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王养成》幽寞

3、契约

　　“噗！”
　　凶刃带着劲风斩入了男孩们脆弱的颈项，骨碌碌，两颗表情凝固了的头颅一前一后地顺着不平的地面滚了过来，仿佛还有意识地停在了凶手面前，四只无神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控诉着他们的恐惧与绝望。
　　鲜血从小小的身躯中喷涌而出，登时染红了地面，溅上了汤姆破碎的灰袍。
　　突如其来的狂热与力量已然消失，汤姆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无法抑制地发出了尖叫声。
　　“啊——”
　　被他的叫声惊动，孤儿院的人赶了过来，那可怜的女人看见这一幕时差点发疯，也跟着尖叫起来。
　　顿时，小小的孤儿院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此起彼伏。
　　正当院长努力维持秩序的时候，随着空气轻微的爆鸣，两个穿着长袍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他们中间，这引发了另一轮尖叫。
　　“梅林啊，这些麻瓜，他们疯了吗？昏昏倒地，统统石化，……”一个巫师一边抱怨着，一边接连的施放着昏迷咒和石化咒，场面终于被控制了下来。
　　“我想，他们那么发疯是有理由的。”另一个巫师脸色苍白地看着凶案现场。
　　汤姆无力地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他们，好奇冲淡了恐惧，他似乎能感觉得到，以这种奇异方式到来的两人拥有很特别的力量。
　　“这个孩子？”
　　“魔力失控了。”
　　“真伤脑筋，既然已经死了人，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两个头痛的巫师叫来了同事，将尸体和血迹从地面上清理掉，将两个死者还有汤姆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清理掉，然后把虚弱的汤姆带到了魔法部。
　　七岁的孩子以超乎寻常的镇定接受着这一切，贪婪地捕捉着关于他的每一句议论。

　　“魔力失控！”
　　“泥巴种果然缺乏最基本的教育。”
　　“要怎么处理他？”
　　“他杀了人。”
　　“可他还是一个孩子。”
　　“孩子又怎么样，如果他没有想杀人，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不能将他留在麻瓜世界，他太危险了。”
　　“天生的杀人犯。”
　　“他连监护人都没有。”
　　“把他送到阿兹卡班！”
　　“他应该去霍格沃茨接受正规的教育。”
　　“他不到年龄。”
　　“好吧，好吧，那么先把他送到阿兹卡班，等到十一岁再让他去霍格沃茨。”

　　男孩的辩解与努力全然无用，他的命运已经被决定。
　　阿兹卡班是哪里？
　　监狱？
　　先生，请帮帮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霍格沃茨呢？
　　哦，是一座魔法学校，小巫师们都在那里上学。
　　十一岁就可以去那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汤姆觉得自己的命运并没有太糟糕，直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个子以一种古怪而无声的姿势“滑”了过来。
　　所有的声音和光亮都消失了，无尽的冰冷与恐惧掳住了他的心，恍惚间，两颗苍白的头颅浮在了他眼前，无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这是摄魂怪，阿兹卡班的看守……”
　　“你将在他们的监视下度过四年……”

　　咣当当！
　　铁链扭动着自动锁上，汤姆静静地蜷缩在冰冷粗糙的石头地面上，感觉死亡已经渗入了自己的骨髓。
　　为什么？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些巫师为什么要把自己扔到这里？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汤姆？”一个温柔而又魅惑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怎么可能！”男孩又活了过来，愤怒地叫着，“谁？你给我出来。”
　　“小孩子要懂礼貌，至少，要加上‘先生’这个称呼。”那个声音淡淡地说，随后，任凭汤姆怎么大吵大叫，都不再出现了。
　　最后，将这段日子里的愤怒与不甘全都发泄了出去，汤姆终于冷静了下来，很乖巧地说：“我为我刚才的无礼道歉，先生。”
　　“很好，看来我们的谈话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那个声音满意地说道，“那么，你想要离开这里吗，汤姆？”
　　汤姆愣了一下，然后无尽的狂喜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急切地对着虚空说道：“是的，先生，我想离开，请让我离开这里。”
　　“是吗？那么你想清楚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吗？”
　　汤姆很可怜地低下头，说：“是的，因为我杀了那两个人。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吗？只是意外？你没有恨他们恨到想要让他们‘下地狱’？”
　　汤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咬了咬唇，轻声说：“我的确想过杀死他们。”
　　“很好，不过如果我是你，就会坚持原来的说法。但是不是故意的又能怎么样。谁会在乎你真正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只会看到结果，没有人会问你原因和过程。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杀了那两个人。”
　　“嗯，这是事情的起因，你是怎样杀死他们的呢？”
　　“魔法，他们说……我是巫师，我有魔力，但魔力失控了。”
　　“你很高兴吗？拥有非同寻常的力量。”
　　“当然，可是……”
　　“可是因为魔力失控了，你才会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是的。”汤姆有些沮丧地点点头。
　　“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拥有魔力吗？”
　　“我……”汤姆犹豫了一下，那一瞬间的高高在上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黑暗阴冷的现实则深刻地刺痛着他，他宁可还待在孤儿院里被人欺负……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力量就是力量，很单纯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原因。重要的是你要怎么使用它，因为你想要杀死那两个人，所以他们死了，就这么简单。只不过，没有魔力的话你会挨打，而拥有魔力的话你能够杀死他们。不要把责任推到其他事情上，杀死他们的……就是你。”
　　汤姆畏缩地颤抖了一下，惊恐地四下看着。
　　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好了，不用这么害怕，他们两个的确该死，但你要知道，杀死他们的后果并不是你能承担的了的，魔力的使用方法有很多，不只是用来杀人。而报复的方法也有很多，不一定需要魔力……所以，聪明的孩子就要接受教训。你欠缺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谢谢您，先生。”
　　汤姆那乖巧的样子不再是装出来的了，真是可爱，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啊，这么容易就被吓住了。
　　“现在，告诉我，你想不想要离开这里。”
　　“想，先生。”
　　“那么，我们走吧。”

　　冰冷黑暗的囚室一下子消失了，灿烂的阳光晃花了眼睛，许久，汤姆才反应过来，他正坐在菜园的地上，前面几米处躺倒着两个惊恐万分的男孩，镰刀和剪刀静静地停在他们的脖颈上面……事实上，一切都很安静，一丝风都没有，都市的喧嚣也消失了，好像时间在那一刻停住了一样。
　　“这是梦吗？”囚室地面那冰冷粗糙的触感那么清晰地残留在他手上……
　　“当然不是梦！这是真实的，如果我没有插手就会发生的未来。”我趴在木棚顶上懒洋洋地说道，“所以我把一切都停住了，难道你想要继续？”
　　“不想，先生……”他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猫？一只会说话的猫？”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还以为你已经了解了真实的世界，和你长大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神奇世界。”
　　汤姆小声辩解说：“巫师也是人啊。”
　　“那么我可以换一种姿态，你比较熟悉的姿态。”
　　我随即化作了一条黑色的蟒蛇，无声地滑下木棚，缠住他瘦小的身躯，嘶嘶地说：“你可以和蛇说话，不是吗？”
　　“是的，先生。”汤姆脸色惨白，一动都不敢动。
　　“好了，我的模样是次要的问题。”我又变回了猫的模样，轻轻地跳到一旁的架子上，随意地甩了甩尾巴，继续说道，“现在你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这种局面。”
　　汤姆茫然地看了看我，说道：“不是应该把刀拿走吗？”
　　“是啊，然后他们被吓了个半死，乱吵乱嚷，你不是被当成捣蛋鬼就是被当成恶魔，等待修女们的惩罚……”
　　汤姆打了个冷战。
　　“等到他们忘掉了这件事，又有人会来找你的麻烦……汤姆，小孩子们都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你永远都不会顺利地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永远都会被孤立，被敌视，直到你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的那一天……可是，你有把握吗？有把握忍受到那一天，不让今天的事情再一次重演？”
　　“我……”汤姆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乖巧地说，“您说过要帮助我的，先生。”
　　“好啊，我帮助你。可是，你能够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神说，要爱你的邻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天使，我是恶魔。”我轻轻一抖，两支黑色的翅膀从背后伸出，扇动着飞了起来。
　　“恶……恶魔！？”汤姆惊恐地看着我。
　　我在他头上飞了一圈，然后停在与他平视的位置上，淡淡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巫师，我当然就是恶魔了。”
　　“是哦，我是巫师。”汤姆有些不知所措地重复道，“你想要我的灵魂？”
　　“是啊，作为交换，你将得到你想象不到的精彩人生……”
　　周围的景物再一次变幻起来，汤姆穿上了整洁的衣服，坐在明亮的房间里，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你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
　　汤姆穿上了长袍，轻轻一挥魔杖，强大的咒语随心所欲地飞了出来。
　　“代价只是在你死后为我做些事情而已，很简单，不是吗？反正你已经死了，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一般我不会陪一个人这么长的时间，顶多是十年，不过既然是可爱的汤姆，那么我会多陪你一段时间的。”
　　汤姆突然开口问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我把自己变小了一些，趴在了他单薄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游离的魔力，感受着许久没有体会到的满足感，然后在他耳边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为你实现你的愿望，为你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只要，你签下契约……”
　　一张羊皮纸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半空中，每一个字都仿佛用鲜血写成，又好像是在燃烧着一般……
　　“……就在最下面的地方，将你的手放上去，默念自己的名字。”
　　汤姆慢慢地抬起小手，按在了签名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一只无形的笔蘸着他的鲜血写下了他的名字，然后，从那名字开始，整张纸都燃了起来，化作了一个玄奥的符号。
　　我轻轻地说：“契约成立！”
　　那符号一下子就印上了他小小的手，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入肌肤，然后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