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女A失忆后[gb]》命座星

15、皇族血液

　　江来从医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隋棠叫住她。“这是什么？”她的四肢冒出了凸起的红疤，远远看去，就像一圈圈缠绕的红线。

　　江来：“过敏反应吧。”

　　隋棠拿出一块芯片，贴在江来颈后。这种新型芯片无需埋入体内，能融入吸收皮肤细胞，进行信息传递。

　　空旷的大厅，此刻无人经过，江来仿佛抵达了一个优秀侦探布置的充满悬念的现场。大量碎片信息涌入脑海，一个身穿白袍的高大男人出现在废墟的正中央，殿堂纯白的柱子，墙壁上复杂的浮雕，坍塌后爬满苔藓。

　　男人直视着前方，如同隔着时空，用他的视线禁锢住江来。

　　“我找到你了，孩子，顺从我。”

　　他就像吸收人恐惧为生的恶鬼，在夕阳余辉消失后的薄雾中出没，黑暗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江来很少感受到恐惧，此刻，却全身颤栗。

　　“快走。”隋棠推了把江来，使她从高处阶梯滚落。

　　没时间骂他了，江来快步冲向前方那道门，鱼群在透明隧道外面游动，透过玻璃，她看见银色的触手在冰冷的水中浮动，牵引着鱼群撞击隧道。

　　江来闻到海水的气味，在隧道的尽头，光线强烈刺眼。她冲破最后一道防线，越过鱼群，门外的世界竟是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帝国第一军校。

　　她像断翅的鸟，坠下翻滚，她早忘记了的久远的旧事，在男人的影像出现在脑海里时，又重新浮现。她是亚当。她不能是人造人亚当！

　　上一次，江来回想起全部的记忆，变回一个完整的人，成为亚当就能无所不能，可代价是她将不再是江来，而作为一具空壳，同那些早已丧失人格和记忆的觉醒态没有任何区别。

　　神的皇帝，也就是那个男人，会接管过她的身体。

　　所以，她必须遗忘。

　　哪怕因此失去宝贵的回忆，忘记重要的人。

　　“贺心……糟了。”江来滚出了这道穿过时空夹缝的门，一脸失魂落魄地仰躺在地上。

　　好痒。她闭着眼睛，硬壳的甲虫从睫毛上爬过。

　　“醒醒，嘿，别装了。”

　　江来烦躁地甩开那只在她眼睛上扇风的手，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这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中，即便她向来是个被动的人，很少构建关于未来的美梦。她回想起贺心，认识他后的事情，以及认真检测过他身体的欢愉。

　　她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因为莫名的担忧，害怕回忆过去，就会被神的皇帝找到。

　　她压抑着，不让贺心每一个部位的具体轮廓浮现在脑海，太奇怪了，仿佛她是个被本能欲望控制的典型alpha，在这种时刻，格外怀念信息素飙升引发的体热情潮。

　　江来习惯在人前表现成一个出拳快于说话速度的人，谁能想到，一旦她开始自怜，比最脆弱的幼童还要惹人厌倦。

　　“你是白痴吗？我在和你说话，醒醒，不然，我要揍你了。”

　　江来睁眼，利落起身，摆出一副防御姿态。

　　自从月汐看了最近星网疯传的八卦消息后，他一有闲暇时间，便往可能有觉醒态出没的封锁区域跑，他是皇族，世界上没有能阻挡他的门。而江来出来的这扇门，他试着用自己的血液打开，然而，门紧闭着，纹丝不动，这让月汐变得非常兴奋。

　　他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江来，心想，这个人，肯定很有趣。

　　见月汐眼神中充满好奇，江来确定他没有恶意，又躺了回去。

　　“太过分了！我在和你说话！”

　　“我不是聋子。”江来懒散地看他一眼，“或者，你是傻子，同一句话非要重复两遍？”

　　月汐进入封锁区域闲逛很久，除了江来以外，没有看到第二个活人，可她又不是皇族，想到这里，月汐手按在随身携带的配|枪上，他上次出门遭遇刺杀后，就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性，但他讨厌保镖，厌倦被人团团围住的逼仄感。

　　“你是亚拉森会的疯子吗？”心中闪过一个猜测，月汐笑眯眯地问。

　　夜幕降临，月汐与江来不打不相识。

　　Alpha之间的友谊，或许就是这般天然的扭曲且简单。打一架的后果，无外乎两种，愈发厌恶彼此，以及感情火热升温。

　　沿着一条无人的小道，月汐带着江来离开军校。期间，月汐戴上了一张面具，立即变成了另一个人，江来盯着他的假脸看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他就主动拿出同样的面具，递给江来。

　　城市的夜晚，比白日更加活跃。大多数人白天不是在工作，便是将时间耗在星网上。月汐对这一带熟门熟路，街头满是寻找廉价刺激的人。迷|幻|药物在散播，年轻人们戴着新型的基因共生体外骨骼招摇过市，其中大多数造价昂贵，作用却不大。

　　从江来身边经过的女孩，裸|露在连体服外面的肌肤，布满发光的纹身，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的血管在散发荧光的纹身颜料的覆盖下正在快速收缩膨胀，似乎有无数小虫子在其中蠕动。

　　“她的品味很好。”月汐夸赞道。

　　江来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她在黑星17区混的时候，是看不见这些高科技的。相比之下，边缘星和荒废星生活的人，简直是在过原始生活。

　　月汐招呼道：“前面有个吸血鬼。”

　　江来原以为自己会看见血族探出嘴唇的尖牙，结果对方的牙齿是正常的，唯有一双眼眸散射着在不同角度下变幻的红色。

　　“红月B2-1型号。可吸收特定波长的光线，在特殊地区卖得很好的武器装备。不良副作用是血红细胞分泌减少，长时间佩戴有生命危险。”月汐的声音略带嘲讽，“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种新型的时尚单品。”

　　放眼望去，人人都用上了造型特异的科技配件。但正如月汐看不惯的那样，这些配件对大多数人来说，既无用处，还有害处。

　　“有件事我想问你。”江来抚摸着脸上的面具，“皇族的血液，能不能直接用来杀人？”

　　月汐在可随身配置的光脑上点了点。只有获得授权的人能看见的悬浮屏幕，出现在二人之间。

　　上面显示着和江来有关的全部信息。

　　“你对皇族有什么不满吗？”

　　江来呵呵笑了几声，“我讨厌月炎，其他皇室，我没见过，不好说。”

　　月汐幽幽望着她：“贺心呢，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试着联系他本人，问问看？”

　　“你胆子很大嘛。”

　　江来沉默。

　　月汐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没关系，我和月炎不一样。只要你没有抢走皇族婚约者的癖好，你可以把我当朋友。”

　　江来警惕地看他一眼，提防他接下来的话。

　　“你有兴趣贩卖皇族的血液吗？给提成哦。”不远处，年轻人玩乐的尖叫声传来，有机械巡警从一旁的悬浮轨道上驱车经过，晚风忽然变得强势，呼呼作响，掀起月汐的长袍露出底下的皇室纹章。

　　四周环境空旷，方便逃跑。

　　江来默默思考着路线，不予回答。

　　“你知道主星现在最流行的两种药品是什么吗？两者都来源不明，让那些大公司无法仿制。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吸食黑色粉末的人，下层人用的比较多，我试着弄清楚来源，死了几个手下，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我怀疑是亚拉森会的那些疯子制造出来的。”

　　月汐忽然抓住江来的手臂，露出渗人的笑容。

　　措不及防的，一个黑色的圆环套在了江来的手腕上，她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麻醉液体注射进了肌肉神经，她踉跄两步，险些没站稳。

　　“另一种成分复杂，其中大多数材料，有门路依然能批量购买。但唯有一种特别的成分，任是谁，也不敢打它的主意。你猜是什么？”

　　江来不声不响盯着他。

　　“你一定猜到了，没错，就是皇族的血液。”

　　皇族的后裔，并非直接脱胎于血亲的产道。而是精心挑选父母双方的优质细胞，在专门设计的培养皿中进行人工二次试验筛选，一旦线粒体融入人造母体，细胞粘附的基因分子将顺利传递至靶点，形成新的神经屏障。

　　接着，将其中最活跃的基因细胞重新移植回母体，如果没有出现排斥反应，后续就简单多了。定期给孕育皇族后裔的母体服用特别调配的营养液，直到胎体发育成熟。

　　这些并不是秘密。江来在军校文化知识学得不好，但课本上涉及到皇族的知识，她都记得很认真。

　　月汐把食指伸进口腔咬破，流出的血液被他蹭到江来的脸上，“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之前就死了。因为他们发现了一项新技术，到孕育子嗣的后期，就连活着的母体都可以抛弃。”

　　“所以，你恨那些夺走你母亲的人？”江来冷声道。

　　“哈，我天生不爱记仇，为一个从未亲眼见过的女人，舍弃自己的皇族身份，那样太愚蠢了。只是……江来，你应该能理解我，想想看，把珍贵的皇族血液，散播给所有需要它的人，这样做，是不是很有趣？那些容易对刺激神经的东西上瘾的家伙，一定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江来有种不立刻答应他就会被灭口的预感。

　　她终于能够确认，三皇子月汐和二皇女月炎有着如出一辙的疯癫。独属于皇室的顶级优质基因？疯人基因还差不多。

　　拥有地位至高无上的皇族继承人的身份，都无法满足他精神上的空虚。

　　“我该怎么做？”江来无言以对，只好表面敷衍应付。

　　月汐拉住江来的手，轻轻按压一下麻痹她的圆环枷锁后，她头脑清醒了一些，它变小了，就像一个低调的黑色手镯。

　　和月汐穿过堪称在光污染笼罩下的城市，江来看见放纵的富家子弟们，恍若无人地在街头举办狂欢派对。大公司研发的最新款机车，装配上流入黑市的军方机甲配件，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鸣声。

　　城市的每一座建筑，都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扎推的行人，不知疲倦地狂舞。流光波动的招牌，吸引无数双视线失去焦点的眼睛。

　　而远在千里之外，贺心压住隋棠，刀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都做了什么？”他眼眶微红地质问道。

　　隋棠嘻嘻一笑：“亚拉森会，就本质而言，和神的皇帝信徒，没多大差别。相信我，我是为了江来好，才让她穿过那扇通往未知的门。所以，她现在在哪儿，暂时没有人知道。”

　　贺心的刀更深地陷进隋棠的皮肤，鲜红的血珠渗出。

　　“你守着那扇门也没用，这本该是个秘密，就我所知，只有在亚拉森会的总基地和主星上的王宫有这样的门。一般的皇族血液，被称作是万|能|钥|匙的高贵的血，对这扇门都不起作用。”

　　贺心神色淡漠地收回刀，转身离开前，隋棠从地上爬起来，喊道：“介于你被通缉，还是躲在这儿比较好，没有人会把你出卖给皇族。”

　　“我必须见到江来。”他声线低沉，俊美无暇的脸，稍显落寞。

　　隋棠想了想，笑道：“我敢和你打赌，不出三天，江来出现的地方，会有大事发生，到时候，肯定有多事的媒体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