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流里养肾》下次也不一定

5、第 5 章

　　街道是青石砖铺的路，宽度勉强可以容纳俩辆小汽车并排行驶，街道两旁曾经是一些店面，可以看出这里曾经也是条繁华的商业街，现在空无一人，十分萧条。
　　离她们最近的是一家裁缝铺。
　　许言午看着眼前的店铺，店门的幌子上还挂着陈记裁缝的字样，店铺里面还是被搜过很多遍的杂乱，破碎的布料，倒塌的柜子，灰尘遍布。
　　郭子京叹了口气:“不是说城里还有三千多么幸存的居民么，咱都找了大半条街了，咋来调查失踪案，没有受害者，没报案者，连个可以问话的都找不到。”
　　“或许幸存的居民都聚集在一起，我们应该找一找...”
　　“谁！”
　　正说着话，许言午敏锐的感觉到一道窥视的目光。
　　一声呵斥。
　　偷窥的人也没想到对方如此警觉，这么快就被发现，被呵斥声吓了一跳，转身要跑。
　　许言午给了郭子京一个眼神，让她包抄，自己追了上去。
　　本以为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对方黑乎乎的身影才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背对着两人趴在地上，好半天都爬起不来。
　　见对面竟然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俩人连忙上去查看。
　　一股子酸臭味，头发一络一络的板结在一起，衣裳破旧,分不清男女。
　　等把他翻过来，许言午才发现为何刚刚分不清楚他的性别，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瘦了，只剩下一副骨架，嘴唇干裂，眼眶印堂漆黑，看着他的脸却难以辨别他的样子，完全瘦脱了相。
　　怪不得才跑两步就倒在了地上。
　　许言午一手扯上了男人的腰带，想把他先从地上扶起，没想到这衣服实在太过破烂，腰带竟然断裂，衣襟散开，露出嶙峋的肋骨，枯黄的皮肤，但是奇怪的是，虽然男人很瘦，四肢枯长，但是肚子却如同孕妇一样高高鼓起。
　　像一颗放了很久，失去水分，皱巴巴的橙子上插了四根牙签。
　　郭子京拍了拍晕晕乎乎的男人的脸，对方还未从迷蒙中清醒，就开始挣扎大喊，声音干裂沙哑，全是惶恐。
　　“我还没有死，没有受伤，我还能动，你们不能吃我！”
　　听到这话许言午心中一凛。
　　果然。
　　虽然对阳城的情况她心里早有猜测，但是当这血淋淋的事实，剖析在二人面前，即使只露出只言片语也令人胆寒。
　　郭子京连忙安抚:“没有要吃你，我们不吃人，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真的，真的，你别激动，我们是好人。”
　　郭子京没有安慰人的天赋，词汇贫乏，干巴巴的解释，但是男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实在是饿的没有力气了，才喊了几句话，他就气喘吁吁
　　:“你们是谁？”
　　见男人冷静过来，郭子京心下一喜，突然又觉得调查有望，她连忙答道:“我们是受军部邀请来调查失踪案的。”
　　一听到失踪案，男人有一瞬间沉默了:“失踪案？”
　　“你们不是阳城的人。”男人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冷笑了一下“你们被骗了，因为阳城的人都知道，阳城从头到尾压根没有失踪案。”
　　没有失踪案？
　　许言午意识到失踪案或许另有内幕，马上追问道:“既然没有失踪案，那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
　　男子没有回答问题，他知道俩人不是阳城的人，不会吃他，自己是安全的，顿时放松了一点。
　　“你们有吃的么，我实在饿了，我需要吃的。”
　　见好不容易有点线索，他又吊人胃口跳着重点不说，郭子京气急，但是见男子这副进去多出气少的样子不敢发脾气，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空空荡荡，示意男人自己除了身上这身衣服什么都没：“没有，你饿成这样怎么还上街，不在床上躺着省点力气。”
　　听到没有食物他失望的叹了口气：“我饿的要不行了，这条街有好几家裁缝铺，我想看看还能不能找点棉花。”
　　郭子京一愣：“找棉花干嘛？”
　　这时许言午突然想起来以前听过家里老人讲过饥荒的故事。
　　饥荒时候饿死的人尸体，往往是四肢干枯瘦 小，肚子高高隆起-----饥荒时候灾民饿极了会吃棉花，观音土，树皮，布料等一切可以咽下去的东西。但是这些无法消化的东西哪里能止饿呢。
　　饮鸩止渴，只能越吃越饿，越饿越吃，最后终于胃部被涨破，肚子高高隆起，活生生的涨死。
　　男人的肚子也有一个像孕妇的肚子。
　　他没有回答，只是凄然一笑，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到:“你们别管失踪案的事情了，能离开就尽快离开阳城吧。”
　　男人说完就想起身。
　　“等等。”许言午拦住他:“阳城到底失踪了多少人？”
　　这句话好像刺激到男人，他浑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声音像摩过粗砂纸：“人？没有人了，我们都是食物。”
　　“死了的，曾经活着的，和现在活着的，整个城市。”
　　“为了活着，我们祭拜了邪神，放出了怪物，我们咎由自...”
　　话还没说完，男子俩眼一翻白，重新瘫倒在地，郭子京用力的拍打他的脸颊:“喂，你醒醒。”
　　但是没有任何用。
　　许言午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摸了一下他的腹部，摇了摇头:“没用了，他涨死了。”
　　男人本来就吃了很多的无法消化的东西，已经到了极限，刚刚摔了一跤，把胃袋摔破了。胃袋破碎通常是伴着剧痛，许是一直涨着饿着，习惯了，男人胃袋破了都没有感觉，才死的突然。
　　当然，许言午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也告诉郭子京。
　　这是游戏的世界，本质上男人只是为剧情服务存在的数据，npc，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在游戏这个自身难保的世界，却也无法过多带入悲伤。
　　许言午更多的是在意男人说的话，虽然说的很是模糊，但是话中的信息量巨大。
　　“放在这里也不是事情，裁缝铺后面应该连了小院子，我们把他搬进去吧。”
　　这是个一进的小院，前面是店面，通过店面后面的小门可以直接进入院子，院子正中间有一口井。
　　俩人看见井就想到那密密麻麻的一地眼珠子，不由得后背发紧。
　　郭子京死死的盯着井口生怕又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突然许言午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正前方的屋子看去。
　　这是原本应该是间佛堂，此刻房内挂满了画满血色眼球符号的布条，长长的垂下来挡住了光线，整个房间昏黑暗沉，郭子京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条。
　　“又是这玩意儿，这得要多少血？难道那个男人说的邪神就是井里的眼球？” 郭子京两只手指拈起地上血糊糊的布料 。她摇摇头，分外嫌弃。
　　“或者说是邪神的眼睛。”
　　“这邪神是什么品种的怪物，有那么多眼睛？”
　　一张长满眼睛的脸，郭子京想了想，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原本佛像的位置已经被推到，替换成了画着眼球的牌位，神龛前的香炉里还有厚厚香灰。墙壁上的佛号，壁画都被挂花，用鲜血写满了字。
　　虽然也进入过两次游戏，可是从来没有那么血腥，她原本还是害怕，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竟然有些适应。
　　也许这就是审美疲劳。
　　“奉我以身，献我以心，圣人扶顶，永生极乐。”郭子京看着念了出来，不禁皱起了眉毛。
　　“人祭？他们拿活人祭祀？”
　　许言午量了一下香灰，有一手指那么深。
　　看着供了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恐怕不止是活人，那个男人说过，他们都是食物，活人，死人，他们拿整座阳城祭祀。”
　　这个城市在信仰一位“圣人”，还供奉了它的眼睛。
　　许言午沉思了一下：“那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既然是邪教，或许我们应该找找客栈镖局之类大一点可以聚众成为教会的场所。”
　　这房间阴森的可怕，加上外面的那口井，郭子京不愿多呆，想要离开，前脚一跨出佛堂便是一声惊呼。
　　“怎么了？”许言午闻声冲出来。
　　郭子京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在院中到处搜寻，“不见了！尸体不见了！”