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白杨青野

5、沈渊

　　两个少年踏进段景的办公室，心里都不由自主的发慌。段景抱着胳膊看着他们两个 ：“小小年纪学会撒谎可不行。”两个少年都低着头默不作声。段景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对门外的人说 ：“叶镇，把沈渊旁边这个送回去。”“哦，好。”叶镇带着另一个少年走了。
　　此时，房间里就只剩段景和沈渊了。“沈渊，你没有父母，对吧？”沈渊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说：“我刚满一岁的时候我父母就死了，我没有这么多亲戚，父母死后就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但我两岁生日那天，奶奶心脏病突发，也死了，最后也只剩我和爷爷了，现在爷爷也死了，我就没有亲人了。”段景听后犹豫了一下，说：“那你的学业......”“我打算过几天和校长说一下，放弃学业。”沈渊冷着声说。段景皱着眉说：“别放弃的你学业。”“呵，亲人都不在了，现在也没人供我读书，在以前那个年代还招童工，现在这个年代，不招未成年。”沈渊说着。段景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做你的监护人。”沈渊听到后果断道：“别了，我不想拖累别人。”段景说：“别逞强，坚持不住就应该寻求帮助。”
　　沈渊愣住了，过了一会他说：“你不会嫌多一个人麻烦吗？”段景说：“不会。”沈渊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段景起身走到他面前，紧紧抱住前面的少年，说：“你承受的够多了，别再逞强了，很累。”沈渊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温暖，这种温暖，像家的感觉，沈渊闭上了眼：“谢谢你，段警官。”段景松开了他，弯下腰时，看到沈渊的眼角闪着晶莹透亮的泪水，他用腹指抹去少年的泪水，像是告诉他，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带着沈渊走了出去，对叶镇说：“叶镇，我出去一下。”“好的，老大。”叶镇说。“周蓝，随我出去。”段景叫到。“哦—”周蓝说道。段景开着他的小宝马载着沈渊和周蓝。“沈渊，你吃饭了吗？”段景问道。沈渊点点头说：“吃了。”段景没说话，段景把车开到了商场，段景他们下了车，因为段景和周蓝制服也还没换，所以不免会引来一些目光。“老大啊，来这干嘛？”周蓝问道。段景说：“你帮他挑几件衣服。”“啥？”周蓝懵住了。段景转过身对她说：“给沈渊挑衣服，有问题吗？”周蓝摇摇头说：“没，没有。”
　　段景打了个电话给叶镇，“带其他人出来，请你们吃饭。”段景说道。“好的，老大。”叶镇笑着说。段景挂了电话，看着在沈渊试衣服，周蓝挑衣服的情景，勾了勾嘴角。等他们出来后，看到周蓝左手和右手都拎满了购物袋，根本抽不出手来做别的事。段景开了车的后备箱让周蓝把购物袋放那，车的后备箱被购物袋塞了一半满。这让段景不禁头疼，早知道开大点的车了。
　　段景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边，他一边走，一边从裤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烟。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沈渊忽然走到他面前，他不由一愣：“嗯?”沈渊犹豫了下说:“段警官，我，想改名。”段景听后停下脚步，把嘴边的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说:“你说什么？”沈渊果断道:“我想改名。”段景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沈渊走上前说:“如果不行，那就……”他话还没说完，段景就抬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说:“行。”“那你想叫什么？”段景一边走一边问。“姓段，毕竟你成了我的监护人，至于名，你帮我取好了。”沈渊说道。段景听后看了他一眼，说:“好。”
　　段景对周蓝说:“周蓝，去上次的酒楼定个大房。”“好的，老大。”周蓝笑着说，转身离去。
　　周蓝的身影渐渐远去，段景和沈渊才慢悠悠的走去。一阵清风拂面，一旁的树上的树枝摇曳，树叶也在空中飘零。“段清时。”段景忽然说道。“嗯?”沈渊没反应过来。段景浅浅的笑了笑说:“就改名叫段清时，怎么样？”沈渊愣了愣。“怎么？不喜欢?”段景问到。“没，很喜欢。”沈渊抓了抓后脑勺。段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喜欢就好。明天带你去改名。”“好……父亲。”沈渊偏过头说。段景微微睁大了眼，随后想起了沈渊的身世，又觉得心疼，就说:“嗯。”
　　段景和沈渊到凤凰酒楼的时候，叶镇他们也刚好到，叶镇看到段景，笑着说:“老大，你也刚到啊？”段景点点头，没有说话。叶镇发现了沈渊的存在说:“沈渊?你怎么在老大身边?”沈渊没说话，下意识躲到段景身后，看着叶镇。段景拍了拍叶镇的肩说:“哦，他是我儿子。”叶镇听后差点没跳起来:“啥?！”沈渊被叶镇这一声在段景身后抖了抖，段景能感受得到，他摸了摸沈渊的头，对叶镇说:“这个待会再说，先上去吃饭。”叶镇被段景推着上了楼，叶镇也不好说什么，就到了饭桌上。
　　饭桌上，大家还是聊的很欢，段景和沈渊坐在一起，大家聊着聊着都注意到了段景身旁的这个少年，就纷纷问段景“段队，这孩子是?”“对啊，段队，这孩子是谁啊……”段景面露难色，站起身对大家说:“各位，想必各位都注意到了我身边的这个孩子，我在此和大家说明，这是我的儿子……”段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议论。段景看大家都明白了，也就没有再多嘴，就就坐了。
　　在众人的议论中，阳肆一直盯着沈渊，心里不知打着什么算盘，沈渊此时也注意到了阳肆，他对段景说:“父亲，我们能早些回家吗？”段景应该是看见了沈渊苍白的脸色:“好，吃完就带你回家。”
　　菜品全部上来后，众人的欢笑声便减少了一点，沈渊吃完后，便坐着等着段景，段景看他吃完了，便对他说:“等一会，很快就好了。”沈渊点点头，很是懂事。阳肆见此状况，便勾了勾嘴角，便走到段景身边笑着说:“老大，要不我和他玩一会，聊一会天，你看怎么样？”段景当然没意见，但是总得让沈渊答应，所以他转头问沈渊:“你想和这个警官玩一会，聊一会天吗？”沈渊犹豫了一下，说:“好。”段景摸了摸他的头:“去吧。”
　　阳肆和沈渊走到房门前的长廊里聊天。“请问，我怎么称呼您呢？”沈渊礼貌问到。阳肆笑着说:“哦，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好，阳警官。”沈渊选用了最好的称呼，起码是他认为。阳肆勾了勾嘴角说:“你知道你父亲和我是什么关系吗？”沈渊脸上毫无表情，也许他只会在亲人面前表现出来:“什么关系？”阳肆笑了一会，说:“少年果然天真无邪，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很亲密哦。”沈渊听后还是面无表情:“哦，那又怎么样？”阳肆见状尴尬笑了笑说:“你不惊讶吗？”沈渊冷声道:“有什么好惊讶?而且，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话。”阳肆挑了挑眉说:“哦?是吗?”沈渊没有说话，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象，街道上车水马龙，许多高大的建筑都亮着灯，也有些高级些，亮的灯都是彩色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阳肆弯下腰在他耳边说。热气呼得他有点不舒服，似乎有些敏感，他下意识立刻推开阳肆，阳肆没想到他会使出如此大的力气，他直接摔在地上。“艹，疼死我了。”阳肆在地上叫道。沈渊推后了一点，他立刻调整状态，伸手捂着刚刚感到热气的脖颈，用冰冷刺骨的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阳肆。
　　“哟?这是谁家不要了的姑娘?怎么还被推到地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阳肆耳边传来，阳肆心说，艹，这人这么这个时候来?陆行叼着根烟说。沈渊抬眼看了看走来的这个身穿黑色西服，西服里有件白色衬衣，白色衬衣前还有一个黑色的领带，右手手腕上还带着一个银色的手表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脸长得也是俊俏，看上去不迷人才怪。
　　“陆行?你怎么在这？”阳肆站起来拍拍灰尘说。陆行说道:“你在这，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咳咳咳咳。”沈渊闻到飘来的烟味时不禁咳了几声，陆行听到后，把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了。阳肆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无话可说。“说实话，阳警官，你们队里能有你这个反面教材我也真是替段警官担心。”陆行抱着胳膊说。阳肆皱着眉说:“什么意思？”陆行冷眼看着他说:“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你不在研究案件就算了，跑到这骗小孩有什么企图?”阳肆咬了咬牙说:“什么骗小孩?我看你就是在胡编乱造！”陆行耸耸肩说:“说还不信了。”阳肆明显怒火攻心，但是看在沈渊在这，他也不敢再说什么。陆行也不想说了，转身便走了。
　　阳肆很是气愤，沈渊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但是应该关系不好，是非常非常不好的那种。阳肆气愤之时，他和沈渊自然聊不下去，所以干脆回房坐着埋头苦吃，什么人也不搭理。沈渊自然也回去了。
　　段景看着沈渊，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便和各位说了一声便带人开车回家了。在路上，沈渊在车后座靠着看着窗外:“父亲。”“嗯?”段景应了一声。“你和阳警官真的是那种关系吗？”沈渊将话脱口而出，因为一直不说，在心中难受。段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一时半会没有说话，沈渊看他没有说话，看了一看他:“父亲?”段景握紧方向盘说:“事情并不是那样，你相信父亲吗？”沈渊笑了下说:“我当然相信父亲，反倒我一开始就没相信他。”段景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家后，段景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买的衣服，放到了二楼的一个卧室里面，对沈渊说:“你放心，二楼的房间都是新的。”沈渊点点头:“谢谢。”段景勾了勾嘴角:“和我谢什么?这个卧室有单间的淋浴间，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收拾完了，就洗澡睡觉，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一楼找我，我的卧室门口旁边一个大花瓶。”“好。”沈渊应声道。段景摸了摸他的头，便帮他关门，临走前还说了句“晚安。”沈渊也说了一句:“晚安，父亲。”
　　等沈渊收拾好后，已经是十一点左右了。他看了看手机，手机的微信、扣扣和通讯录里多了一个他备注是“父亲”的人。沈渊洗完澡后并无睡意，就在房间里看了会手机。
　　段景刚从二楼下来时，发出了点声响，叶菲走出来说:“儿子?”段景看了看叶菲说:“妈，怎么还不睡？”叶菲说:“失眠，睡不着。”叶菲坐到沙发上，段景去盛了两杯水过来，叶菲看到玄关的鞋架上多了一对运动鞋，便对段景说:“儿子，你带朋友来家里了?”段景笑着说:“妈，我刚好要说这件事。”段景走到叶菲面前把热水递了过去，叶菲接过热水，段景坐在她旁边说:“今天我在办案时，遇见了个孩子，叫沈渊，今年刚满14，他父母在他刚满一岁的时候就走了……”段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也同时把沈渊要把名字改成“段清时”的事情说给了叶菲，叶菲听后和段景一开始一样心中产生出心疼和同情之心。
　　沈渊玩了会手机，觉得很是无聊，便把手机放下一旁充电，脑子里也突然想起了今天遇到陆行这个人，想下去问问段景。
　　他刚下到一楼，就看到段景和叶菲在聊天，叶菲比段景先注意到穿着棕色睡衣下来的沈渊，叶菲对段景说道:“这个孩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吧？”段景也！看了看下来的沈渊，对沈渊摆摆手示意他过来。沈渊也乖乖的走到段景旁边坐下，叶菲看清了段景旁边的这个少年，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说道:“欢迎回家，孩子。”沈渊听到话后眼泪又不争气地流淌着。叶菲看到后心更加疼痛，她拿纸巾帮少年抹去眼泪说:“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就我叫奶奶。”沈渊点点头:“不介意的，奶奶。”叶菲听后摸了摸沈渊的头说:“好孩子。”
　　段景对叶菲说:“行了妈，您也早点休息吧，一把年纪了，就别熬夜了。”转头笑着对沈渊说:“怎么了？”沈渊说:“父亲，我有事找你。”段景说:“去我房间里等我，我收拾一下就来。”沈渊点点头，转身便走到段景房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