走廊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阳光透过半开的舱门洒入几丝，更显得其他的地方黑暗而压抑，凝重的气氛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虽然暗地里跟着邓布利多没少做些非常事务，但真正面对欧洲大陆实际的掌控者，奥格还是有些无措的，原本凭着血气之勇还想说几句强硬的话语，却没想到格林德沃痛痛快快地把学生们都放走了，奥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指责也不是，感谢也不是。
　　汤姆静静地站在奥格身后，正在计算着三个人加起来能撑几分钟，为了弥补伍尔夫的愚蠢行为，格林德沃应该不会难为其他人，但绝对不会饶过他。所幸，奥格肯定不会任由自己被带走，但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邓布利多为什么还没到呢？
　　汤姆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如此怀念那个很会使唤人的阴险老头子。
　　罗德莫名地看着神色严肃的奥格，又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高深莫测的格林德沃，突然咧嘴一笑：“大家都走了……那我们也走吧。”
　　说完，便大大咧咧地拉着汤姆朝最近的舱门走去。
　　汤姆愕然……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相见，Voldemort，或者，汤姆•里德尔？”

　　直到他们踏上礁石，格林德沃都没有做出阻止的举动。
　　旁边传来了轻微的空气爆裂声，几个巫师出现在了狭窄的礁石上，最前面的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海风吹拂着他褐红的头发和胡子，他怔怔地朝潜艇看去，敞开的门扉已然消失，钢铁铸就的庞然大物静静地滑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