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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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棋去网上搜索了当地流行的简历模版，把简历改了又改，在求职网站上开启了海投模式。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地人的回应速度忒慢了点，快的三两天回应邮件，慢的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信。李司棋保持乐观，每天投递二三十份简历，满怀期待雇主的回复。她和老乡都跃跃欲试。毕竟二人在国内也是体面的公司职员。虽然不是管理层，但是因为工种特殊，和老板的关系很近，其他人当然不敢小觑她们，对他们很客气。
李司棋是个急脾气，投递的岗位迟迟得不到回复，她干脆打电话过去问。当地语言用的还不熟练，对方多半是礼貌回复“理解您求职急切的心情，但是我们需要时间处理众多的简历”。一开始李司棋她们投递的岗位是类似于助理，文秘等一类办公室工作。但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后，李司棋迫于生存压力，把求职岗位降到了餐厅上菜，后厨帮工等一类工作。渐渐的，她理解了在她降临到的这块土地上，工作的竞争远大于国内。
不知不觉十几天过去了，李司棋和老乡找不到工作，但也没觉得多沮丧，目前的存款两三个月还是应付的了，国内的一点积蓄补贴家用一部分，剩下的自己可以放心花。她们每天投递简历，查看邮箱后，就在旅馆四周转转。先是去了离旅馆不远的河边公园。去的路上有大片连绵的绿草地和低矮的带院楼房，每家每户的院子装饰都不同。李司棋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户人家把一尊佛祖的雕像立于门旁。她又是吃了一惊。在国内，这佛祖通常是立于高堂之上受人敬仰，闲空还要收取凡人的香火钱。怎么到这儿倒成了看家护院的了。佛祖静静的卧在院内的花草旁，看起来莫名很搭，没有人觉得奇怪。
李司棋和老乡顺着导航一路前行。这里的树木都有些年岁了，时值秋天，地上有些落叶，但是风吹起来没有萧瑟之感，只觉得怡人。两人在一个路口拐角偶遇了一群海鸥。老乡好开心的把手机交给李司棋，自己追赶海鸥去了，海鸥被惊得成群飞起。李司棋有些不忍心，觉得打扰了这一群海鸥的下午茶。但是海鸥和人这么近距离的互动也很美。到了公园，这又和国内不同了，这公园没有任何逼仄之感，因为它没有栅栏或围墙。甚至连路都被茂盛的草瓷实的覆盖了。有一支足球队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踢球，不时高声欢呼着。太阳光是金黄色，打在球员们身上，每个人都越发帅气了。沿着河边倒是有一条石子路。有人在跑步，有人在遛狗。这狗也长的挺帅的，毛发锃亮，一看就很健康。沿着河边有粗壮的树，树下有座椅。有一对儿白发苍苍的耄耋坐在椅子上，静观河面, 偶尔交谈。从背后看去，李司棋有点陶醉，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晚年。有美景，有老伴，有生活。
自从发现了这个湖，李司棋有事没事总爱过来，有时带老乡的圣经来读。一切都很惬意。李司棋想，就算找不到工作，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每天投递那么多简历，难免有投递重复的，这天李司棋就接到了一家公司的电话。对方大概是读了她附在邮件里的简介信确定了她的国籍。上来就是用中文交谈的。对方是语气平缓很温柔的女士，“您好，杨小姐，我今天看到您重复投递了我们办公室助手的职位，您很优秀，但是这个职位已经有合适人选了，祝您早日找到合适的工作。”，放下电话后，李司棋觉得很受用，一方面确定发出去的简历是有人认真在看的，另一方面也收到了hr的鼓励，自己很优秀，那就继续前进吧。李司棋一股作气，当天投递了很多简历。
好像是那通电话带来了好运，自此之后李司棋陆续接到面试通知，有的是游泳馆教练的助教，有的是办公室的数据记录员。这些面试的公司离李司棋的旅馆很远，很少有一趟公交就直达的，大多需要转地铁或公交。每一趟面试少不了一个上午甚至一天。路上就要花费两三个小时。有一次李司棋坐在公交上，眼看着公交车穿过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她心里担心自己做错车，因为当地的公交很佛性，不报站，她紧盯地图，一路上都不放松。公交车在茂盛的丛林中停下，上来了一群穿黄色校服的小学生，整个公交车装满了年轻的能量。他们并不觉得李司棋独特，李司棋却对他们的一切好奇。
面试的hr大都对李司棋很满意，但要么因为她的签证限制他们觉得工时太短，要么李司棋觉得工资很低，最后都没有敲定。李司棋来回奔走寻找工作的期间，老乡并没有像她一样忙于面试。老乡大多数时间是躺在床上，或者活跃于娱乐室和餐厅之间。这天李司棋面试回来，惊奇的发现老乡旁边坐着一个亚洲面孔的男生。他竟然是和老乡来自于同一个省份！李司棋虽称老乡为老乡，是因为两人来自于同一个国家，且两人结伴而来，但在这陌生的国家遇到同一个省份的人，实在是大缘分。虽然李司棋和他们两个不同省，也觉得很巧。这个男生一直住在这里，但因为自己上班，白天出发的早，晚上回来的晚，所以三人一直没有碰到过。
男生从自己工作的中餐厅带来一些卖剩下的食品，李司棋和老乡很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地道的中国菜。大快朵颐一番，李司棋很感激男生，第二天又做了一点吃的回请，但是男生没有接受。和男生的交谈当中，李司棋和老乡下载了当地华人圈使用的求职软件，打算碰碰运气。
老乡除了和男生很快处成了好友，也和旅馆中其他人交流的很好。晚上经常会收到邀约一起去露台喝酒聊天，这时候她会拽上李司棋一起。李司棋很羡慕老乡的社交能力。但是虽然老乡把她带去，好像她在那个圈子里也并不是很受欢迎。
自从sue带她们去食物救助站后，三人又结伴去过一次。那一次就是李司棋最后一次去了，因为她敏感的观察到救助站的保安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们，她不知道sue和老乡注意到没有。那种眼神好像是说她们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那眼神中带着一些不解和怜悯。自此李司棋不再花费往返于路上的时间去获得免费食品，她提上了找工作的日程，遍地撒网，甚至一改不爱社交的习惯，勇敢的和旅店的其他客人交流，希望获得一些工作的信息。
她很快和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男生联系起来了，那个男生有点像个瘦猴子，眼睛蓝蓝的显得很大。他本地语言说的很好，这促使他很快找到一份不错的高薪工作，李司棋很羡慕，他也是在求职网站获得的面试机会。
李司棋广泛的挖掘自己的特长，学校里学习过的技能纷纷拿出来，能用则用，万一选中呢。她会拍摄和剪辑，投递几分相关职位后获得了一个面试机会，面试地点竟是在市中心。一座摩天大楼上，这个公司的职员基本都是亚洲面孔。其中一人客气的领她到等候室。老板是个年轻男士，李司棋展示给男士她曾经制作的拍摄作品，这几个视频在网上点击数量是不低的。
在和这位老板的交流过程中，李司棋侃侃而谈，交流了她对拍摄的思路看法。算是很完全细致的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和诚意。这位老板半信半疑，看起来是肯定了她的能力有可取之处，但是又觉得她技能不算完美。“我看了下你的剪辑，片段之间的连接基本都是直接拼接起来的，片头也做的比较简单。” 李司棋道：“这个可以加上片头片尾，用一些特效也可以“
”我想要拍摄一部宣传片，介绍我们的课程，你有什么意见吗？“
李司棋大概是觉得自己很被尊重，有人郑重的关心且想知道她的看法和意见。之前在国内自己一直很向往能在主任们开会的时候，自己也能参与，就可以了解更多公司的走向且出谋划策。这时候她积攒了许久的愿望得以实现，怎么能不抓住机会一表自己对各个事物的想法。
面试结束前，老板说他会在三天内联系，如果成功就会收到信息。李司棋走出高层办公室。从电梯下楼走到公交站，她发觉手心还是汗，自己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营养不良，觉得头重脚轻，但整个人很幸福。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得以被一个看起来很有想法的人倾听了吧，她觉得饿了，看了看路边的小食店，囊中羞涩，等赚了钱再开始消费吧。她扭头走上了公交车。回旅馆做了面包夹果酱，大吃一餐。
老乡和男孩聊的很好，他们在李司棋外出面试的时候，一同去了市里有名的游乐园。李司棋坐在餐厅吃着面包夹果酱，男孩看似很不好意思的说 “你就吃这？哎呀，给你准备的好吃的被某人吃了”。李司棋这才知道他们一起出去玩吃了好吃的，老乡说：“你说是给我买的，还怨我吃”。
“你都吃了多少了，你还没吃饱呢”
“哪里多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那个饼就那么一点”
男孩看向老乡的表情满是宠溺。李司棋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她知道那种场合自己去也不会开心。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男孩那几句故意解释倒让她觉得有点难过。好像只是借着向她解释的名义挑逗一下老乡。
日复一日，李司棋求不得体面的办公室工作，为了赚钱，她收到了一个餐厅的来信。这是一家港式餐厅，里面香港人很多，其次是台湾人，大陆人很少。来吃饭的多数是亚洲人。第一次来上班，李司棋来试工两个小时。领到了餐厅的工作T恤，和另一个试工的女生一起去更衣区换好衣服，她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菜品端到客人的桌子上。领班带她们认识了桌子号码和上菜顺序。这里也有饮品区，边缘一排房间是贵宾室，那些地方是不必他们去上菜的。李司棋注意到有一位佩戴耳麦的姑娘专门负责贵宾室的上菜，而她不必亲自来上菜台端菜，会有人把菜送到门口的推车上，再由她端到客人的桌子上，她还会做一些讲解。李司棋好奇这个人到底和其他人差在哪里。她很想多听她讲解菜品，她过去送菜的时候，看到两个服务员从推车上抬起了一只李司棋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龙虾，她想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新鲜物。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客人渐多，她不得不来回穿梭送菜，而不送菜的时候也不能闲着，要去洗碗和和擦干碗筷，所有这一切都是在同一间屋子里，这屋子里有人在洗碗，有人上菜，有人吃饭，有人做饮料。很乱！
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算累，李司棋了解到另一位上菜的姑娘是从台湾来这里上学的，是抽空过来兼职。她很勤劳，从来不肯让自己停一会，而且她好像很知道到底哪里缺帮手，还有哪些工作可以做。李司棋还认识了另外一个大陆的男生，他是北京人，个子很高，长得很壮。但是他是偷奸耍滑之辈，他几次把上错菜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李司棋咬牙忍住不说。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李司棋端着一盆菜前往62号桌，在贵宾室忙碌的那个姑娘正好过来拿东西和李司棋打了个照面。她本来已经很忙，但还是停下端过来李司棋手里的菜，说道：“交给我，注意这里要这样拿，这样不会伤到你。”这几句话说完她就转身前往贵宾室了。
李司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当中，唯有她可以戴着耳麦忙碌在贵宾室。想来她的工资肯定是要高于其他人的。而且那个大陆男生也肯定不敢欺负她吧。
下班后，李司棋换好衣服，和领班打了招呼便坐公交回去了，此时已是夜里八点。市中心却是灯红酒绿，比不上国内的嘈杂，但算起来是她来此地见过人流最多的时刻。
试工后两三天，李司棋一直没有收到领班再要她去上班的短信。直到四五天后领班发来消息：”你好，李司棋，经过面试，我们觉得你不适合这份工作，你可以在周四五点之后带好工作衫来领取试用期的工资。“
李司棋叹了口气，周四晚去领取了25块的工资。虽然没成功，但是25块也可以撑一周了。她觉得开心，这是她在这里得到的第一份工资，她攥着25块钱乐滋滋的想，只要自己努力，就不会饿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