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王养成》幽寞

14、疑虑

　　晚饭的时候，罗德抑制不住的宣扬对角巷见闻的热情被父亲阴郁的眼神吓了回去，只好仄仄地拉扯着那只银绿色的变形蜥蜴。看到我在品尝一条沙丁鱼，他眼睛一亮，坏笑了一下，随手一抛，想要将小蜥蜴扔到我的盘子里。
　　可惜小家伙比他聪明多了，在半空中堪堪一转身，落在我的垫子边缘，乖乖地趴在那里不动了。

　　吃过饭，回到自己的地盘，罗德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拉着汤姆说个不停，直到……
　　汤姆笑眯眯地建议道：“我们来比一比吧，罗德，看谁掌握的咒语多。”
　　“哦，我肯定会输！”
　　话虽然这么说，他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标准咒语，初级》。
　　“那可不一定，现在我们都有魔杖了，而且书上的咒语和我们之前练习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好了，我要回去练习咒语了。”
　　汤姆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了我，站起来回自己房间去了。

　　感受到小汤姆略微用力的手指，我遗憾地发现，黑猫的形象看来已经对他没有丝毫震慑力了。
　　于是，当他甩上自己的房门时，我脱开了他的掌握，黑袍浮动，金发飘飞，化作了巫师的形象。
　　原本一脸兴师问罪模样的汤姆一下子愣住了，再次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犹豫着开口：“……梅！”
　　我淡淡一笑，拎着他坐到了扶手椅上，随手蹂躏着他顺滑的黑发，懒洋洋地问道：“今天的感觉如何？”
　　“你不是都看到了？”汤姆撇了撇嘴，纠结了几秒钟，还是乖乖地坐到了我怀里，然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不陪我们去？”
　　真是孩子气的问题。
　　我扳过他的小脸，冷冷地对他说：“你最好记住，汤姆，你是人类，而我是恶魔，作为你的契约者，我会帮助你，令你变强，实现你的愿望，但不会介入你的生活，对于你身边的人来说，我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个个虚幻的影子。”
　　“那就是说，”汤姆的声音中居然带着几分喜意，“只有我能够看到真正的你吗？”
　　“只有契约者才能知道我的存在。”我靠回了椅背上，语气缓和了下来，“好了，即使没有我，你们在对角巷逛的不也很开心吗？邓布利多对待你们还是很照顾的。”
　　“那个老狐狸。”汤姆不满地说，“他一直在套我的话，而且，而且我总觉得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是一种叫摄神取念的魔法，可以通过灵魂的窗口——眼睛读出你脑中的记忆。很简单，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汤姆没有表示惊讶——他对于这种程度的魔法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是神色凝重地问道：“有阻止它的魔法吗？”
　　“当然有，大脑封闭术，事实上这两种魔法和你的精神强度有关系。邓布利多应该没有从你这里知道多少东西——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的话。”
　　汤姆略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我补充说道：“但这也说明你引起了他的关注，对于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来说，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都会被他下意识地列入危险名单，所以在你没有变得他强大之前，不要与他为敌。”
　　汤姆不服气地说道：“明明是他看我不顺眼。”
　　“那又怎么样？”我轻轻地说，“作为弱者，你没有选择。”
　　他张了张口，脸上的不平渐渐消去，恢复了冷静，想了想，问道：“泥巴种是什么？”
　　“一种侮辱的称呼，指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师，就像罗德那样的。”
　　他敏锐地抓住了我话语中的破绽：“罗德，那么我的父母不都是麻瓜了？他们是巫师？你知道吧，梅，谁是我的父母？”
　　“当然知道。”我自负地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汤姆的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但他们的身份并不能带给你什么好处，告诉你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你最好自己寻找线索，确定自己的身世，作为一份作业。”
　　“我知道了。”他失望万分地说道，“可是我没有什么线索啊。”
　　“没有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汤姆的脸皮厚度似乎已经练出来了，可怜兮兮地接着说：“只有我妈妈留下的两个名字，我父亲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她父亲的名字是马沃罗，很奇怪的名字，不是吗？也许它可以用得上。”
　　“是的，这件事其实并不难，全英国只有三千多的巫师，很小的范围，你到霍格沃茨之后就可以有充足的资料去寻找他们了。”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汤姆很期待地看向自己的书本，然后脸色变得冰冷起来，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孩……不只是她，其他的巫师看我们的神情都很不友好……轻蔑，对，就是轻蔑。”
　　“这完全可以理解啊。”我解释说，“拥有魔法的人自然会觉得自己比毫无力量的普通人高等，所以蔑称他们为‘麻瓜’。”
　　“可是我们也是巫师。”
　　“是的，但你们对于魔法界来说，是新来者，这点与魔法无关，是一个社会学的问题。纯血巫师——甚至巫师——的人数都少得可怜，他们彼此都认识，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方式，和普通人不同的行为方式。你要知道，在与普通人隔绝之后，巫师们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社会群体，以利益和血缘构建起来的一个牢固的网络，一个不是靠才能而是靠家世和关系网决定一个人的位置的网络。
　　“你也学过历史，知道在近代之前，欧洲的贵族们曾经构成过怎样强大的一张网络，如果一个人的祖先可以追溯到约翰王时代的朝臣，那么他就是高贵的，如果他父亲只是一个农夫，那么他就是低贱的。魔法界也是如此，如果你能从家谱里找到一位伟大的巫师，那么你就是高贵的，如果你的父母都是麻瓜，那么他们会像看着另一种生物一般打量着你，并且永远记着，你并不是他们的远方堂兄弟或表兄弟。”
　　汤姆喃喃地说：“我父母……”
　　我打断了他：“我告诉过你，他们对于你没有任何用处，而且，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把自己的一切建立在已经淡薄的血脉上，真可笑，如此脆弱的基础，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崩塌。在这个世界上，你能够相信的，能够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汤姆怔怔地坐在我腿上，不知何时已经挺直了腰杆，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襟。
　　许久，他突然冒出了一句：“你呢？你说过我可以相信你，不是吗？”
　　我微笑着说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和你现实的生活无关，和我有关的，只是你的灵魂。”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呢，小汤姆？
　　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