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枝鸟》小透明勿扰

21、流年不利

　　“我就给你送这了，你不会站票吧？这坐车都得一天。”

　　“坐坐坐，坐票，周老。不过硬座吧，好了，周老回去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啊。”

　　“得，你可照顾好你自己就得了。”

　　周路摆摆手，骑着三轮车掉头便走了，陈留拉着行李箱看向面前的车站，走向它了。

　　“食枝鸟，你可别给我没事找事。”

　　【？】

　　【我没事肯定不找事。】

　　【没事我肯定安安静静维持咱俩岌岌可危的友谊。】

　　【我是有事才找事。】

　　【也就说说，具体怎么弄都在于你。】

　　【你可以去做，也可以当没看到。】

　　【我除了告知你，便差不多影响不了你。】

　　【旅途愉快！】

　　【比起说我，我觉得你得说说你这么好的运气。】

　　【都是直接碰上凶手。】

　　【根本不需要解谜。】

　　“滚。”陈留无声道，拖着行李箱过了重重关卡，终是上了通往三山老家的火车，靠窗的位，因为国庆，车上略显拥挤。

　　不一会儿，火车出发了。

　　陈留挎着个小挎包，拿出了触屏的手机，开屏，朝窗户拍了下，点开了微信群，开开流量，群名——乡亲父老，把图发了过去。

　　陈：上车了，车开了。

　　然后便是一众嘱咐的信息，他关了流量，手机放回了胸前的小挎包，拉好拉链。

　　【那什么，你看看你右边的过道，前面抓着一行李箱那女的。】

　　陈留嘴角抽了抽，趴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无声的开口，“你tm又整什么幺蛾子？”

　　【她怪好看的】

　　陈留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吐槽，槽点太多了。

　　顺着这个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位站票拉着旁边行李箱，看着文弱的女孩子，长长的黑发披散着，脸色微微苍白。

　　他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不再多关注，看着窗外，有些无聊的趴小桌子上了。

　　中途停站时，闹了个小插曲。

　　一带着小孩子的母亲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抱着小孩。

　　七八岁的小孩，正是闹腾好奇的年龄。

　　陈留趴桌子上，旁边的小孩扯他推他，他的母亲抓住了他手低低骂了他，他还大声哭了起来，握起拳头砸陈留的肩背，还说什么“都是你！都是你！”

　　“阿姨，管管你孩子。”

　　陈留皱眉看着这闹腾的小孩，周围人也投来了不怎么好的视线，本就满满当当的人，闷着紧。

　　“那个，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他母亲歉意道着，低头看着她孩子，抬手死死捂住了他嘴，也皱了眉，“别哭了！再哭我打你！听到没？”

　　“好了好了，没事了，让他安生别闹就好了。”陈留看着这一抽一抽的小孩子，无奈劝道，又趴了回去。

　　“嗯，抱歉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妇人歉意的道，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的嘀咕教育。

　　“你就不能老实点？我养你已经很累了，你还给我闹事，是我太惯你了吧？啊？你闹什么闹，还不听话？哭，有什么好哭的，就是给你惯的，我哪对不起你？”

　　“要不是你！我那些同学都喊我小三的儿子！都骂我！都说你爬别人爸爸的床！浪、荡！”小孩大声反驳道。

　　“听话！听话！老实！你惯我什么了！不就一天三顿饭！然后就不管我！只要我安静什么都不干！你一天都不会搭理我！我要的，便宜你才会给我买！你私下不会对我笑！你又不喜欢我！”

　　妇人“啪”的一声重重打了他的脸，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低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非常轻的道：“你再哭，我弄死你。”

　　坐的近的陈留微抬了抬头看了下身旁的妇人，收回了视线。

　　‘食枝鸟！’

　　【与我无关】

　　【这不还没动手呢？】

　　【凑巧吧？】

　　【你今年水逆了？】

　　【不要有啥事就推我头上】

　　【你的运气问题，关我什么事？】

　　【你要是运气好，就会碰上我？】

　　【别把你运气不好的事推我身上当借口。】

　　陈留抽了抽嘴角，弱弱扭头看去，只见妇人闭着的眼角滑过了一滴泪，她虽已为一七八岁孩子的母亲，但她仍旧美丽，看着应该还很年轻，但也已有着股韵味。

　　他看了看四周，很多人安静着，但仍有不少人嘀咕了起来，孩子说话太大声了，这也不吵闹，他们都听见的。

　　大多是小声的凑耳边，少部分是毫不遮掩，他们都对妇人投来了厌恶嫌弃的目光。

　　“啊！”小孩突然惨叫了声，双手手臂挣扎着，妇人的手死死抓着他胳膊。

　　陈留顿了顿，直起了身，看着四周，微皱眉，“你们一个个得了，又不知道别人真实情况！听一个小孩子胡乱说什么？”

　　“她是个三！毁别人姻缘的三！她又没反驳，你站的倒是提劲，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打算做些什么？”

　　前面一年轻的小姑娘站了出来道，她身旁的同伴抓着她胳膊，不过没吭声，也没怎么用力拽她，也是支持的。

　　“当三还说不得了？你们看看，现在这还欺凌孩子呢。乖乖，真可怜。”一站着的男的夸张道，伸手扒过了她手，拽出了她怀里费力挣扎甚至用口咬上去了的孩子。

　　“你们一个个够了！非得把人逼死才算事？！别人家的事，一个个真是多嘴了，搞的跟你家有关似的，真当自己多正义，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们一个个真清官了。”陈留皱了眉大声道。

　　“那你呢？！你不也站了出来！还好意思说别人？她都当三了，她就该被骂！当三还怕被说？这是要立牌坊呢！她不是三她怎么不说什么？”又一人站了出来。

　　“她是个三，是个毁人姻缘的三！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她明明也不差啊，非得干这种事！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啊？看上她了？这么帮她？”小姑娘继续道。

　　“你们非得扒出人家伤口，扒的鲜血淋漓才乐意！”

　　“好了，谢谢你。”妇人抬手搁着衣服按住了陈留的胳膊轻轻道，抬头看向了众人，带着笑，只是眼中无光。

　　“我不是三，他是，强*犯的儿子。我让他活着，已经废了我很大心思了。一个个的真是理直气壮，很多人都是这么被你们害死了吧，多管闲事。”

　　“骂？是不是要继续骂？继续说我？因为我是受害者，我弱势，我受害是我自己的事？我要是丑的要命会有这事？我要是没问题会有这事？是不是要这样说？”

　　“我就长这样，我爸妈给我的。我不配拥有这样的样貌，我不配化妆打扮，我不配穿我妈给我买的寄给我的裙子，我要是注意点，时刻注意的警戒着外界任何，这样我就不会受到伤害？”

　　“我见多了，你们继续说，汉字有很多，你们有很多的理由反驳，有很多的话语给我定罪。”

　　“你们会背上一条人命吧，我也不懂法律，但人没了，总要有什么出来顶替吧？又或者，你们笑着掉几滴眼泪，然后这事便结束了，法不责众。”

　　“你们是不是又要说我不敢？如果不是这小子的事，我今天不一定就会在你们这还受这委屈吧，他还有我身上的血，我掉下来的肉，我得养着他，从某方面来说，他是无辜的。”

　　“你们要试试吗？尤其录视频的，真要试试把我逼到绝路，见血吗？”

　　“你们一定会很兴奋吧，满足了你们那些卑劣的阴暗，标题，我给你们想想？首先肯定有虐孩子，然后还有小三，再然后……”

　　“妈，妈妈。”小孩弱弱走了过来，俯她腿上，垂着头，“对不起，你都不和我说。”

　　妇人低头冷冷看着他，“这是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吗？要给你说？给你这个白眼狼也来害我的家伙说？如果不是你身上留了我的血，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看见你，更不会养着你。”

　　车厢是静的，妇人伸手把他拉回了怀里抱着，垂着头。

　　那位站起来的“正义使者”还想继续说什么。

　　“好了，你坐下吧。就是管好自己事了，吃太多了。有这功夫，多上街溜达溜达，扶扶老人去，跟他们理论去。”
　　陈留皱眉看着她道。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就你多嘴多舌了，看你样子，大学生吧？上好了学没？网上不总说成年人的崩溃总在一瞬间？要是你遇上这事了，你还这么咄咄逼人，逼死人呢？然后风头一转又是你，这样的风头就是很风光啊？”

　　其他人收回了视线，刷手机的刷手机，或无聊看窗外。

　　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留看了看她，垂眸，看着身旁的塑料袋，拿出了瓶矿泉水和一包面包递了过去，“对不起，我看你很难受，好似撑不下去了。”

　　妇人扭头看了看他，低头看着水和面包，只拿过了水，捏了捏瓶身，拧开了封口。

　　“谢谢，确实快过不下去了，我打算带他回老家，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若是再这样，或许，都结束了吧，我也解脱了。”

　　陈留“嗯”了声，又趴回了桌子上。

　　小孩趴在了他母亲怀里，眼中流着泪，“妈妈，对不起。”

　　“很抱歉，我并不接受，你成年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我便不会要你了。”妇人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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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两终于下车了。’

　　【怎么，这么不待见她两？】

　　‘她有恶虫没？’

　　【肯定没啊，她坏吗？】

　　‘哦，她们未来会怎样？’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预言家。】

　　【我只是一个鸟】

　　【一只被主子讨厌的鸟】

　　【主子不喜欢我】

　　‘你说呢？我会喜欢你就怪了。’

　　陈留无言看着那一手拉着小孩，一手拎着行礼下车的妇人，收回了视线，趴在了桌子上，扭头看向车窗，天已经黑了。

　　当天亮时，他也就到站了，该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