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王养成》幽寞

48、异变

　　滂沱大雨倾注在屋顶上，形成了低沉而又单调的背景音，窗外漆黑如夜，即使在房间里也能够感受得到天地间的异变，闪电照亮了可可惊慌失措的扭曲脸孔，紧接着到来的雷声打断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那颤抖着的小小身躯在地面上缩成一团。
　　小精灵的激烈反应实在出人意料，可是无论卡洛塔和汤姆怎么问她，也都是那几句话，原因和细节完全不知道，只有从心底发出的恐惧，很久以前从她的祖先那里流传下来的恐惧。如果是人类的话，大概这语焉不详的话语已经被后代当成笑话或乡野怪谈了，但小精灵们还是忠实地遵循着祖先的教诲，对那座城堡敬而远之。
　　最后，卡洛塔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精灵是无法违反主人的命令的，也不会说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她本人也对此一无所知，以前她会在假期里来看望自己的盖蒂姑婆，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那座废弃的城堡，乡村中本来就有各式各样的传说，类似的故事太多了，事实上，平克斯顿家的房子就是本地最著名的闹鬼房屋，在家族的鼎盛时期，周围布满了各种防护咒语，经常有麻瓜迷路和受到惊吓。不过近年来人丁凋零，年轻的继承人离开了，房子里只剩下老小姐盖蒂，她原本就是个好心又喜欢热闹的人，自己魔法水平不高，和其他巫师交往很少，在帮助了在战争中受到连累的麻瓜们后，她与村民们相处的倒是相当不错，偶尔还会糊弄一下猎奇的记者，几年前她还默许隔壁盖了间新式旅店。卡洛塔一家受她的影响，对麻瓜也颇有好感，才会致力于主张麻瓜权利之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既然卡洛塔和小精灵都给不出答案，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蕾切尔，她咬着唇，有些不安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一家在法国北部徒步旅行，很随意地看到了那座城堡，甚至不知道它的名字。在村子里的旅店顺便打听了几句，有人说它闹鬼，所以我们就爬上山去看了看，结果很失望，那座城堡很小的，几乎完全都塌了，就是一堆石头，连雕塑壁画什么的都没有，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只捡到了一个青铜的箭头，然后看天快黑了，就下山离开了，也没看到幽灵什么的啊？”
　　“诅咒和幽灵是两码事！”一直对这次行动有些不以为然的阿尔法德终于提起了兴致，“那座城堡也许会很有趣。”和魔法有关的神秘诅咒总比拯救麻瓜更合他的胃口。
　　“也许什么也没有，”罗德则对古怪丑陋的小精灵完全投了不信任票，他在伦敦见识的诅咒之地多了，连白金汉宫都有闹鬼的传说，顶多是个幽灵或是麻瓜驱逐咒什么的，“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走吧。”他一边催促，一边随手把手枪塞进了口袋。
　　“别忘了子弹。”汤姆很“好心”地提醒道。
　　于是，手枪和子弹加起来足有六七磅的重量令无法使用魔法的罗德颇为烦恼了一段时间。

　　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传说和小精灵的呓语自然吓不倒勇敢的小巫师们，简单整理了一下，披上附有防水咒的斗篷，一行人静悄悄地穿过墙壁，离开了旅馆的后院。
　　刚从墙里出来，哗哗的水声便占据了汤姆的双耳，就算有防水咒，但看到天地间黑茫茫的雨帘，他立刻觉得自己身上沉重了许多。
　　尽管十分不情愿，可是小精灵还是听从了卡洛塔的命令，在前面带路，无声无息地在泥水中走着，连脚印都没有留下一个，巫师们可没有她那么轻松，尽管靴子上也附加了防水咒，但松软的吸满水的土壤仍然令大家步履维艰，不时又会踩进某个不知深浅的水坑里，同时还要小心别被麻瓜发现。

　　平克斯顿家多少年来就位于小镇的边缘，几乎藏在森林里，但随着城镇的发展，现在房子的周围已经相当繁华了，不过因为暴雨的缘故，视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没有人会想到这种天气居然还有人在外面吧，每个人都冒出了这个想法，渐渐地失去了开始的紧张感，单是应付脚下已经花费了太多了力气，反正可可会注意前面的路的。
　　哗哗的雨声中多了些其他的声音，低沉的轰鸣，由远及近，小巫师们停在了巷口，安静地看着一辆辆钢铁构筑的庞然大物驶过。
　　道路上泥水横流，到处是积水，汽车随时会熄火，在这种情况下，虎式坦克反而成了最合适的交通工具，不过它们太重了，只要离开道路便会陷在泥里。
　　“那是麻瓜的汽车吗？怎么没有窗户？”阿尔法德好奇地问东问西。
　　只有汤姆有心情回答他：“是坦克。”
　　“水箱？但是它会动啊？”
　　“只是同一个词，它是打仗用的，枪打不透它上面的装甲，然后前面的炮就可以开火了。”
　　“听起来好像是古代的战车，”阿尔法德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在书里看到过，希腊和罗马的那种，人站在车上向外投长矛。”
　　“是的，”汤姆愣了一下，“是很像。”
　　我插嘴说：“人类的历史是一次次重复自己。”
　　汤姆反驳说：“但是坦克比战车要强大的多，人类在这两千年里还是有些进步的。”
　　“哦，的确，战争是令人类进步最快的手段。”
　　我抬头看向远方，无数的人类正在殚精竭虑，为了野心，为了生存，为了胜利，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灵光一闪会孕育出怎样匪夷所思的存在……潘多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不，它从来都没有被关上，人类已经开始碰触世界的本源了，却无视自己是否拥有那份能力。
　　玩火……可是很容易被烧到的。
　　可是，不这样的话，又怎么能够知道火焰的灼热呢？

　　……

　　“如果不吃那个果子，我怎么懂得选择呢？”老妇人皱纹遍布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许多年前那个活泼的少女。
　　“要和我走吗？”我微笑地看着她，“不会无聊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永远是那么令人无法拒绝。”她轻轻地说道，接着却摇了摇头，“但是我只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
　　是的，她还是改变了，现在的她，是“母亲”。
　　人类……有一位叛逆的母亲呢，选择了拥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像另一位母亲一样奉献了自己的儿子，祈求拯救……

　　老妇人濒死的形象渐渐淡去，在我眼前的是一扇彩色玻璃镶嵌画，抱着婴儿的母亲，美丽，精致，却毫无生气。
　　我还是讨厌那个家伙！
　　哗啦！
　　彩色的图画变成了碎片，在风雨中飘零散落，露出背后漆黑的天空，华丽的金色闪电在乌云中逶迤出瑰丽而狂野的线条，这画面比刚才的好多了。
　　“哎呀！”
　　“啊！”
　　“怎么回事？”
　　小巫师们的意见与我的完全不一致，他们惊叫着躲开玻璃碎片和暴雨的范围，忙乱了好一阵，才在礼拜堂的侧室里安顿了下来。
　　“是风吹的，雨太大了。”卡洛塔摇了摇头，“我们吃完饭休息一会，下午两点就出发。照这个速度，到达城堡的话天都黑了。”
　　“路太难走了。”罗德抱怨到，“为什么你不用幻影显形带我们去？我听说那种魔法很方便，一下子就可以到另一个地方……”
　　“不可能！”阿尔法德断然地说道，“幻影显形是受到魔法部监视的，而且法国已经是格林德沃的地盘了，附近可是有他的手下……看来你也想去纽蒙伽德转一圈？”
　　“安静。”卡洛塔恼怒地吼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有说废话的力气还不如好好休息，节约下力气走路。而且，都小心一点，这座修道院也不一点安全，昨天刚刚打过仗……”
　　门外再次传来了破碎和碰撞的声音，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汤姆开门向外看去，暴风骤雨正在空旷的室内肆虐，破碎的桌椅被席卷起来，将剩下的玻璃也打碎了个七七八八。
　　“还是风，把玻璃都吹下来了。应该是昨天的战斗太激烈了，东西都坏的差不多了。你说德国人还发射了炮弹？”他看向可可。
　　可可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我听到了，像打雷一样，后来那些粗暴的麻瓜把十几个人抓了回来，有修道院里原来的修女，还有一些麻瓜的士兵，伤得很重，到处是血。”
　　最后一点不用说明，小巫师们在进入修道院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塌掉半边的房子，弹孔和焦痕，地上墙上的血迹，甚至还有几具草草掩埋的尸体，令疲劳不堪的孩子们几乎想退出去，放弃这个休息的场所。
　　不过在雨中跋涉的这两个小时大概是他们出生以来走的最辛苦的一段路，从最开始的兴奋紧张，到最后的麻木沉默，当终于走到修道院，有了避雨的地方时，几个孩子一坐下去就起不来了，直到看到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尸体才恢复了精神。

　　修复了窗户上的裂缝，将风雨和黑暗挡在外面，小巫师们终于松了口气，随意地坐在了凳子上和桌子上。
　　可可燃起的炉火和午餐很快便令他们冰冷的身体恢复了活力，毕竟是小孩子，当出发的时间到来时，已经忘记了之前的辛苦，再次生龙活虎了。罗德仍然坚持带着那把枪，不过这次聪明了一点，让卡洛塔施魔法把□□重量减轻了许多，然后他率先站在了门口，一把推开门。
　　“出发……”
　　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狂风的呼啸声中。

　　重燃的热情很快便被越发肆虐的大雨浇灭了，一行人如幽灵一般机械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继续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前行。
　　“那是什么？”汤姆突然打破了沉默，指向前方。
　　“什么？”都快冻僵了的其他人反应了好一会，才茫然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被黑暗和混沌笼罩的天地间出现了朦胧的光亮，不是灯光之类细小的光点，而是更大范围的，宛如日光的光柱，笼罩了前方的一座丘陵，远远望去，仿佛神迹一般。
　　汤姆低头研究了一会地图，然后又用望远镜观察了几秒钟，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其他人说：“如果地图没错的话，那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斯卡纳莱尔。”
　　“不，不，不能去！”
　　小精灵又开始哭闹，这下子大家似乎不能一笑置之了，目标就在前面，但这的景象实在有些超乎常理。
　　罗德勉强找出了解释：“我听说台风眼比其他的地方平静一些，没有风，也没有雨，还出太阳……”
　　“如果这是台风，你早被吹进大西洋了。”阿尔法德冷冷地说道。
　　“我想你的小身板要更加……”
　　“你们还是回去吧。”蕾切尔突然说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那边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不能让大家都遇到危险。”
　　“开什么玩笑，”罗德径直向前走去，“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管是什么，我都要看一看它。”
　　“我们走吧。”汤姆也点了点头，他的自信和镇定完全来源于另一方面，既然是作业，就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顶多有些麻烦。

　　跋涉到山脚下的时候，他们明白了光亮的来源——雨小了，确实可以用倾盆来形容的大雨在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如墨的云层也变成了灰白，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圆形。
　　“果然是台风眼！”罗德沾沾自喜地说道。
　　“如果是就好了。”汤姆低声说道，皱了皱眉。
　　“不！”可可紧紧地抓住了卡洛塔的腿，尖叫着，“不能去，那上面有……有可怕的东西，不能去。”
　　卡洛塔无奈地蹲下身，对她说：“好了，放开我，可可，你就留在这里吧，等我们回来。”
　　“可是……”
　　“安静！”
　　小精灵张了张嘴，委委屈屈地蹲在一旁抽噎着。
　　一条手帕递到了她面前，蕾切尔轻轻地说：“谢谢你，可可，谢谢你这一路上为我们做的一切。”
　　“蕾切尔小姐！”可可大大的绿眼睛再次盈满了泪水。
　　“我们走吧。”罗德的声音中少了几分兴奋，多了几分坚定。

　　雨越来越小，渐渐地，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山顶上残垣断壁的轮廓了。
　　“大家小心一点。”汤姆慢慢地说道，“上面的确有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罗德紧张地问道。
　　汤姆摇了摇头：“不是看到的，而是感觉，很混乱的魔力……也很庞大。”他放在口袋的左手用力地抓着我。
　　阿尔法德故作轻松地说道：“至少我们不用担心狼人和吸血鬼什么的，现在还是白天。”
　　“快到晚上了。”卡洛塔摇了摇头，指着微微发红的天空，“再过一会太阳就下山了。”
　　“那么我们快点吧。”

　　眼睛看到的距离和用脚走的距离是完全不一样的，当雨水几乎消失，他们到达掩在灌木丛中的石墙前时，天空已经殷红如血，一切都被染上了红色。
　　“终于到了。”罗德松了口气，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蕾切尔，你爸爸真的在这里吗？怎么好像……没有人啊？”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大家仍然听得清清楚楚，远离了雨声，四周一片寂静，连风都停驻了，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更加没有人声，能够听到的，也只有他们几个急促的呼吸声了。
　　“不。”
　　蕾切尔低呼一声，从石墙的缺口跑了进去，其他人也连忙跟上，转了一个弯，大家就看到拐角处坐着一个穿着卡其布制服的士兵，手中还拿着一只充当水杯的马口铁罐头盒。
　　“太好了。”蕾切尔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拍向他，“请问……啊啊啊——”
　　少女凄厉的悲鸣在石墙间回荡，令其他人吓了一跳，只有那个士兵岿然不动，仍然拿着罐头盒坐在原地，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似乎在说，一天的劳累之后终于可以喝一杯热茶了——只是，他永远都无法喝到了。

　　“他身上没有伤痕。”汤姆冷静地说道，“也不像是中毒，好像是突然就……。”
　　“死咒，阿瓦达索命！”阿尔法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我们必须离开，可能是他们。”
　　可是与此同时，蕾切尔已经焦急向废墟的深处跑去了，卡洛塔和罗德追在她后面，汤姆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上了。
　　走过一扇摇摇欲坠的石质拱门，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全在这里，剩余的英国士兵，大部分都伤痕累累，制服上染满了泥水和血水，几十个重伤员无助地躺在地上，有的失去了部分肢体，有的裹满了绷带。
　　几个没怎么受伤的士兵正试图令他们舒服一些，敷上毛巾，喂点水和罐头。
　　在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士兵正把几根香烟掰成一段段地，分给其他人。
　　一个士兵忧郁地看着一张照片，他的同伴正绞尽脑汁地用一截铅笔头在香烟的包装纸上写着什么。
　　几个人围着一台伤痕累累的发报机讨论着什么，试图把它修好。
　　其他的人都等在一个简单搭成的炉灶旁边，端着各式各样的容器，罐头盒，钢盔，水杯，看着一只盛满了糊状物的水盆，等待着热气腾腾的果腹之物。
　　只是，炉火已经熄灭了，如同他们的生命之火。
　　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所有人的时间都停留在那一刻，无法前行了。

　　小巫师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敢出声，好像保持安静，不打破这份宁静，时间就可以继续前进，那些士兵也可以继续活动起来一般。

　　汤姆倒退了一步，一把把我拎出口袋，压低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梅？”
　　“有什么问题吗？”我轻描淡写地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让你救人来的吧，小汤姆？据我所知，那是天使的工作范围，我是恶魔啊，能够领你去的地方——只有地狱。”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缺乏感觉……我不擅长营造气氛的说……再重复一遍，梅菲斯特是恶魔，绝对不会做好事的
为什么JJ又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